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背水一戰前

    中城的秋天秋高氣爽，秋風習習，天高雲淡。

    楚漢一邊哼著歌一邊往技術分析室走去：「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莎莎從楚漢的眼前飄過，並不想理會這個人！她不知道楚漢哪裡來的大神經，才被元總拉去辦公室修理了一頓，這兒就又滿血復活了。

    「站住！王莎莎……」楚漢突然一聲喊，聲音渾厚而沙啞，就像是天空中滾過的一陣悶雷。

    王莎莎被楚漢突然發出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用怨恨的眼光瞅著楚漢，不客氣的說：「你又在做什麼妖？嚇死老娘了，突然吼什麼吼？還嫌自己不夠出名啊。」

    楚漢大步流星的走到王莎莎面前，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006同志，能談談嗎？」

    王莎莎不由自主的翻了一個白眼，嘴上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上演偵探戲。楚漢，我能說你是神經粗了？還是該說你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楚漢也不管王莎莎同意不同意，不由分說拉起王莎莎健步如飛的躲到了辦公大樓的陽台上，楚漢熟練的從口袋裡掏了一包煙，抽了一根遞給王莎莎。

    王莎莎接過煙點上，往陽台的內側站了站，二十四城的層高對一個女生而言還是太高了，下面車水馬龍猶如星河，人的視野顯得空曠而遼闊。

    「元大神要換掉我的事情你知道的？你早知道了也不給我打個招呼，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像是一個傻子樣被元大神雲裡霧裡的一頓忽悠。」楚漢的話越來越快，語聲越來越脆，像是一掛小炮似的連連作響。

    王莎莎只覺得耳邊像是有十幾隻狼狗此起彼伏的嚷嚷，她又往陽台內側移了移，小聲的說道：「告訴你你又能怎麼樣？改變得了元總的想法？我勸你別做無用功了。元總的想法誰也改變不了。」

    楚漢一愣，想不到王莎莎會這麼直接了當的潑他冷水！他眼睛一轉，臉上換上了十足的笑意說：「王大奶奶，王大祖宗，我們是什麼關係！你一定會幫我對不對？」

    王莎莎一見楚漢換上這副討好的表情，她立刻就警惕起來了，對楚漢說道：「你又想幹什麼？昨天瘋了一大把還沒瘋夠？元總可是叫你但求無過不求有功！」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想要有功，我要留住自己的位置，我不甘心就又退回技術教練的位置上去。你幫幫我好不好？」楚漢低沉的說道。

    王莎莎看著眼前的楚漢，楚漢雖然臉上笑意不減可卻猶如一隻困獸準備做最後的一搏。她搖搖說道：「我為什麼要幫你？還要為了幫你而賭上自己的職場！楚漢，你要知道我不像你，我是一個農村來的姑娘，你丟掉這份工作可以回家去啃老，我丟掉這份工作只有回家嫁人。」

    楚漢靠在欄杆上，轉頭對王莎莎說道：「農村姑娘？不要自艾自憐了！你在我心目中是一隻野獸好不好，即便是沒有成精，也只是因為你太年輕。莎莎。」

    楚漢看著王莎莎，風從楚漢的背後吹過，陽光在他的背後，明媚的陽光給楚漢全身渡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楚漢此刻的肩膀挺立的像是一棵白楊，沒有懼怕風浪。

    王莎莎不由自主的臉紅，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是……

    「楚漢，我最多幫你到，對你所做的事情視而不見，不幫忙也不阻止！」王莎莎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楚漢下了蠱，不然怎麼會答應他的要求。王莎莎規勸的問了一句：「其實當個技術教練也挺好的，又輕鬆又不用承擔太多壓力。昨天你也感覺到了主教練的壓力。你為什麼還這麼執著？」

    「莎莎！你問我為什麼這麼執著？那我只能回答你：可能是因為太興奮了吧！太興奮自己第一次站得這麼高，太興奮第一次這麼接近自己的理想，興奮第一次有機會主宰自己的命運。所以，我要搏。」楚漢聲音更加低沉的說。他的聲音很低，卻圓潤有力。

