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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九、再見小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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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九章、再見小翁大人

    來九江的外國商務考察團回去了,方子聰卻沒有跟著一起走;嗯,因為,他聽到楊孟晗說,再過幾天,馬上月底他們也都要回去了;說不定,這次路過安慶時,要到小翁大人後衙,逗留個一兩天。筆硯閣  m.biyange.com聽到這個風,他就說他也跟著湊個熱鬧;嗯,子聰就是玩心重,有熱鬧了,那兒都少不了他的。

    嗯,能夠捨得把特蕾莎說丟開就丟開,還算有救;不算太重色輕友,也不算重度昏「迷」;至少,最後那點分寸,還是有的。

    小翁大人自當了安徽按察使開始,衙門一直就設在安慶;就是後來,升遷了,做了布政使,也沒挪窩。嗯,按理,安慶才是正宗的安徽省城;安徽長毛匪亂平了,巡撫福濟理應回歸安慶,才是正理。可是,福濟老先生,在廬州呆得舒服了,可不想到前線,頂在別人的槍口上;所以,他從來就不提這個茬;嗯,當然,也沒好意思,讓小翁大人,到廬州府開衙。

    不知不覺,就造成了安徽兩署分離的現象。當然,也許,後面就不是事了;小翁大人也許就直接在安慶開衙了,只是苦了未來新任的布政使,要自己重新找地方。嗯,也許,安慶城裡,地方都是現成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毀於長毛戰火。

    因為小翁大人的女兒,是楊孟晗未來的侄媳婦;親叔叔上門,空著手可不合適;至於其中有什麼講究,楊孟晗也不知道;後來想想,就乾脆一抹糊地,拜託方子詹老哥了;這些大家族禮尚往來的事兒,以及什麼身份,在什麼階段,該送什麼樣的禮品,他應該是最門清的,不會鬧出笑話的。

    方子夔的第四師,暫時就地駐紮建昌府;按初步計劃,也會編入明年光復福建的作戰行動序列。嗯,以後,也肯定是要挪窩了,再回到徽州府、寧國府原來軍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藍仁鴻的五師,還要在吉安駐紮一段時間,綏靖地方;就是當一枚定海神針,扎在那,杵在那,看哪些宵小敢不開眼。

    壞哥的第九師,自然是歸建第一軍,不過防地改為撫州,盯著鵝湖古道。同時,總司令部也著令陳睿霆,以第一軍為主力班底,開始制定光復福建作戰計劃方案。楊孟晗也是想試驗一下,經過這麼多年的錘鍊,純華班的中國參謀們,能不能制定出讓人看得過眼、拿得出手的作戰預案。

    陳子恆的二師,因為長毛之石家軍、楊家軍,已經走遠,都隔著省了;而且,袁州陷落在長毛手裡的時間較短,本地士紳鄉土勢力,破壞不嚴重,剿匪任務不重;於是,楊孟晗已經讓他回師池州休整;肅清地方的人物,轉交給凌蔚樵的巡防縱隊。

    一旦回到池州軍營,現在就不算前線了;第二師部隊,在好幾年之後,第一次,可以解除戰備狀態了;嗯哼,春節回家探親,就不算犯規了。

    嗯,至於在回營的行軍途中,他溜進南昌城,父子倆說說體己話,那是更是誰也不好管了。

    現在,最忙的,反而是凌蔚樵,他是最後兜底的,不管部部長;沒有大的行動任務,主力部隊一般不會輕易開出軍營的;可是,巡防縱隊是一刻都沒得消停的,連治安巡邏,也是眼下規定任務之一。

    楊孟晗給出的時間表,是十一月底前,各部基本完成地方綏靖任務;後面,江西治安與守備,就交給李鶴章的贛南巡防支隊(成立贛北支隊後改名)、楊孟清的贛北支隊。其他支隊與綠營各鎮標,在臘月上旬,就可以陸續各回各省的軍營駐地。

