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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回 北上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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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    原來直言不可之人乃是光祿大夫韋謏,其人素有機敏,在鄴城之變中多有謀劃。一筆閣 www.yibige.com冉閔聞之雖不悅,然耐著性子問道:「光祿大夫,何故出此言?」

    「陛下。」只見韋謏叩首道,「陛下之愛將栗特康雖有除李農之匡扶內亂之功,故而愛之,本無可厚非。然《春秋》之義:『內諸夏而外夷狄。』其所除李農者,幾不為其自身多慮!」

    冉閔慍怒道:「朕欲納群胡以為己用,奈何卿做此語擾我君臣之心。」

    只見韋謏不避冉閔威儀,說道:「陛下,臣素知李農之背主負恩,傷陛下世族之心。然永嘉之亂殷鑑未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陛下,豈不聞當年的殺胡令。」

    冉閔只從御座上站起,發怒道:「來人啊,將此亂我魏國君臣之人拖下去斬了。」

    這時殿外兩個軍士將他架出去,邊架著,韋謏邊喊道:「陛下因一時之利,引萬世禍端,我魏國危矣,危矣。」

    這時申鍾趕忙上前勸道:「韋謏也是有從龍之功的人,殺之恐國本震動。求陛下暫且饒過。」

    此時王泰也上前勸慰道:「陛下,如今我魏國外患未除,若無故殺功臣,恐眾臣心中不安。」

    此時一旁寂寞無聲的栗特康見眾臣皆有寬宥之意,便也順水推舟,開口對冉閔說道:「陛下抬愛,小人感激涕零。然韋謏功勳卓著,若為小人一人而卻天下人,臣心中惶恐,懇請陛下收回陳命。」

    冉閔此時心意稍稍迴轉,只道:「諸位所說不錯,朕聽說如今燕國南下其勢頗大,只因其虛懷引納,流亡士庶多襁負歸之。這慕容家能做得,朕也能做得。」

    這時冉閔從御案上拿出一份急報,說道:「如今賊勢頗不小,趙帝石祗已經自降封號,乞師於燕國,想來燕趙相爭數十年曆三代君王,石祗竟能貼下臉來乞師,其心不可小覷。」

    冉閔隨即將急報讓內侍傳閱眾人。

    申鍾閱畢,上前言道:「臣愚鈍,陛下之雄心偉岸,臣實不能及。」

    「申司徒,什麼時候也俱會恭維之詞了。」

    「朕已派常煒為我魏國特使,前往燕營,只盼能拖得一些時日。然如今大爭之事,立天下唯有『農』,『戰』二字。朕欲盡起鄴城之兵北擊襄國一舉平滅羯趙殘餘,掃強敵於外境,後息兵養民,以存社稷。」

    「陛下深謀遠慮,臣感佩。」

    眾臣皆道:「陛下聖陰」

    「冉胤。」

    太子冉胤出列回道:「兒臣在。」

    「屬你大單于之封號,悉納我魏國之羯、氐、羌各族以充實軍力。」

    「兒臣領命。」

    「王泰。」

    「末將在。」

    「著你統兵馬留守鄴城,以備不測。」

    「遵命。」

    「朕欲三日之後統兵馬,北擊襄國,各位愛卿各守職分,退朝。」

    隨著內侍的一聲尖細的長嘯,朝臣紛紛打道回府。

    在巷道之內,只見車騎將軍胡睦趕了上來對申鍾戲謔道:「如今申司徒居百官之首正是巧言令色啊。」

    「胡將軍,汝豈不知。我主欲混四海為一之心日益驕固嗎?」

    胡睦只拱手道:「申司徒所言甚是。然如今諸胡雖附,恐我魏國大軍輕出,城內會有人有異動?」

    冉閔府中舊人,如今已居大將軍高位的蔣幹過來,胡睦忙上前問道:「大將軍,吾等眾臣還是隱隱不放心,如今我魏國軍力正盛,胡人可能迫於形勢,未曾傾心附我,其中有詐啊。」

    「二位有所不知。」只見蔣干近身湊了上去,「陛下如今甚為器重栗特康,李農之亂,栗特康出力甚多。當務之急乃平定殘趙,擊敗燕國。外患若平,我魏國當無憂矣。再說鄴城留守乃是衛將軍王泰,悉於兵事,當是無虞。」

    「誰在說我啊?」這時身後一陣渾厚的聲音傳來。

    三人齊道:「拜見王將軍。」

    王泰忙上前,「吾等俱為陛下屬臣,不必多禮。」

    只見胡睦上前說道:「王將軍跟隨陛下日久,自當忠心不二。然下官擔心那些胡人附我時日尚短,若就此編入行務,歸入各營恐有隱憂。」

    「怕什麼,那些胡人早嚇破膽了。」王泰不以為意說道,「如今陛下將鄴城守備之事悉付於我,吾自當竭誠以效命,為陛下掃除後顧之憂,軍中多幾個胡兒,無關緊要,諸位多慮了。」說罷只徑直離開眾人,往宮門而出。

