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北境山前

    第四百八十一章——原野立！

    曠野…

    人馬…

    馳行…

    奔襲…

    離北境山還有一定的距離，這一隊人就停了下來，注視著黑色大山。

    年初，人們還在為舊皇都的映玉劍而奔走，如今，人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北境山。

    這隊人馬，以燕山湖的老二為主，輔以其他小組織小派別。

    燕山湖的老二，有人說他是燕山湖主的兄弟，也有人說他是燕山湖的兒子，可始終都沒有個準的說法。

    不管是兄弟也好，兒子也好，人們都稱他燕山湖老二。

    燕山湖老二始終都是一副吃不好睡不好的樣子，可沒有人會認為他疲倦的雙眼下，那瘦弱的身體沒有縛雞之力，相反，人人都知道，燕山湖老二是除了燕山湖主之外，燕山湖數一數二的高手。

    當然，高手，往往指的就是武修宗師。

    「燕二爺，我等可要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一個江湖人稱捉星客的文士於一旁詢問燕老二。

    燕老二睡眼瞥了一眼這個已經陪自己有些時日的人，有氣無力的說：「典捷老哥說的甚好，是要休息休息…」

    正如他的樣子一樣，燕老二隨時隨地都想要補充睡眠，甚至連吃飯去的時間他都想用來睡覺。

    看著燕老二趴在馬背上睡著了，捉星客典捷向一側的幾人說道：「二爺之意，大夥想是明白了…」

    是燕老二的意思還是他典捷的意思，除了那些不了解燕老二的人外，所有的人都很明白。

    燕老二不是燕山湖主，同樣，燕老二也不是典捷。

    他或許可以被人從背後叫燕老二，但是他的意思，除了燕山湖主外，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違抗。

    典捷又說：「此次我等是應燕山湖主之請，一探北境山之密，如今眼前已是北境山，當休整籌劃，大夥趁遼人還沒有趕來之前，好好休息，屆時即可踏進大山！」

    「典捷兄，北境山從去年開始就不斷有人進去，這山，真的能容下如此多人？」

    典捷扭頭斜視，看見這愣頭愣腦的扮作他那番模樣的青衣人，淡淡的道：「這已經討論多次了，要是知道，我等今日也不會來到這裡了。」

    又有人說：「遼人就趕來了，大夥可不先一步進山，免到時又是一番糾纏…」

    這人很年輕，一看就是那種血氣翻湧的人，不想與遼人有拉扯就想快點進山看看所謂的有進無出之山是怎麼一回事。

    這年輕人話音剛落，就有人扯住了他，不讓他有再說話的機會。

    典捷陰眼瞄了一眼這個不識眼前已然決定了的境況，略帶詢問之色的看了一眼燕老二。

    燕老二很安靜，沒有聲音，像是早已睡著。

    突然的安靜讓這數十人的隊伍紛紛注目於燕老二，像是燕老二有什麼要說的那樣。

    年輕人見眾人這般模樣，心裡早已知曉自己說錯了什麼，也就閉口不語，很是害怕的退到自家人之後。

    典捷見眾人各自休整，也就沒有再過多的指點，走到燕老二的身邊，見他依然安睡如故，就瞥向南方。

    那裡，是他們來的方向，同時也是遼人追來的方向。

    微一遲疑，典捷於無數人的讚嘆不已的目光下，猶如流星般射向那邊。

    捉星客，沒有一定的速度，自然不敢當此稱呼。

    人們都覺得典捷這是去探查遼人趕來的動向，對於典捷有沒有其他的目的，無人知曉，如果有，那就只有坐在燕山湖的那個人，燕山湖主。

    星過月流，漸已天明。

    人們以為休整隻是短暫的，卻沒有想到，燕老二會睡那麼久，而他們會等這麼久。

    而同樣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所擔心的馬強人壯的遼人一夜沒來，而來的，只有一個出去後折返的典捷。

    當燕老二睡眼瞥見典捷的時候，典捷已經帶著眾人走向北境山。

    燕老二覺得很舒服，因為有一個這麼聰明又能知道他的打算的人在身邊，可以讓他睡一覺又一覺，而不用去跟眾人解釋怎麼怎麼做。

    曾經有人認為他被捉星客典捷操縱，他不過是典捷的傀儡和燕山湖主擺在外面的人偶，可是，當燕老二抹掉眼角的睡意，人們才發現，這個嗜睡而又一直不夠睡的人，會多麼很辣會多麼的知曉一切。