    楚漢突然將半個身子探出玻璃外，任憑高樓間流動的風吹拂他的臉頰，他轉過身體來，一雙眼睛散發著令人著迷的堅持。

    「疾風才知勁草，勁草也需要疾風的洗禮。我既然已經站上了這麼高的樓宇，我就不想這麼灰溜溜的下去，我不怕高處這可怕的寒冷，我更怕我自己後悔心冷。」楚漢這一次回答王莎莎的話格外的認真，他既像一個老練演說家，明晰而有力，又像是一隻被困的野獸，不甘而鋒利。

    ……

    不支持也不反對！其實不反對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楚漢得到了王莎莎的答覆，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還沒有來得及從技術分析室搬到主教練的辦公室，所以他的辦公室還在技術分析室里。

    現在看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搬過去了，當然，一切也說不一定了。

    楚漢無奈的想著，技術分析的辦公室是一個堆滿了稿紙的房間。房間中被一台巨大的電視所占據，楚漢有很多個夜晚都睡在這裡，不分晝夜的觀看比賽視頻。

    從一堆稿紙之中，楚漢找到了三天後對手AB超玩隊的資料，他將資料拿在手中研究。

    現在五千年隊的情況非常糟糕，二級聯賽已經進入了下半程，可是五千年隊卻只有為數不多的四場勝利，可以說是從頭輸到了尾。

    如果再這樣輸下去，不要說下一個賽季五千年隊會如何，即便是這個賽季結束，五千年隊就基本可以宣告解散了。

    支撐一個戰隊走下去的無非三個部分——資金，隊員，粉絲！

    現在五千年隊的資金雖然沒有出問題，卻是靠著老闆元鎮國的個人資產不斷的注入，而正常的戰隊資金來源應該是：直播的分紅，商業的贊助和周邊的售賣！這些東西嘛，成績一塌糊塗的五千年隊現在想都不敢想像！

    楚漢打斷了自己的思維，捏了捏鼻翼給自己提神，打氣說道：「只要成績提上去，分紅會提高，贊助會接踵而來，粉絲自然也願意為周邊買單！而我也需要一場勝利告訴元大神，我配得上五千年隊的主教練。」

    AB超玩隊！

    楚漢用筆將這個名字狠狠的圈了兩圈，這是一個穩紮穩打的戰隊，在二級聯賽中也並不是特別強，屬於掉中段靠後的戰隊。

    如何對付穩紮穩打戰隊？

    最好的辦法就是……破壞掉它原有的節奏！

    楚漢心裡立刻浮現出兩套以上的陣容，可是一一又被自己給否決了。做了六年五千年隊的技術顧問，沒有人比楚漢更了解五千年隊的優勢和劣勢了，五千年隊的人員流動較大，整體競技水平嚴重下滑，它早已經不是當年在一級聯賽上叱吒風雲的五千年隊了。

    「韓景浩！看來還真的缺少不了他！」楚漢坐在位子上，腦海中想著韓景浩這個選手要怎麼使用。

    韓景浩是一把不穩定的神經刀，順風的時候韓景浩的輸出可以讓敵人聞風喪膽，逆風的時候他也可以在場上如同夢遊！

    楚漢自言自語道：「如何用好韓景浩，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咚咚咚！

    楚漢的思考被敲門聲打斷，難道是王莎莎找他還有事？還是元大神又有什麼吩咐？楚漢從凳子移動門前，整理衣裝，然後打開門。

    門口站著二十多號人，在楚漢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目光全部集中在楚漢的臉上。

    「你們……幹啥？」楚漢一臉茫然的看著五千年隊和少年訓練隊的十幾名隊員問道。

    「教練，我們想來探望你受傷的情況以及給你道個歉。」五千年隊隊長林思遠代表五千年隊說道。

    楚漢一眼看去，五千年隊是十名名隊員以及七位少年訓練隊的隊員都來了，除了一個人——韓景浩。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實際上最該來探望和道歉的人並沒有出現！」楚漢面無表情的說道。隨後他展開了一個笑著說：「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我哦！」