    江西綠營,南昌鎮、贛州鎮,也算有些功勞;即使功勞不大,至少,也有些苦勞、疲勞;「功勳部隊」,直接裁減也不合適。於是,也比照江蘇、安徽、浙江的老辦法,統統縮編,其他人都按例移民南洋。江西綠營縮編後,變成兩個鎮標;南昌鎮標成了舅舅的衛隊,守衛南昌城;贛州鎮標暫時配屬給李鶴章支隊,一起綏靖地方。

    這件事,搞得李鶴章李老三很是激動,自己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少校支隊長而已;可是,人家正二品的總兵,竟然要給自己打下手,聽自己指揮;而且,人家手裡,士兵還只有自己的一半;要是再論武器裝備,更就沒眼看了;自己一個營,都能分分鐘滅了他。看來,江湖傳言不虛,我大清武官,真的很水很水的。

    漢人混武官,只有進衛國軍吶。

    陳昊之腳下還挺快,聽說楊孟晗他們,途徑安慶回上海,不好二次再過門而不入,要到小翁大人的藩台衙門,禮節性地轉一圈,叨擾叨擾;也順帶著視察一下一直駐紮在安慶的武紹荻武毓華的第六師。他聽到風,竟然腳下加快,連夜坐快艇,穿過鄱陽湖,單槍匹馬,從後面攆上來了。

    嗯,池州與安慶,也就隔條江,現在有小火輪,走動倒是方便。尤其是翁小妹在池州呆得時間比較多,更攔不住他們小夫妻倆,江南江北來回串門走親戚了。

    自己一幫兄弟去自己大舅哥的府上,那哪能少得了他這個愛熱鬧的人呢。

    大半年未見的小翁大人,仕途家庭兩順心,春風得意,真是越活越年輕,越來越容光煥發;要是按年齡來說,他也就比楊孟晗老父親小兩歲而已;連楊孟晗這幫人中間的老大哥方子詹,比他還要小好幾歲的。

    也許是保養得好吧,心寬體胖,看著比子詹兄還顯年輕,一個活脫脫的,我大清版的凍齡老帥哥。

    進了後衙,小翁大人還特意讓夫人領著幾個小孩,出來跟客人見了面;楊孟晗也見到了長得粉雕玉琢,和翁小妹非常相像,快十歲的大寶的未來老婆翁小小妹子。翁家的小孩,很有家教,很有禮貌;但卻不是很害羞,挺落落大方的;她好像跟果果和妞妞很熟的,只要去滬上了,就扎堆一起玩的。

    楊孟晗跟他們不是很熟,以前也就是匆匆見過幾面;看得出來,子恆跟他們就很熟悉、很隨便了;子詹兄也是他們的堂姑父,也比較熟悉。

    進了書房,大家邊喝茶聊天,說著閒話。

    小翁大人:幼鳴,恭喜了啊,又順利收復江西;唔,衛國軍總是一年給我們一個驚喜,搞得我們都習慣了汕;嗯,兩江三省的百姓,終於全部擺脫這一場曠日持久的人生浩劫了;而今,兩江三省,又是河清海晏了;黎民百姓,又能夠安心地過日子了。

    楊孟晗:哈哈,藥房兄,也要恭喜翁家,鯤鵬萬里,喜事連連啦!

    小翁大人微微一樂,也美不滋地頷首致意;楊孟晗的話中話,他一聽就心領意會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翁大人:聽說,髮匪內部,發生了好大的一場火併;這江湖傳說,耳聽為虛;我想,你們衛國軍,天天跟長毛打交道,應該知道準確的詳情吧?

    楊孟晗:嗯,火併肯定是有,而且也應該場面不小,挺嚇人、挺血腥的;甚至,聽說,到現在,長毛的內部動盪,也沒有完全平息。但是,具體的傷亡數字,現在還不得而知。嗯,但從各方面傳回來的消息,綜合推斷;最低估計,死亡不少於三、五萬人的。

    小翁大人聽著,也是呲的一聲,長吸了一口冷氣。冷兵器時代,打仗場面大是大,動不動烏泱泱的,來個幾十萬人的大會戰。但是,一般死亡人數,有的時候,不一定很多的。甚至,今年整個江西之戰,乃至去年的浙江之戰,實際死傷也沒這麼多的。嗯,真正造成慘重傷亡的,往往是小戰不斷、經年累月的沒日沒夜的城市攻守戰;陣亡、負傷、疫病,三箭齊發,才會造成大面積減員。

