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玦回到家時就看到林凌直奔大廳而去,口中還邊喊道「城主,找到了!歷史上確有普通人修成馭獸師的!」
林易非對朱玦是嘲諷與妒忌,朱玦也不以為意。但林凌對朱玦卻是極好,此刻又聽到他說什麼找到了普通人修成馭獸師的例子,不用想都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做打算。
不管這是不是父親的吩咐,但他在這樣做以及此刻高興的模樣就已經值得朱玦心懷感激了。
朱松穩重,與他關係極好的林凌平日裡也頗為嚴肅、不苟言笑,即使與朱松情如兄弟,但私下裡也仍稱其為「城主」。
「果真?」朱松聞言也是頗為激動,甚至連語氣中都有些顫抖。
這些年他也是生活在深深的內疚與自責當中的,當初朱琳正是在他的手下被人給擄走的。
兄長朱烈去了雷域,五年來一直杳無音訊,朱琳的失蹤以及朱玦身上的怪問題都使得他這五年來頗為煩心。
五年過去,他看上去比之當時都是蒼老了許多,雖還是身著一襲青袍,但已不復往日的風采。
此刻他乍聞這樣一個好消息,竟是激動至此。
「果真如此。」這時林凌已到了朱松面前,拿著一本古籍說道「你看,這是百年前一位名叫歐陽止的前輩高人,以常人之身修成了令人聞名喪膽的馭獸師,他的巔峰實力堪比地坤境!」
林凌一邊說,也不住流露出了讚嘆與仰慕之色。
「地坤境。」朱松嘴中喃喃道,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嚮往之色,這五年時間他也不過修煉到了吞玄境巔峰,距離化靈境都尚有一步之遙。
本來他自問,若不是這五年來發生了這麼多不順心之事,當是可以突破至化靈境的。
「快!快去叫玦兒過來!」過了一會朱松又衝著外面大喊道。
「爹,我在這呢。」朱玦這時也已經走了進來,看向林凌,又道「林叔叔。」
「玦兒,你來的正好,我們終於找到讓你修成馭獸師之法了!」
朱玦卻是一臉淡定道「這古籍之上應該只講了其人其事吧,又怎麼會有修煉之法?」
朱松卻是一時高興沖昏了頭腦,仿佛將這個例子與修煉之法當成一回事了。
他不由得笑了笑「是爹一時心急了。」
林凌在一旁道「不管怎麼樣,小玦也還應該需要一名老師教他基本的馭獸師之法才行。至於能否成功,就要看小玦他自己的摸索了,至少我們走的,是一條曾經成功過的路。」
林凌在朱玦面前也沒有客氣,直接叫他「小玦」。畢竟,他是看著他長大的。
「對,正是如此!可不知有何人可做我玦兒的老師?」
林凌道「『雕俠』百連清,與我相交甚厚,看在我的面子上,料想他也不會拒絕。」
朱松喜道「早聞雕俠之名,能得他做玦兒的老師,那是再好不過。」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請他!」林凌說著,便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林凌走了之後,朱玦對朱松道「爹爹,沒有修煉之法,想要獨自摸索出道路來,又豈是這麼簡單?倘若……倘若我這輩子註定是個庸人,卻當怎麼辦?」
說到這時,他向來冷淡的語氣竟是發生了些許變化。
倘若朱琳沒有離去,又或者自己與她之間情深不至此,那便是做一輩子庸人也無妨,可是現在,他又怎會心甘情願?
