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答應出手

    「可是……可是沒辦法啊，求人沒用，只能，只能試試了……嗚嗚嗚嗚……」胡大栓四五十歲的人了，沒說兩句話就捂著臉悶悶的哭了起來。

    他也不是很信這個，可實在是被逼的無路可走了啊！

    他爹死的早，他這麼大個的漢子從小到大就是靠他媽拉扯起來的，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娶媳婦了，還沒來得及好好孝敬老人家，就要攢錢去供小孩讀書……

    他媽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著家裡出個大學生的，還是在他們大柳村沒幾個的大學生，當然又是咬牙支持，說什麼也要好好養著孫子。

    現在孫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好大學，還沒鬆口氣呢，就得了那樣子的怪病……

    家裡的積蓄早就為了供小孩上大學花的差不多了，後來老人家一得病，胡大栓也是拉下臉到處借錢，兒子也是半工半讀的……可沒用啊，他們都拿著錢到大城市裡看過了，沒用！

    結果最後還是他媽決定了放棄治療，回到老家裡等死……

    這讓胡大栓怎麼接受！

    他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混賬兒子，自個的老媽病的只能等死了也能無動於衷的，既然那什麼醫院沒用，那就請鄉下的那些所謂的「隱世高人」來看看，死馬就當做活馬醫了，就盼著他們手裡的那些土方子管點用……

    後來找啊找的，又花了一筆錢，最後請了個神婆回來……

    那個打扮的古里古怪的神婆先是圍著他那個已經躺床上沒意識的老媽轉了一圈，然後說什麼無能為力，要他來山上求求山神爺爺保佑……

    胡大栓一口答應了！

    不管結果如何，他這個做兒子的總得去試試！

    所以不管他老婆孩子多麼反對，胡大栓還是一大清早的冒著寒氣爬起來，偷偷摸摸的帶著祭品水果之類的，來到山上找了棵被村子裡的人奉為神樹的古樹拜了一上午……

    「你這麼辦也沒用啊……」這山上根本就沒有山神守著！方歸元嘆了口氣說道。

    「什麼辦法都得試試啊……而且，」胡大栓又抬起頭希翼的看著方歸元，「道長……你，你厲害，你能騎大熊，你幫幫我們家吧！」

    「我的確會點醫術……」

    「求求仙長了！」胡大栓扯著方歸元的袖子請求。

    他現在已經是被逼到絕路了，他懶得再去想為什麼這山上會突然多出來一個道士，也不想再去猜這個小道士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只要看到這個小道士身上的神異地方就行了……

    不管他有沒有本事……

    也不管他究竟是神仙妖怪……

    什麼身份，什麼年紀，全都不管！

    總歸是一線希望啊！

    「你倒是個孝子……」方歸元也不知道是說他急病亂投醫還是什麼的了，伸手把在旁邊搖腦袋的大黑熊摸了一把。

    「相逢即是有緣，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貧道也不好意思拒絕……走吧。」畢竟方歸元看了看胡大栓的面相，是個家庭和美妻賢子孝的，而代表父母的宮位雖然暗淡，但也不是父母雙亡的表現。

    能幫一把就是一把，要是命當如此，方歸元也就散手不管了。

    「多謝，多謝……」胡大栓從地上爬起來，口裡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

    「不過這也是盡人事聽天命的，要是天意如此，我也不敢亂動手。」方歸元提前給他打了一針預防針。

    胡大栓泛苦的臉上扯出一抹笑，眼神也有點灰濛濛的，「看天命吧……看……只要道長盡力了，我胡大栓……」說著，他面色就顯得更苦了點，聲音也低了下去，「我還是有錢給道長做辛苦費的……」

    「也不是錢的問題……」方歸元吧唧了一下嘴，「其實錢給不給都一樣，你給我包吃就行。」

    他又騎上黑熊的背，讓他載著自己跟著胡大栓一起下山。

    大黑熊哪裡肯吶？它這熊生裡面都很少跟兩腳獸打交道，除了突然冒出來的方歸元之外，它甚至就沒見過幾次人類。

    野獸天生的警惕就不能讓他隨便跟著一個陌生的人走——除非武力制服它！

    胡大栓看著那個不肯配合的大熊，也有點糾結，不知道是先走一步前面帶路的好，還是等著一塊兒走的好。

    方歸元捏了捏大黑熊脖子上的軟肉，「走啦，貧道帶你看看山下的花花世界去，實在不行只要載著我下去就行了唄！」

    大黑熊:哼唧，就是不動。

    在最後，在被方歸元威脅利誘了好幾次之後，大黑熊還有點不甘不願的駝著他跟在了胡大栓的後面。

    胡大栓也有點怕這頭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大黑熊，就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或者這位道長一個沒控制好，讓它撲上來把自己啃一頓，時不時的就要轉過頭看看。

    「沒事的，快走吧。」方歸元理所當然的看出來了胡大栓的擔心，安撫著他道，「走快點吧，貧道也能早點給令堂看看。」

    「是……」

    終究還是對母親的擔憂抵過了對自己小命的注意，胡大栓看著前面的路，加快了腳步。

    「還有啊，趁著路上有空，你把令堂的病給我貧道講講，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嗯，」一提到自己老娘的病，胡大栓本來就黃的臉色就更苦了，「我媽她是辛苦了一輩子的，上山下田都是一把好手。就一年多前，我兒子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全家都高興的緊，因為是在外地，所以那時候我和我老婆就去送兒子去大學裡了。」

    「然後令堂就出事了？」

    「是啊，」胡大栓臉上帶了點悔恨之情說道，「當時我們都不在家，我媽又想著吃點土家飯，聽說那種要用木柴煮出來才最香，就一個人到山上去撿柴……夏季嘛，蚊蟲多的很，也厲害的很，一不留神就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一口。」

    「這……你繼續說！」方歸元猜著，估計就是這蟲子的禍了。

    「本來沒什麼事的，就是癢了點，伸手撓一撓就沒事了，可是沒過多久，就越來越癢了，撓也沒用，被咬的腿上面還長膿了，難看得很。我媽說是長了個大水泡，讓我們不要擔心，就去鎮上的診所裡面弄乾淨了。可後來……」

    「後來那膿沒徹底治好，還就越來越大？」

    「是啊，」胡大栓點頭稱是，「到了去年的夏天，兩雙腿都被感染上了，爛的皮開肉綻的，還不停的流膿水出來……不但癢的很，還嘶嘶的疼，現在我媽都已經被折騰的暈過去了，到哪裡的醫院也看不好，我只好……」

    「成了，」方歸元出言打斷了胡大栓接下來的話，「我基本上知道令堂的情況了，等看著真人了，我再出出主意。」

    「好，好……，不求治好，只要道長能幫我媽減輕點痛苦，讓她能醒過來，我們全家就都謝謝你！」

    方歸元:……你們全家都……算了，你應該不知道這話的彆扭地方。

    說完了這個話題，兩人一熊就沒什麼話說的了，一路沉默著順著山路走。

    路還沒走完呢，方歸元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人正抄著樹林裡面那條不怎麼顯眼的山路往山上面快步走過來。

    以方歸元的目力看過去，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人和胡大栓之間的聯繫。

    一個老中年一個小年輕，長的還這麼像，不是父子是什麼。

    不過那人一直都在低著頭走路，再加上有樹木的遮擋，一時半會兒的沒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