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李煥東站在窗口，安靜的看著樓下的一舉一動。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

    「等我們被她抓走我看你還要不要護著她，看來媽媽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那種有了媳婦便忘了娘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不懂？」

    李煥東被小米懟的說不出話來，嘆了口氣，依舊不為所動的仔細觀察著樓下的一舉一動。

    「終於還是來了，真不想以這種敵對的形式面對她，她要永遠扮演成陳美麗該多好啊！」

    「你以為玩角色扮演了是吧？」小米嘟著嘴滿臉嫌棄的看著他。

    「你給我閉嘴，小孩子哪來那麼多奇怪奇怪的想法。」

    「你以為我想知道，你沒事就看那些沒用的視頻我不想知道都很難。」小米說完背著手吐了吐舌頭。

    「煥東，你妹妹說的沒錯，這次你可不能輕敵，畢竟他們都不是一般人。既然他們能花這麼久的時間監視我們，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不知道什麼時候媽媽左手拿著菜刀右手牽著小玉的手出現在他的身後，眼中儘是擔憂的神色。

    「哥哥，那個壞女人來了。」

    「我知道」

    「他們人很多，除了經常監視咱們的那些人，還來了很多外援，而且好像還有武器。」

    「我知道」

    「他們」

    李煥東突然臉色凝重，滿含怒氣的看著一直疼愛的妹妹，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說了我知道」

    他何嘗又不知道目前面臨的處境，只是自己不願意往那方面想，只能將氣撒在妹妹身上。

    陳都靈本來是想自己一個人來的，可是開發區怪物失控的事情還是沒有瞞住有關部門，更不可能瞞過莫雄處長。

    那些沒有被李煥東殺死的變異者還是跑到了安全區驚擾了附近的居民，最後她接到的命令只有一條。

    「李煥東必須帶回來，不管他願不願意。」

    從最壞的角度出發可能會直接演變成生死對決，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一定能把他帶回來，所以她心裡雖然不怎麼情願卻還是聽從了上級的安排。

    何況根據檢測點拿到的數據，李煥東具有十分強大的精神攻擊能力，百分之百可以確定為一級精神怪物，這對於她來說，以前是沒有碰到過得。

    也就意味著他的潛力是無限的！

    稍有疏忽可能會把全隊人的性命都搭進去，這個代價太大，她賭不起。

    索性開門見山，說不定見山還是山。

    所以她以一種很高調的方式出現。

    「隊長，到了。」

    陳都靈從軍用吉普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領，長舒一口氣，抬頭看了一下李煥東所在房屋的窗戶。

    四目相對。

    「你們在下面待命，夜鴞，你陪我上去就好了。」

    如果有什麼意外，夜鴞的速度是最快的，最起碼可以保證她不會有事。

    陳都靈緩緩爬上了樓梯，此刻竟有種舉步維艱的感覺，比起之前和他爬十九層樓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沉重感。好不容易站在了他家門口，她有些遲疑的呼出一口氣，手舉在半空卻遲遲沒有敲下去。

    她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樣一種方式和她見面，這倒並不是害怕，她怕過誰啊，如果對方就這麼六親不認的衝出來那反而輕鬆了。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開了，李煥東寬闊的肩膀出現在她的視野。他看了她一眼滿臉春風得意，笑的跟朵花似的。

    「美麗，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快進來吧。」他做出邀請的動作。

    她有些詫異他好像和之前認識的時候沒什麼差別，也有可能他心裡指不定憋著什麼壞了，不管那種情況，還是謹慎些為好。心裡雖然諸多思緒，腳下卻沒有半分猶豫直接跟了進去。

    「隊長」

    夜鴞為人最是小心縝密，他看到隊長沒有絲毫防備就跟了進去急忙上前提醒，誰知後面提醒的話還沒說完，門直接被李煥東給關上了。

    「我沒事，你在外面等我吧。」陳都靈怕他硬闖，到時反而尷尬。

    「媽，她就是我給你時常提起的美麗，這位是我媽，小米你是見過的，對了，躲我媽屁股後面的是小玉」

    陳都靈雖然聽的很認真臉上卻也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李煥東，別介紹了，我知道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所以在我面前你還是不要偽裝了。」她沒有生氣，她知道他也不是故意變成這樣。在來的路上她特意請教了部里的專家，專家的解釋只有一種。

    他病了！精神類疾病，通俗點點講就是神經病！所表現出來的應該是精神分裂！

    通俗易懂，她突然就明白了，甚至還有些同情他。

    聽到陳都靈的話李煥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乖巧的簡單的回了兩個字。

    「得嘞！」

    陳都靈卻差點笑出來，她看了一眼屋裡的陳設，其實她再清楚不過了，這可是她監視了三年的地方。不過還是忍不住左右環顧瞅了一圈。看見破爛的門板被縫的左一塊右一塊的，她還是沒明白他為啥老是跟門過不去。

    她摸了摸旁邊的紅木沙發，沒有絲毫灰塵。屋裡打掃的倒也乾淨，隨之坐在上面翹起了腿悠閒的來回晃蕩。李煥東則是乖巧的站在前面，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手還不停的來回揉搓。