    一場戰鬥,就死傷慘重,並不多見;要說有也有,一般就是韃子犯中原,他們動輒喜歡屠城,沒人性地見人就殺,才會死傷慘重。(甚至,筆者都推斷,而今的「普通話之鄉」,一定是此地,經過反覆被屠城,當地漢人被殺絕了,才會有這區域性純粹胡音。遍地胡音之下,是漢人的亡魂,在暗夜之中哭泣呼號。)


    陳子恆:長毛髮匪,沒什麼人性的;行事行徑和做人做事的德行,跟韃子有得一比,好不了多少;甚至,有些方面,還有過之而不及。嗯,真要是洪大教主得了江山,在這幫宗教狂人統治之下;老百姓的日子,不見得會比生活在死韃子的奴役之下,過得更好的;還是從一個火坑,跳到更大更深的另外一個火坑而已。

    小翁大人只是笑笑,連白眼都沒翻一個。看來,就是在大舅哥跟前,陳子恆還是死性不改;估計平時就沒少開黃腔,隨口亂噴,搞得大舅哥都習慣了,見怪不怪了。

    小翁大人:而今,石達開遠走高飛,贛湘連成一片;嗯,如果幼鳴明年再展神威,光復福建的話,東南賦稅重地,到是安穩了;也許,假以時日,朝庭財政窘迫之態,會稍稍緩解。嗯,家父也會多睡幾個安穩覺了啊。

    方子詹笑笑:藥房兄,老百姓種田,是靠天吃飯;我大清收稅過日子,也是靠天吃飯。可這老天爺,嗯,可能是愛新覺羅家,只顧著老是給薩滿大神燒香了,得罪中華大地的老天爺了;所以,一氣之下,就不給飯吃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現在是誰都乾瞪眼,誰也沒轍啊。

    小翁大人哈哈一樂:嗯,幼鳴,你們上海那些專家,編寫的治蝗抗災小冊子,我們都發下去了;嗯,其中的養鴨、養雞,等等各種抑制蝗蟲之術,也交待各個縣鄉落實。嗯,安徽都好幾年,沒有什麼好收成了,全靠救濟撐到現在;希望明年新春,夏糧午季,能夠守到雲開日出、風調雨順。

    方子詹:根據滬上師範大學的氣像學專家的推斷,明年兩江的雨水,大概率會稍微正常一些;但中原地區,仍然乾旱。所以,明春到明秋,滅蝗乃是安徽、江蘇,保證莊稼收成的第一當務之急。能收多少,主要是看從蝗蟲口裡,能搶回來多少。

    小翁大人:看來,幼鳴借款修河之舉,乃是一勞永逸、釜底抽薪的治河治蝗之法;不如此,永遠都是做徒勞無功的疲於奔命啊。光一個蝗蟲,就讓多少土中刨食的家庭,勞而無獲,欲哭無淚啊。

    楊孟晗:明年,按道理,山東各地方官的主要任務,除掉修河堤之外,就是組織百姓滅蝗;山東魯北大面積的過水淤沙地,就是蝗蟲孽生的源頭;山東一日不控制住這蟲災發源地,其他省永遠要受牽連,遭受無妄之災啊。

    小翁大人搖搖頭,輕嘆一聲:呵呵,覺羅.崇恩,誰都別指望他;嗯,看來,山東真的需要一個能做一些實事的布政使了。

    嗯哼,小翁大人,這是話裡有話啊,看來這費莫.文煜,水磨工夫,做得很紮實啊。嗯,翁家得機會,都在做方方面面的工作,還是很仗義的、很哥們義氣的嘛。

    不過,楊孟晗也無所謂,這些事,向來都是他老父親操心。嗯,為了讓楊孟晗專心軍務戰事,就是平時官場有些拆爛污的、狗屁倒灶的事;老父親都是自己料理了,跟楊孟晗說得並不多。