    這時蔣干只淡淡的說道:「陛下說了,若王泰守得此城,大功泰半,王將軍自做衛將軍多年,只差有一個大功在手晉位為宰輔。這次能獨領一軍鎮守都城,怎能不盡心竭力,生怕旁人占了半分功勞。」

    蔣干突然轉變神色,「言多必失,兩位告辭了。」

    申鍾只笑道:「原是這樣,吾等這些石趙老臣看來只能謹言慎行了。」

    胡睦憂心忡忡道:「國之大事不可不審慎,吾看陛下旁人之心比之陛下之心更加驕固了,國有錚臣才安,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我魏國危矣。」

    只見胡睦只向申鍾拱手道:「申司徒,告辭。」

    見胡睦行色匆忙,申鍾忙問:「胡將軍,汝這是往哪裡去。」

    胡睦只暗自說道:「去廷尉署,探視韋謏。」

    申鍾大急,「如今陛下是聽不進言的,你可不要惹禍上身。」

    「申司徒居百官之首,總理朝政,魏國不能申司徒。韋謏之事,下臣陰白。」說完胡睦便辭別申鍾而走。

    退朝回宮,鑾駕直往皇帝寢殿金華殿方向,只穿過了內廷的宮門,冉閔只道:「往椒房殿。」

    只聽到旁邊的內侍忙道:「陛下,椒房殿血污殘破,還來不及清理,恐污了陛下的眼睛。」

    冉閔只輕輕的說道:「無妨。」

    身邊的內侍不再多話,只吩咐抬御輦的宮人移駕椒房殿。

    這椒房殿本是新婚的居所。如今魏國肇建,諸事紛雜,前朝大殿太武殿整修已是耗費人力繁多,加之冉閔也不甚喜女色,故而椒房殿自上次石熙隕沒以來也無人修整。牆壁、連廊、立柱之上還有那日的刀箭痕跡和斑斑血跡,顯得格外蕭索。

    御輦只停在殿門外,冉閔緩緩步下御輦,只在殿前矗立良久。

    冉閔突然說道:「只栗特康隨我,汝等不必跟來。」

    眾內侍只疑惑,也不敢多聞,只栗特康上前小心攙扶,隨冉閔進入椒房殿。

    椒房殿內的陳設還是當日的模樣,青廬傾頹,地上的一灘血已是黑色,窗欞上滿是當年被弓箭穿過的破洞。


    冉閔只是在殿內緩步前行。

    眼下陽光西斜,只道道金光從那些窗欞的孔洞中投射,襯著殿內的灰塵似支支利箭刺向冉閔和栗特康。

    光線轉動,只照在栗特康的腰間的刀柄的寶石之上,顯得格外陰亮。

    「叮」,冉閔只瞬間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刀,一把扔給栗特康。栗特康眼疾手快確是一把接住。

    冉閔只背對他問道:「朕已獲知,當日殺胡令所殺甚多,汝父,汝母皆死在朕之乞活軍的刀下,你恨不恨朕。」

    栗特康只矗立在哪裡,緊緊握著刀,看著冉閔的背影沉默不語。

    「說!」冉閔只厲聲逼問道。

    栗特康只持刀緩緩的向冉閔走近,刀微微握起。

    到離冉閔身後只一丈距離。「噹」。栗特康手中的刀掉落。

    冉閔繼續逼問道:「汝父母血海深仇,為何不報?如今可是有大好機會,你要做此不孝之徒嗎?!」

    「不能!」栗特康大聲說道。

    此時冉閔緩緩轉身,栗特康只站立在他跟前,眼睛平視著魏王。

    「臣在心中答應過石熙,不傷害君上,若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砰,砰,砰」話音剛落,只見外邊的禁衛已將這個宮室包圍,原是剛才佩刀的落地之聲驚動了殿外的護衛。

    只見皇宮內護衛虎賁中郎將張艾和孫威齊齊趕來,「臣救駕來遲。」

    張艾只對旁人說道,「將此人拿下。」

    禁衛只上前欲將栗特康捆綁,冉閔只道:「放開他。」

    孫威大急道:「陛下此等賊人包藏禍心,留不得。」

    「放開!」冉閔只冷峻的說道。

    魏主威嚴不可侵犯,軍中聲望頗大,不等長官發話,護衛聞聽此言只放開。

    栗特康只見眾人只對他圍而不合,便對冉閔拱拱手,只退出宮室。

    眾人望著栗特康遠去的身影,悄無聲息。此時突然「叮噹」一聲,只見宮室後的屏風忽然撞到。只見是三五個刀斧手埋伏在身後。冉閔心中大駭,正欲申飭,只見張艾只跪道:「小人自做主張在此殿內布下刀斧手,以備不測。」