朱松道「普通人也自有普通人的活法,你娘不也是一個普通人?我知道你心中還在想著琳兒,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日後真的成為了蓋世強者,能把擄走琳兒的人碎屍萬段,那樣又如何?」
朱松卻是認定朱琳已死,他雖知道朱玦不想聽到這話,但卻不得不說。
朱玦不答,心中卻是在暗道「當時我說過要保護好她不受傷害的,可是……可是我沒有做到,難道在她死後做點什麼都不可以嗎?管他如何!只叫我心安即可。」
朱松見他沉默不語,又道「玦兒,你心事之重,導致身子日漸憔悴,你自己不管不顧,可你娘呢?你就忍心看到她為你心疼?。」語氣中頗有些勸導的意味。
朱玦頓首道「是孩兒不孝。」
父子二人又談了許多,不過一頓飯時分,林凌便帶了一人進入廳堂中來。
只見那人尖臉高鼻,倒真與雕鷹頗為相似。
林凌做了一下簡單的介紹之後朱松便道「『雕俠』百兄,久仰大名。」
百連清謙遜道「小小微名,不足掛齒,又怎可與朱二爺相比?」又看向朱玦道「想必這位便是令郎了吧。」
「玦兒,還不快快見過這位『雕俠』?」
朱玦拱手道「見過前輩。」
「聽林兄說你如今十二歲,卻還不是玄靈師?」
朱玦也不避諱,答道「晚輩資質愚鈍……」
「這就麻煩了。」還不待朱玦說完,百連清便打斷了他。
朱松和林凌二人異口同聲「可是……」
「我自然知道你們想說什麼,身為馭獸師的我又豈會不知?百餘年前,便有這樣一位前輩以非玄靈師的基礎修煉成了馭獸師,而他是唯一已知的這樣的人,他,是空前絕後的。」
百連清的眼中也露出了嚮往的光芒,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嘆了口氣道「也只有身為馭獸師的我們才知道,這一切,是多麼的不可思議。若非史籍之上明明確確地記載,又有誰會相信?」
聞言,朱松和林凌都是投去了疑問的眼神。
百連清道「也罷,今天在這裡的都是朋友,便與你們說說也無妨。
「馭獸師,最為重要的一個天賦便是『獸識』,這不像控元師的基礎天賦與玄靈師也息息相關,非馭獸師領域的人甚至連這個詞聽都沒聽過。
「它與玄靈師的『靈識』有相似之處,是一種能與靈獸進行溝通的意識。」
朱松道「與靈獸溝通?不簡單吶。特別是剛開始時那些比較弱小,靈智還比較低的靈獸。」
「不錯,馭獸師主要依靠靈獸的力量進行作戰,而『獸識』的強弱就決定著其能控制的力量的多少。可以說,『獸識』的等級就相當於玄靈師中靈力的等級了。」
百連清頓了頓又道「馭獸師憑藉『獸識』與靈獸達成契約,強大的馭獸師能集諸多靈獸的力量於一身,試想一下,那樣的人所能達到的實力又是怎樣的?
「不過借用它們的力量卻是需要靈力與獸座作為牽引,哪怕是最弱小的煉體境,若是擁有強大的獸識,也能夠強大如斯。
「可若是沒有靈力、連玄靈師都不是,怎麼牽引?怎麼借用?成為一名馭獸師也就更無從談起。許多人以為馭獸師就是驅策靈獸為自己作戰,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因此,我想百年前的那位前輩是掩人耳目也不一定。」
「掩人耳目?」朱松和林凌同時發問道。
「不錯,說不定他在玄靈師一途造詣有限,便以此來博得一個聲名流傳後世。」
聽了這話,朱玦感覺自己心中僅存的一點希望都泯然而去。
林凌沉吟道「百兄說的不無道理。」
朱松一想,確實有道理,可是在他心中,更希望這不過是百連清的猜測。
就算真的如同他之前所說的那般,但百年前的那位歐陽止前輩也有可能是另闢蹊徑,他希望他的玦兒也能。
再退一步講,就算百連清的猜測是正確的,他也希望朱玦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
於是他便對百連清拱了拱手道「百兄,不管你的猜測正確與否,我都希望能讓他一試。也好叫我們死了這條心。」
百連清看著朱松,想了一會才道「既然二爺執意如此,那在下也只好從命了。」
朱玦還是有些不死心,問道「百先生,非要靈力與獸座不可嗎?」
「非要不可。」
「就沒有其他的什麼可以代替的?」
「沒有,也不會有。」
朱玦微閉了閉眼睛道「好吧,我知道了。」
「少城主,現在便來檢測一下你的獸識,若是沒有獸識,那也……」
朱玦道「那也不用再繼續了是嗎?」
百連清不知為何,忽然感覺這少年的語氣有些滲人,只是笑著點了點頭,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他才道「不知貴府可有收養的靈獸?」
朱松道對著朱玦道「你的小橙呢?」不待朱松說完,朱玦早已吹了一聲口哨,只聽「呼呼」兩聲,小橙便已奔入廳中。
百連清看到它也是有些微微失色,喃喃道「這是……乾坤犬?」
朱松笑而不答,朱玦仍是一臉淡漠的表情,林凌見他二人都不答,也沒必要替他們回應。
百連清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道「不知這……這乾坤犬與少城主相處有多久了?」
「他跟了我五年了。」
「如此甚好。」百連清捋著鬍鬚道,「越是相熟,就越容易激發出獸識來。現在,就按照我說的來做。
「閉目而松全身,以意凝出其形,以識念其內心;融而不拘、會而不拒、達而不徐。
「激發出你的意念,看能否與它做到精神上的溝通。」
朱玦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在那一刻,忽然有點莫名的感動這五年來,小橙一直與自己朝夕相伴,時不時還受過自己的氣。
但在走進它內心的那一剎那,他的思緒仿佛泉涌而出,他感受到了小橙的忠誠,不管自己如何待它,它待自己始終如一。
接著,小橙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思緒一般,積極地回應了起來,朱玦這時也明顯地感受到它內心的歡快。
這一人一獸就這樣溝通了小半個時辰,以前的交流那是默契,而現在,卻是真正的精神上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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