    眼前的北境山，已經讓很多人消失在裡面了，而遼人，則不會對這山有什麼企圖，因為從他們知道這座山的時候開始，就像北境山列為禁地，任何遼人不得隨意踏進去。

    在燕老二領著的這隊伍的側面，分散著幾間小房子。

    不久前，這裡的最後一個人，已經杵著他的拐杖死去了。

    溪水繞過一片又一片的草地，漸漸消失於山腳。

    燕老二用他的睡眼看著四周之際，向前面的典捷問：「典捷老哥，湖主還有其他的意思嗎？」

    典捷很意外的回頭看著他，「嗯？」

    燕老二擺擺手，道：「我覺得這山不是尋常之地，要沒有其他的意思，怕對不起他的身份…」

    燕老二的解釋並不是他一開始的那個問題的解釋，而是隨便把燕山湖主的內在野心隨口說了一下而已。

    而且，他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燕山湖主要沒有其他的意思，那也不會讓他來這裡，又或者說，不會讓久居燕山湖的捉星客來到這裡。

    燕老二也許夠聰明，也意識到了什麼，但是，所謂人心難測，他不知道燕山湖主的想法，同樣也沒有人知道典捷的想法，而他的想法，卻被典捷輕易的知道，在沒有抹掉眼角的睡意之前。

    越是靠近北境山，那怕是在它遠遠的山腳，神秘感就越是強烈，似乎眼前的山，不是山，而是一座失落之城。

    在他們身後的背坡下，一散發披甲之人緩緩的騎馬踏上了小坡，注視著這遠遠消失在北境山的燕老二眾人。

    在這人的身後，還排列了一隊人馬，個個筋強肉壯，肌肉發達，而身下的馬也如主人一般，壯得讓人害怕。

    這人叫耶律敬，一徘守於北境山外圍的小小頭領。

    耶律敬策馬向南遠去，唯留北境山前的一縷晨光。

    草地恢復到了往常的靜謐，除了不久有人輕踏外，也就只有他們遼人的馬蹄了。

    早起的陳不非見著了第一縷陽光，他慢騰騰的挪動自己的步子，再一次巡視這個他決定暫時落腳的地方，地雲絕境！

    這裡高居臨下，可以看見四下的情形。

    然而，這個地方其實也引來了很多注意，比如那些飛掠一旁的鶴，奇特的鶴。

    陳不非將很多很多的石頭搬到了這上面來，讓劫青搭起了一間接著一間的石屋。

    如果有人看的著，那一定會發現，在地雲絕境的白霧裡，立著各色各樣的小石屋，裡面堆放了各種各樣的食材。

    陳不非略微奇怪看著遠處高高豎起來的山峰。

    難道又有人來了嗎？

    他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會有這樣的直覺。

    來到這裡，他估計也快有一年了，而這一年下來，他還沒有見著過人，但是他能察覺到有人進山，但是又不知道進山的人怎麼樣了，就連離開他們的藍霸他們他也不知道。

    陳不非其實心裡已經默認了藍霸與墨武以及綠姬三人早就迷失在大山深處，很有可能死在了兇猛的獸口或者未明的植物的劇毒之下。

    他不是一個消極的人，但是也知道，以他們三人的實力，是很難在這裡活下去的，就算是阿紫與劫青，在沒有他的情況下，恐怕一天都活不了。

    不是他自信，而是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每天，只要他不注意，劫青就會掛傷，時輕時重。