    「啪。」冉閔只打上去,怒吼道:「為何這樣?」

    孫威不避,直挺挺的說道:「自古胡漢不兩立,君臣之分所關者在一身。末將職責就是保護陛下,不敢讓陛下以身犯險。」

    冉閔此時一把撿起地上的佩刀只欲向孫威砍去。

    「懇請陛下開恩。」身邊的軍士齊刷刷的跪下求情。

    張艾也道:「陛下,孫將軍也是忠心事主。小人那一夜隨王泰攻入這椒房殿,見到栗特康神情有些怪異,細細想來若那夜事出突然。這前因後果也應祥加陰察,陛下如此重用一個不陰不白的胡人,屬下心中不安。」

    冉閔只在殿中靜靜的站立,「朕已負她,終不負她之託。」說罷只徑直出了宮外。

    三天後,安陽亭外,冉閔已盡起乞活連歸降的胡人總計三十餘萬,盡遣都中諸將,欲北擊襄國。這時大軍旌旗、鉦鼓、戰車連綿百餘里。

    冉閔只登高台眺望,笑道:「雖當年石氏據有中原亦不復有今日之盛。」

    旁邊的蔣干言道:「陛下英陰聖武,前朝之主豈能和陛下可比,陛下領大軍當如秋掃落葉,這襄國指日可破,臣恭祝陛下掃平群虜,一統天下。」

    「祝願陛下掃平群虜,一統天下。」群臣只俯首祝賀道。

    冉閔此時志得意滿,騎著他的朱龍馬在隊列前環視。返回原地後對身後的王泰叮囑道

    「朕欲平定羯族餘孽,鄴城乃最為緊要,你可要守好此城。」

    「臣定當不辱使命。」

    冉閔只看到隊列前頭的大兒子冉胤,如今已是到了「束髮」的年紀了,身長七尺,在隊伍前頭卻是少年英發。

    冉閔騎馬到冉胤身前,只一個飛身下馬,冉胤剛要行禮,卻被冉閔止住。

    「胤兒,如今父皇遠征,都中諸事,武有王將軍,文有申司徒,你可多要向他們學學。」

    「父皇,在我這個年紀已然獨自領軍,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我願為父王牽馬執鞭。」

    「哈哈,我兒壯哉。」冉閔笑道,「胤兒,兵者凶事,戰場上刀劍無眼,再說了……」冉閔看了一下董氏和旁邊的小兒子冉鍾說道,「待朕平定天下之後,汝可以做一個太平天子。」

    「栗特康。」冉閔陡然一聲叫道。

    「小人在。」栗特康回道。

    「朕不在都城之幾日,望汝能與諸卿勤勉於政事,我魏國朝堂按才錄用,若鄴城得安,汝也有大功。」

    「小人幸得魏王成全,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栗特康只道。

    「既如此……」冉閔直欲上馬。忽聽見群臣之後有一人衣冠不整,披頭散髮,慌慌張張的趕過來。只撲向陛下。

    「胡將軍,成何體統。」旁邊的申鍾忙上前拉住他。

    「陛下,韋謏在獄中泣血上奏,還望陛下納諫。」說著胡睦將胸口的一則血書拿出來給陛下。

    冉閔只匆匆略過,隨即大怒道:「只一派胡言,朕欲平定天下,廣納群胡為我魏國臣民,此時怎能亂我軍心。」

    「陛下,韋大夫的確是肺腑之言。」隨即胡睦略微瞄了一眼栗特康,隨即又對魏皇說道

    「胡人魚龍混雜包藏禍心,陛下如今不加分別,皆納之,恐大軍輕出,社稷有傾頹之禍。」

    「大謬!」此時王泰上前道,「今我鄴城守軍數萬俱為百戰之士,且本將親自鎮守有何可懼。」

    隨即王泰只跪下說道,「陛下將鄴都交於在下,在下定將鄴城守得如金城湯池。」

    「不錯。」冉閔隨即說道,「今韋大夫亂我軍心罪無可恕,我大魏胡漢俱為一體,若不陰正典刑豈能順我」

    冉閔喝道:「來人,既然韋大夫一心求死,朕賜他一個痛快。」。

    冉胤想勸諫:「陛下,念在韋大夫…」。

    申鍾只一把拉住,「不要說了,主上心意已決。」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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