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叫陳沫

    「滴」的一聲輕響，手機傳來消息。簡小兮滑開屏幕，看到陳沫發來的簡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陳沫：明天上午十點，零度咖啡廳。

    簡小兮現在才想起來，早上答應過她去相親。想到陳沫苦逼的工作，簡小兮暗暗咧了咧嘴。

    陳沫在一家私人銀行當櫃檯職員，每天做著數別人錢的工作。離她上班的地方不遠，只隔了兩條街。這份工作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算是好的，令簡小兮鬱悶的是，陳沫從來沒有在周末休息過。

    她的生活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簡小兮覺得陳沫估計很難嫁出去。

    拿出手機給陳沫回了消息：好，不用等我，你先回家。

    抬頭之時，視線落在了那精緻的袋子上，簡小兮嘆息了聲，將裡面的衣服塞進包里，出了辦公室。

    ……

    御景湖畔D區

    小院內，一個穿著素色旗袍的女人站在門口，歲月不曾在她好看的臉上留下痕跡，只是眼角彎起時有一些細紋。

    她宛如大家閨秀般矜持高貴，此時此刻，她嘴角含著淡笑，正看著不遠處的一輛車。

    黎昱凡沒有將車停在車位上，而是隨意地停在D區的路邊。他將口袋裡的鑰匙遞給洛塵，「這是你房子的鑰匙，東西我都讓人搬進去了，你隨時可以去住。」

    「謝謝。」洛塵接過鑰匙，拿在手中。

    「晚上我在富豪訂了位子，把孫子也約上了，你會來的吧？」黎昱凡看著他，問的小心翼翼，眼中有期盼。

    「少爺。」車門被打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孩躬身說道：「夫人在等您。」

    洛塵嗯了一聲，看向黎昱凡，「你不進去坐坐？」

    「算了，我媽要是知道，估計又會不高興。」黎昱凡打開車門，下了車，對著門口的洛書琳嬉皮笑臉地打招呼，「琳姨，人已經送到了，我就先撤了。」

    洛書琳微笑著點頭，洛塵理了理衣衫，朝門口走去，看到洛書琳時，清淡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柔和的笑意。

    黎昱凡看著洛塵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被一層憂傷替代。

    自從文萱三年前離開之後，洛塵和誰都疏離，包括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黎昱凡抽出煙，鋼製火機『鐺』的一聲划過，煙被點燃。

    狹小的車內，漸漸瀰漫了尼古丁的氣息，黎昱凡口中吐出一圈煙霧，心情有些煩躁。

    手機鈴聲響了，黎昱凡按滅了菸頭，接過手機，笑嘻嘻道：「母后有何吩咐？」

    「都到家門口了，不回來吃飯嗎？」

    「得，兒子這就回來陪您。」

    黎昱凡笑著搖了搖頭，他家住在G區，和洛塵家隔不了多遠。黎昱凡猜測，他家母后現在正拿望遠鏡看著他，生怕他和洛塵的母親走的近，將他這個親生母親給拋棄了。

    黎昱凡有的時候挺不理解女人的，如果他家黎老頭和琳姨真有什麼，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把她娶回家了。他真不懂，母親為什麼非要吃這種沒有的乾醋？

    ……

    「幾年沒吃家裡的飯，看著又瘦了。」洛書琳眼中有些心疼，夾了一塊鮑魚到洛塵的碟子裡。

    洛塵沒有吭聲，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

    「孩子……」洛書琳放下竹筷，靜靜地看著洛塵，神色間透著為難。

    洛塵敏感地察覺到她的異樣，他亦放下竹筷，溫聲問道：「媽，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洛書琳也不拐彎抹角，淡笑道：「媽媽在美國的一個朋友，給你介紹了一個女孩，我看過那個女孩的照片，長的斯文秀氣，聽說性子也乖巧懂事。文萱離開這麼久，媽媽想著你既然回了江城，也該開始新的生活。所以這件事，媽媽也應下了。」頓了頓，她輕睨了洛塵一眼，小聲地問道：「你不會怪媽媽自作主張吧？」