    「大師兄，那邊不是要圍起來嗎？怎麼現在你把剛壘起來的石頭給弄過來了？」

    劫青很是不解的看著陳不非把自己搭好的石頭又給搬回到自己身邊，不禁疑惑出聲。

    陳不非的想法，誰也猜不到，就好比如他給你拆了，他可能會告訴你，他想把那裡建成灶台。

    「天上來的傢伙可比爬上來的多的多了，不圍也罷…」

    劫青就更加不解了，隨口就說：「可你也說了，有爬上來的，那圍起來不是更好？」

    陳不非搖搖頭，故作大師般反問：「既然都能爬了，那圍與不圍，有何區別？」

    這一下，劫青徹底是無語了，心想大師兄就是大師兄，說話不算數很正常，可是你咋就忘了自己當時給自己說圍起來會怎樣怎樣…

    鼓搗著獸骨的阿紫則比以往更無奈了，大師兄雖然說圍不圍都一樣，但是圍著睡覺都會安穩很多的吧…

    然而，這兩人都沒有想過，他陳不非一次又一次的搬了這麼多的石頭來這裡，是得有多累多枯燥，而他們，只是探頭探腦而已。

    在不久的將來，宋樂將會見到，單有陳不非一個人的雙手，把這地雲絕境變成了怎麼樣的一個美景。

    然而，現在這裡，除了石頭和白雲之外，並沒有透露出這會是一座立於此地的北境山的十大名城之一。

    陳不非把劫青搭好的石屋又檢查了一遍，確認了沒有東西混進來後，示意他們藏好後，自己又一次縱身一跳，飛躍於峭壁之間。

    他們一屆八人之中，沒有人敢說他的武修弱於任何一人，同樣，沒有人對他的才華表示過懷疑，雖然這傢伙很奇怪，而且還特別喜歡捉弄其他七人。

    山高則水險，林深則獸多，陳不非雖早已熟悉周遭環境，但也會有些不曾注意過的地方，比如腳下的清水。

    水裡，只有他紅色袍子影子，除此外，則只有山林的倒影。

    陳不非不曾注意的，就是他身下的水，他能夠清楚看到水裡的情形的一潭水。

    水下自然是有東西，而且等待良久的東西。

    「大師兄這次怕是會給你帶回來一條你沒有見過的魚…」

    阿紫奇怪的問：「為什麼？」

    劫青指了指陳不非剛才跳下去的那個地方，說：「他跳下去的地方不是有一潭水嗎？那裡肯定有魚…」

    阿紫心想，大師兄一向比較喜歡燒魚吃，不知會不會真帶魚回來，可是萬一真是未曾見過的魚，誰敢吃啊…

    劫青也是在想，大師兄看來是久未沾魚，這次想必是有魚吃了。

    他們雖然是看到陳不非是向著水潭跳去，可不代表陳不非想吃魚，何況現在只不過是清晨，陽光還到不了壁下的水潭，他也沒打算抓魚。

    在地雲絕境的對面，也有人在做著跟劫青差不多的事，只不過他們那裡用的是木頭，劫青用的是石頭而已。

    一間接著一間的小木屋列在小林子裡，比起地雲絕境的霧繚雲繞，這裡則平靜的多了。

    北境山當然有人，而且除了陳不非他們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那些沒有被淘汰的人。

    沒有一點點的本事，是不可能在北境山里生存的，陳不非如此，他人亦是如此。

    北境山，從去年由祝通行老爺子在擱桑城一語道出之後，又湧進了不少的漢人，幾乎人人都帶著獵奇以及碰運氣的心態進到了裡面。

    隨著更多的人越過遼地避開遼人的搜尋之後進到山裡，也就有了更多的傳說。

    比如，很多人都說北境山乃是仙山，裡面住著上古仙人以及各種早已消失的靈獸。

    又比如，那是一座遼人用來流放罪犯的極惡之山，所以才會有「人進不出」的標籤。

    又或者，北境山不是世上之山，在山裡，它是另一個世界，在裡面有它的規則，有其生存的限制。

    總之，說法不一。

    但是，更多的人認為，這山是可以改變任何一個進到山裡面的人，不管他曾經是病弱的嬌公主還是豪氣干雲的萬馬大將。

    當然，死，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是嬌娥還是文豪，在北境山里，都沒有僥倖，更沒有後路。

    陳不非如果哪一天碰著人了，那他一定會知道，什麼叫做無準則，也會明白，所謂的強者，是以拳頭壓制別人，讓別人聽自己的。

    或許，在宋樂看來，這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他想牧武，那北境山，就會是他牧武的絕佳之地。

    前提是，宋樂他可以來到這裡，並且在山裡的各種困難下，活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