    嗯,唯有上一次嘴炮巡撫何叢山的事,是個例外;當時,老父親真是被弄得心灰意冷了,有點頂不住了。

    從這一點講,老父親看似很溫和的性格,和和善的外表之下;其實,內心還挺爺們的;總是挺起腰杆,站在前面,為家人擋風擋雨;嗯,這麼多年來,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本能的習慣。

    連費莫.文慶那麼牛叉的人物,後來都被懟得亂了方寸,主動妥協了;嗯哼,這可不是一件輕巧的事啊;不知道熬了多少燈油,捻斷了多少根鬍鬚啊。

    小翁大人:嗯,你們衛國軍那個在山東主持修河的李鴻章李漸甫,是個幹才;嗯,人言幼鳴最是慧眼識人,傳言果然不虛。好像,千里長堤,自開工以來,工程進展一切還算順利、迅速,沒出什麼大的意外,是吧?

    何卓人笑笑,不咸不淡地說道:蒼蠅、烏鴉,偶爾來呱噪的,倒有幾隻;嗯哼,山東自古多義士啊;這早早晚晚的,都會有人出頭,把他們順手料理了的。誰敢跟千里河堤過不去,就是和四千萬我大山東銀過不去;下場能好的了,那才怪吶。

    小翁大人搖搖頭,苦笑一下:嗯,家父和棣珊大人,還有孫瑞珍老大人,都給方方面面打招呼了,也託了不少人情。嗯哼,但還是有太多人,眼紅這如山似海般的銀子了;嗯,旗大爺嘛,黑眼珠是見不得白銀子的......

    陳子恆在一邊,倒是接得快:這太符合情理了汕,不貪婪、不拆爛污的旗大爺,一定是假的旗大爺汕!

    陳子恆一句話,惹得哄堂大笑;小翁大人拿紙扇點了點妹婿,想了一想,也就搖搖頭,略微自失地笑笑,沒再說什麼;嗯,經子恆這麼一攪合,這個話題,也不好再深說了;不然,越說越沒譜,越說越犯忌諱了。

    小翁大人和大家說話,很不見外,很到位;雖然說話方式還是本能地比較婉轉,好些地方,都是點到為止。但是,在官場上,宦海沉浮,人人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小翁大人今天這樣講話,已經就是實打實地交底了;是很掏心掏肺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了,拿你不當外人了。

    嗯,翁家長房,雖然游離在衛國軍體系之外;但是,小翁大人,和江東學派這一班人,走動得還是最勤的;甚至,比他的三弟翁叔平,還要跟大家過從更親密一些。

    嗯,講起來,翁叔平自打中狀元,入了翰林院,小態度就變了不少;也是很自然而然地,先大萬歲之憂而憂,後大萬歲之樂而樂了;連給申報,都很少寫文章了,在申報上已經很久看不到他的新作了。

    嗯,或者是,相由心生,他寫文章的腔調有些變了,有些如同老學究般的暮氣沉沉、老氣橫秋了。

    嗯,瑞臻公看不上了。

    在翁藥房大人的後衙,酣暢淋漓地暢飲一場,暈乎乎地告辭出來時;楊孟晗特然發現,今天從頭到尾,談論的這些話題,可都只是局限於國內戰事與百姓民生的一些事情。嗯,翁家似乎只關注內部,眼睛向內,對外事幾乎不怎麼涉及。

    好像,他也沒有提過一句,講到廣府戰事,和朝庭隨之而來的,可能面臨的左支右絀、不上不下的尷尬窘境啊。

    嗯,這麼大的事,翁家這樣的頂級家族,應該很警醒、很關切,早早關切,早思對策,才是正理呀?

    看來,我大清的「精英」,腦子裡轉悠的,一水的還都是,自己搞自己的窩裡鬥啊!

    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即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不願多看一眼。平時吶,即使偶爾聽到什麼風聲雨聲,也有點熟視無睹、聽而不聞。

    真要是那一天,被趕鴨子上架了,一碰到外交事務,就個個抓瞎了;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都是拔劍四顧心茫然!

    內鬥內行,外斗外行;儒家子弟,向來如此;誰都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嗯,這毛病,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的;反正,可不是一天了!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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