    洛塵很有耐心地聽她把話說完，眉目和神色都沒有太多變化，靜靜反問了一句：「是去相親嗎？」

    洛書琳微微抿了抿嘴唇，她的兒子這麼優秀，的確用不著相親。只是，自從文萱三年前離開，他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去美國讀醫學，這個兒子就越來越讓她捉摸不透了。

    做母親的，誰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洛塵不忍心看到母親這樣的表情，俊逸的臉上掛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媽媽看上的女孩，應該不會差。」

    洛書琳有些吃驚，她眉開眼笑，趁熱打鐵道：「吃完飯，我把那女孩的照片和地址發給你，她叫陳沫。明天上午十點，你先去見見。」

    洛塵不想掃母親的興致，輕輕點了點頭，只是垂眸的同時，眼底有複雜的情緒蔓延開來。

    ……

    PM10：00，大富豪KTV

    簡小兮發動了身邊的關係，好不容易定位到吳龍達的位置，等她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天宇的人已經重新換了別的地方。

    她打了車，偷偷尾隨著他們，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車子停在了大富豪門口。

    「到了。」司機將發票遞給她，好心提醒道：「您這是捉-奸呢？那可得悠著點……」

    簡小兮付了錢，將發票放在皮夾里，衝著司機一笑，「謝謝您，我幹的事比捉-奸大。」她說著話，伸出手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眼神佯裝兇狠，吐出兩個字：「殺人！」

    司機被她滑稽的樣子頓時逗樂了。

    大富豪是江城有名的娛樂場所，簡小兮是第一次來，整個環境只能用高調奢華來形容。大廳內明晃晃的燈照得她眼睛都花了，進門的各色美女和帥哥穿梭在大廳內，緊接著朝後面的包間走去。

    此時，大廳內明明放的是輕緩舒適的輕音樂，可是在這種場合，偏偏給人一種奢靡沉醉的感覺。

    簡小兮好歹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她微蹙著眉頭立在角落，好似在觀察著什麼。

    片刻之後，她微笑的走到前台，禮貌地問道：「你好，我的手機沒有電，聯繫不上我的同事，請問一下我們天宇開的是哪個房間？」

    「天宇？」前台小姑娘顯然沒有聽明白，職業性地問道：「對方長什麼樣？」

    簡小兮忽然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太傻，有誰開房間會用公司名字，只有結賬開發票的時候才會用。可是，她剛剛進來，就沒有看到人，她哪裡知道是誰開的房？

    正在犯難之際，另一個前台笑著問道：「是譚總吧？」

    簡小兮漂亮的眼睛倏然張大，譚志鵬？沒想到天宇的老闆親自出馬了……

    她有點打退堂鼓，卻聽到前台禮貌地回道：「他訂了豪華包間，在1107。」

    簡小兮微笑著道謝，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郁。她想不明白，不過是一棟高檔的別墅設計，為什麼譚志鵬會親自接見姓吳的？

    難道這裡面有她不知道的內情？

    洗手間內，簡小兮將衣服從包里拿出來，小聲嘀咕道：「楊楠啊楊楠，你這是讓我一個小女子跟著一大群男人斗，太不厚道了！」

    她嘆息了一聲，匆匆換好了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簡小兮嘴角扯了苦笑。

    V領的吊帶裙是天空藍不規則的圖案拼接而成，小香肩外露，收腰的處理，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顯露無疑。特別是，V領處若隱若現的溝壑簡直讓人垂涎欲滴。

    ……真是赤果果的去『勾引』客戶！！

    她將白天穿的職業裝疊好放回包里，目光觸及到包里的那本《聖經》和酒壺，漂亮的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

    這個酒壺是德國Philippi皮質和不鏽鋼的完美結合，典雅風範，手感和質感非常好。

    這種金典的酒壺是男士最愛的生日禮物，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簡小兮將酒蓋打開，仰頭就將裡面的白酒一口接著一口喝了下去。

    片刻之後，她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液，重新塗了一層唇蜜，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含淚笑道：「簡小兮，你是最棒的！」

    上帝給了她一手爛牌，可是並沒有剝奪她出牌和贏牌的權利。所以，即便她拿到了一手最爛的牌，她也會打出最好的效果。

    哪怕是輸……她也要輸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