    「教練想要我們怎麼關照你？」戰隊成員起鬨說道。

    楚漢不加思索的說道：「關照啊！那請大家以後和我意見不一致的時候一定要聽我的就好了。作為回報，在我和你們意見一致的時候，我一定聽你們的。」

    眾人聽楚漢說的話，都抿嘴笑起來了，畢竟也是相處很久的人，大家都清楚楚漢是什麼性格的人，不說其他的，至少平時和楚漢相處起來不會很累。

    「那教練這樣豈不是很不公平？我們什麼都得聽你的。」少年訓練隊中的愣頭青張瀚茫然的說道。他不明白楚漢為什麼這麼說。

    可是顯而易見，楚漢的話極大的緩和了氣氛。

    楚漢摸了摸張瀚的頭說道：「你還小，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理所應當的不平等。」

    「比如？」張瀚打破砂鍋問到底。

    楚漢撓了撓腦袋，也不給十四歲的少年灌輸什麼黑暗負能量，他半低著頭柔和的問道：「你早上起床穿襪子的時候，襪子是不是不分左腳右腳？」下一句他準備告訴少年，襪子不分左右的，鞋卻是要分左右的，這是不是對鞋不公平。

    可是，張瀚仰著頭特別認真的對楚漢說道：「媽媽會幫我分好，左腳的在上面，右腳的在下面。」

    現在的家長都已經閒成這樣了嗎？

    楚漢被少年的話噎住！還有這樣騷操作！他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最後才憋出一句說：「孩子，你媽騙你，襪子是不分左右的，可鞋卻要分左右的。可見世上就是會有很多明目張胆的不公平！」

    哦！張瀚不服氣的看了楚漢一眼，可他的教養提醒他此刻不應該再開口了。

    周圍的圍觀群眾都低頭笑著，氣氛很好，隊員很融洽！

    楚漢表現的十分平易近人，等眾人笑夠了才揮一揮吩咐道：「好了，快去訓練吧！」

    人群沒有一點猶豫的聽從了楚漢的話，五千年隊回到他們的訓練室，少年訓練隊回到屬於他們的練習室。

    楚漢十分清楚這就是親和力的好處，能夠極大限度的保證自己的命令能夠得到執行，現在的他還沒有威信板著一張臉就能讓這群隊員聽話，所以楚漢只有另闢蹊徑的用這種方法！

    ……

    五千年隊的隊員在訓練室中按照平常的訓練表訓練，一共十名隊員分別分成兩組，用自己最拿手的英雄在對抗訓練，這是他們訓練的一部分。

    一直到中午吃飯，楚漢也沒有來訓練室。

    等中午隊員們吃完飯之後，再回到訓練室之中，發現訓練室多了一台投影儀，而楚漢早就在訓練室中等著他們了。

    「教練好。吃飯了沒？」

    「教練好，難道我們今天下午要看錄像？」五千年隊的隊員對楚漢的招呼聲此起彼伏。

    楚漢臉帶笑意的對隊員們點點頭，然後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韓景浩。

    韓景浩低著頭，看也不看楚漢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行動表示了自己就是那麼格外一股兒！他打開手機，登上王者榮耀的賬號，自顧自的玩起了娛樂模式。

    「大家都圍過來，今天下午我們將用一下午時間去研究兩天之後你們的對手——AB超玩隊！」楚漢對隊員們招手說道。

    很快五千年隊的隊員全部圍著錄像坐了下來，只有一個韓景浩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玩著手上的手機。

    不管他！他不想搭理楚漢，楚漢還不想搭理他韓景浩了，多大的臉啊！昨天比賽場上的事，楚漢是情緒異常激動了，可是難不成他韓景浩一點錯都沒有？

    楚漢先將韓景浩的事放在一邊，畢竟不能為了一顆驕傲的白米而壞了一鍋耗子屎吧！他摁下了錄像機的播放鍵，AB超玩隊和敵人對戰的畫面出現。

    「AB超玩會在本賽季一共出戰二十次，贏下了六場比賽，從今天開始，我會不定時的給大家放他們贏下比賽的畫面。」楚漢認真的說道，只要一牽扯到比賽，那個親和愛開玩笑的楚漢消失了，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隻追逐勝利的野獸楚漢。

