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休憩

    一直過了很久很久，比平時任何時間都久，王屈的那一根煙才終於抽完。

    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將菸蒂隨手亂丟，而是放到了地上摁滅，接著，以一種十分珍惜的態度，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到自己上衣的口袋裡，就好像那是什麼世間極為罕見的寶貝一般。

    接著，他站起身，靠著書架看著angle，臉上已經恢復了那一副吊兒郎當的輕鬆笑意，他伸出舌頭，很變態的在自己的嘴上舔了一圈，笑道：「我休息好了，那麼，是你開始還是我開始呢？」

    「開始什麼？」angle看起來似乎完全不知道王屈在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隨後，她的眉頭忽然一皺，道，「你醒了？可不應該是現在……」

    「是，雖然說時間還有些早，甚至於早的有些過頭了，不過……」王屈裂著嘴，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老子醒了。」

    就一般的情節發展而言，到了這個時候，一方對著另外一方很囂張的笑著，然後嘴裡說出一些類似於「我醒了」、「我覺悟了」之類的莫名其妙卻又中二氣息十足的話的時候，另一方總該是稍微配和些，露出或驚恐或不屑或不信之類的情緒，這樣才能推動事件的發展，為之後的高潮做鋪墊。

    然而，angle很明顯沒有自己身為「另一方」的自覺，面對著王屈這看起來很吊的一句宣言，她唯一的回應僅僅就只是挑了挑眉，然後臉色平淡的說道：「哦。」

    甚至於連一句「我知道了」都沒有，僅僅就只是一個「哦」字。

    「你這樣讓人多尷尬啊……」王屈嘖了一聲，嘴裡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大通，看起來就好像是在抱怨angle——當然，這只是依照常理推測，以他那個腦子，他說什麼都有可能。

    「不然呢？你醒了，難道我還得為你開瓶紅酒慶祝？」angle的腦袋歪了歪，話語裡透著真實無疑的不解。

    「啊……好麻煩。」王屈用力抓了抓腦袋，有些不滿的道：「喂，我說你啊，這個世界都快要結束了，你還要這麼和我廢話嗎？你之前的什麼計劃啊，想法啊什麼的，不打算和我說說嗎？」

    「嗯，不打算。」angle先是如此認真的回絕了王屈，接著，嘴唇一勾，就宛如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女孩一般，突然笑了起來：「騙你的。」

    「那麼……該從何說起呢？」angle眨了眨眼，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接著一拍腦袋，道：「啊，就從最開始說起吧。說實話，那時候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所以只能說個大概吧。」

    「在很久很久……別這麼看我，我知道這個開頭很老土，但那確實是距離現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那個時候，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所有事情都走在正軌上，沒有奇怪的黑科技，也沒有什麼超自然，就是一個很正常的世界。

    然後，在這個正常的世界裡，出現了一個『不正常』的『東西』——那是一個人，一個原本是普通人的人，他的名字叫做李相。

    他獲得了一種能力，能夠在半夢半醒間進入他人的夢境，在之後能夠獲得關於這個人零星的未來碎片。聽起來很厲害，對吧？但這個能力比聽起來更厲害，因為……他所看到的未來是無可更改，且必然發生的事情，不存在什麼改變未來，只要他看到，便必然發生。

    所以，我們給予了他一個代號——『先知』。」

    angle略微頓了頓，似乎是要給王屈一些消化的時間，隨後才接著說了下去。

    「然而，因為濫用能力，『先知』的靈魂和肉體分離，被永遠放逐在了現實和精神的交界夾縫裡，他成為了一個永恆的『觀測者』，也只能是一個『觀測者』，他能看到所有事情，能存在於任何地方，卻沒辦法改變，他甚至於連一張紙都拿不起來。

    隨後便出現了第二個人——『起始』，一個漂亮的如同妖精的女人，一個不應該存在於當時世界的人，她的名字叫做陸茗香。

    她是最初的異常，一個經歷了三個世界的穿越者，是她將原本純粹的世界撕開了一個洞，隨後，各種『異常』開始出現，連『先知』也是因此而誕生的。

    這些東西，嚴格來說都是世界的錯誤，是需要被修正刪除的，而也正因為如此，誕生了第三個人——『終結』，也就是……我的朋友，我的夥伴，小葉子……」

    在angle說到這裡的時候，王屈的腦子裡一下子出現了一個白衣如雪，長發飄飄的嬌小身影，他挑了挑眉，道：「葉爍？」

    「嗯……」angle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了一絲緬懷的神色，然而只是瞬間，那一絲神色便如幻覺般消失了，「他們三個，便是『故事』最重要的三個點。」

    「故事？」

    「對，『故事』，他們各自都有著『故事』，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不是那種唯心的，而是真正的，具有現實意義里的『故事』——整個世界都是因為他們才會誕生的，這不是誇張的說法，而是事實如此。

    『先知』的故事失敗了，所以衍生出了『起始』的故事。『起始』的故事也無疾而終，所以隨後便開始了『終結』的故事。

    原本『終結』的故事應該是可以成功的，可惜，因為某種不可抗力，所以，她的故事也消失了，所以才會誕生出……『你』。」

    「我？你的意思是我也是所謂的『主角』？」王屈挑了挑眉，笑嘻嘻道：「不說我不信你啊，別的不說，葉爍那小妞我可是知道的，簡直就是個現實版的超人，相比起來，我如果是『主角』的話，那我是不是也……太弱了一些？」

    「確實是太弱了些……」angle點了點頭，有些無所謂道：「不過，無所謂，因為你的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體裡的那些東西……」

    「我身體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格』？」王屈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所以說白了，我其實就是個人格混合的怪物？我猜猜，你剛剛說的那三個人肯定也以『人格』的形式待在我身體裡咯？還有誰？」

    「還有過去『故事』里比較重要的一些人……如果有機會，你會遇到他們的。如果有機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