    「我叫陳都靈，今天的事是我安排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受寵若驚，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其實我來自於一個特殊的部門。」陳都靈說著從胸口處掏出來一個黑色的小本放在他的面前。上面的金色字體顯得更加莊重神聖。

    「特殊的部門？」李煥東歪著腦袋錶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他從桌子上拿起黑色的小本，打開看了許久，一邊看一邊抬起頭不斷的看向陳都靈。

    姓名:陳都靈。

    性別:女。

    級別:主城調查科高級專員。

    原來她是來自於主城，自從紅月亮事件以來，他還從沒有去過，聽說那裡還保持著以前的繁華，那可是他長久以來嚮往的地方。

    他想不明白這些跟他有什麼關係，一個主城的高級專員為什麼會在對面監視他，又假裝新來的同事來到他上班的地方，還莫名其妙的安排他去了被污染的地方被一群怪物追殺。

    陳都靈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從桌子上收回了證明她身份的黑色小本。理了理鬢角的頭髮，看著他。

    「我還是例行解釋一下吧，對你來說可能有些事還是比較陌生。」

    「我剛才也說了我來自一個特殊的部門，其實就是處理異常事物的部門，說的更清楚點，就是專司治理城內的污染事件。」

    李煥東眨了眨眼睛，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裡更是迷惑，竟然還有這樣的部門存在，難道說他們監視他也就進一步說明自己也屬於被處理的對象，額頭禁不住滲出了冷汗。

    「你別緊張，我不會害你的，我們代表的是政府層面，說白了就是官方。」

    陳都靈感覺到他的擔憂，說完李煥東也一下子理解了這個部門存在的意義，這是代表底層人民的部門那他還有什麼好怕的了。

    李煥東看到陳都靈真誠的眼神，一下子就理解了。

    陳都靈看到對方緩和了情緒之後繼續說道。

    「紅月事件之後，你應該感覺到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了吧。其實不光是你，我們都是受害者，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基本都變成了瘋子，我們算是倖存者吧，最起碼目前還正常的活著。不過就算倖存了下來，不代表我們就真的是正常人，畢竟我們的身體以及精神都發生了異變。」

    「而且異變之後會對周圍的人或者事物發生影響。而那些更為恐怖的變異者，他們的思想已經不再受到大腦的控制，所以他們會做出更恐怖的事情來。他們會變得嗜血，因為只有殺戮才能讓他們心理得到滿足，也只有殺戮才能讓他們更進一步得到進化。這樣的人，我們稱為深度污染者，也是要被清理的對象。」

    「污染？清理？」李煥東聽著這些詞，忽然感覺有些匪夷所思，這個世界當真病了嗎？看來自己當初沒有想多。

    「不錯，就是你所想的那樣。」陳都靈更進一步對他進行說明。

    「這種污染類似於傳染病，它的危害程度更像是一場瘟疫，不過這種污染可遠比瘟疫來的更可怕也更神秘，所有的科學家不分晝夜的想要找出原因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她突然變得很傷感，語氣里充滿了傷感。

    「李煥東，其實我的父母也在這次事件中犧牲了」

    原來不光是他，她的父母也遭遇了不測。

    原來他們是一樣的。

    想想紅月事件以後，文明淪喪，秩序崩塌，信仰消失。城裡城外多少的大型化工廠，水電站被破壞，更為可怕的是核電站被不明身份的人入侵，緊接著核廢棄物的泄露，海里已經很難找到健康的魚類。

    現在的乾淨水源也是政府用鑽頭不斷的深挖，用地表水暫時解決。想想這些，不管是誰，都高興不起來。

    「那我們是不是都會死？」

    陳都靈抹掉了眼角滲出的淚滴，站起來望著窗外。

    「不知道，也許吧。普通的污染，就是身體異常，精神污染，精神也會得病變得異常。」

    「你說的不就是我嘍，那我應該怎麼辦？不會被你清理掉吧。」

    李煥東嘴上雖然這麼說，語氣卻很輕鬆，完全沒有任何戒備心裡。對方跟他講了這麼多，他已經大致上有些明白了。

    既然都得病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就是瘋子嗎！那就看誰更瘋！

    「我不能斷定你沒事。不過目前看起來還算正常。」

    「當然得病的後果因人而異，各有不同。其中有好多人會選擇自殺。」

    「自殺？」這個他是想不明白了，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殺了？

    「因為會產生深度的抑鬱。」

    「也有的人表面看起來正常，犯病的時候會時不時的攻擊他人。」

    陳都靈看向他，意有所指。

    「我可沒有攻擊其他人就算有，也是壞人。」

    沒有底氣的辯解，聲音越來越小。他突然想起了龐阿姨，因為有些爭執，便折斷了對方的手指。

    「有的人會變得自閉，會自己傷害自己，割腕劃傷自己的臉」

    「有的人對異性有強烈的需求，是那種獸性的侵害」

    「有的身體開始變異，同時會出現各種匪夷所思的超能力」

    「總之，世界被污染了，我們都是感染者，在還沒有死之前，我們是唯一可以保護底層人民的執法者。畢竟現在有些高層選擇了自保，對外界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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