    「現在誰能告訴我，AB超玩隊他們贏下比賽的原因是什麼？」楚漢對隊員們發問道。

    隊員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作答！如何贏下比賽？自然是打的順手打的好了。

    「沒人回答嗎？沒有回答我點名了。」楚漢說道：「林思遠你作為隊長，你先說。」

    「就這場比賽而言，是他們的輸出太給力了。」林思遠作為一個抗傷害的坦克肉，自然眼中看到的就是對面的輸出傷害。

    「不對！寧海你說。」楚漢指了下一個問道。

    「我看是他們的肉太能抗了，而且禁用英雄和選擇英雄的時候他們也占了便宜，拿到了他們擅長的英雄。」寧海把他能想到的全部說出來了。

    可是楚漢還是搖搖頭，表示寧海說的也不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實在是想不通教練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楚漢指了下一個人，戰隊專業輔助的隊員夫俊！

    「教練，是他們的參團率比較高嗎？我看見他們的輔助這場的參團率都快達到百分之八十了！」夫俊不自信地說道。

    楚漢打了一個響指，走到了屏幕面前，嘴巴像是敲開木魚般的笑開了！他指著屏幕說道：「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

    「教練，你就直接告訴我們，他們到底贏下比賽的點在哪裡吧！」林思遠著急的問道。

    楚漢看眾人的胃口已經被他調動起來，連坐在角落的韓景浩也有意無意的往屏幕上瞅了兩眼，他再放了一遍AB超玩隊的比賽視頻！

    「你們感覺出來沒有，每一場他們贏下的比賽，節奏都有他們自己的風格！」楚漢指著屏幕說道：「什麼是節奏？節奏就是他們在該做什麼的時間去做了什麼事情！比如該在九十秒內收掉自己野區的野怪時，那麼他們絕不會拖到兩分鐘之後。」

    「教練這麼說我們就明白了。」林思遠點頭說道。

    楚漢暫停下視頻，繼續對隊員們說道：「每個隊伍都有屬於自己的節奏，而AB超玩隊的節奏就是穩紮穩打，也就是我剛剛說的他們會選擇在九十秒之內收掉自己野區的野怪，他們不會貿然去進攻對方的野區。」

    五千年隊的隊員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本來還一頭霧水的局面被楚漢輕輕一點撥，他們的眼前就像是撥開了一層紗一般。

    「教練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林思遠問道。

    楚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字，他揮了揮手上的紙說道：「這就是我們最近要做的事情，針對AB超玩隊做的特殊戰術。」

    眾人立刻被特殊戰術這個新鮮的名詞吸引！他們圍攏過去看楚漢手中的戰術是什麼。

    啊！

    看了一眼之後。現場出現了詭異的沉默。

    五千年隊的隊員被楚漢的戰術所震驚，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最後目光匯聚在楚漢的身上。

    「教練，你的這個戰術能行嗎？」林思遠作為隊長，別人不開口的時候他只有代表隊員開口質疑道。

    楚漢沒有怪罪林思遠的質疑，可是楚漢不會容許這種質疑，他對林思遠說道：「不是都約定好了，我們意見一致的時候聽你們的，我們意見不一致的時候聽我的嗎？」

    然後，眾人的臉上或多或少的減輕了一些牴觸。

    楚漢又乘熱打鐵道：「之前的比賽你們想想自己打成什麼模樣！如果再不進行改變，難不成真的想我們五千年隊這個賽季結束就解散嗎？」

    五千年隊見楚漢說到之前的失敗，大多數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他們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個想法：是啊！都失敗成現在這個模樣了，再不改變難不成等著賽季結束解散啊！

    可是五千年隊心中又升起一個疑問。

    「教練，即便是戰術可行，可是我們真的行嗎？」隊長林思遠擔心的問道。

    楚漢看出了眾人的擔憂，也看出了埋藏在擔憂下那深深的不自信，他堅定的對眾人說道：「如果你們連自己都不相信，那麼贊助商，粉絲都就更沒有理由相信你們了！更何況……」

    「更何況你們不是還有我的加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