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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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傍晚，紅日還殘留個小尾巴的時候，樊以律帶著三歲的兒子樊瀟揚在自家的泳池玩兒水。

    小傢伙吃得好，整個人白白胖胖，坐在特製游泳圈裡頭，啪啪打著水面。水花兒飛濺，弄得到處都是。他咯咯咯地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裡叫著：「爸爸！爸爸！」

    「怎麼了？」樊以律正站在水裡替這不老實的小傢伙補著防曬霜，眼皮也不抬地問他。

    「我的汽車！我要汽車！」樊瀟揚指著左邊的一個漂浮物，小眉頭因為刺眼的陽光而皺著。

    樊以律看了過去，在這滿是玩具的泳池裡頭，找到了那個黃色氣墊小汽車。他收起防曬霜扔到岸上，揉揉兒子的小腦袋說：「你自己划過去。」

    樊瀟揚抓著爸爸的胳膊搖頭，「我累、爸爸我累！」

    樊以律被這臭小子逗笑，上前親了他胖乎乎的臉蛋一口，只不過親完之後卻又恢復剛才的動作，並沒有替他去拿汽車的意思。

    樊瀟揚小朋友不滿，眉頭皺著，腦袋歪著，像是在思考什麼。

    小傢伙這兩天有些懶，開始喜歡指派人了，經常讓人幹這個干那個的。他當爹的可得治治他這個毛病

    父子倆在泳池裡頭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時候，於淳安來了。

    樊以律順著響聲看了過去。她穿著那件他買給她的白色窄裙，腳蹬細帶涼鞋，長發飄在腦後，走起路來優美動人。他心情愉快地露出笑容，還沒等開口旁邊的小傢伙就已經興奮地喊道：「媽媽！」

    「哎，寶貝兒！」於淳安溫柔地沖兒子笑著，卻扭頭瞪了丈夫一眼。

    樊以律納悶，細細地打量她，笑道：「我怎麼了？」

    於淳安這會兒不想理他，站在泳池邊上看著兒子又是扒拉胳膊，又是滑動小腿的朝她划過來。

    樊以律推著兒子往池邊來，到跟前之後，一把將胖小子提拉起來送到岸上，自己也跟著跳了上來。

    「怎麼了？」他拿起椅子上的毛巾擦著水珠。

    於淳安替兒子擦著水，還是不理他。

    「爸爸，你惹媽媽生氣了？」樊瀟揚小朋友好奇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

    「沒有。」樊以律冤枉，無辜地看著老婆，「我沒做什麼事兒啊。」

    於淳安扭頭看他，低聲問道：「為什麼又給我媽錢！」

    嗨，為這個啊。

    樊以律笑著解釋：「岳母五十大壽，我這個做女婿的應該表示一下。我想過送禮物，可媽一直暗示我還是人民幣比較直接。」

    於淳安擰眉，這於老太還真是本性難移。

    樊以律摟住她勸道：「她畢竟是孩子的姥姥，而且三五不時地買些禮物過來，對這臭小子也是真心疼愛。你也別太在意這些了。」

    道理於淳安都懂。這兩年她通過理財賺到的錢也不算少，每個月都按時給她們生活費，但是於鳳華好像總覺得只有樊以律的錢才花著不心疼似的，總有些想占便宜的心思。難道她真不知道，他們夫妻倆早就不分你我了嗎？真是邏輯奇特，為人欠妥。

    「彆氣了。」他笑著哄她。

    於淳安嘆氣，「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啊。」她小聲說完，一把抱起已經完全乾爽的胖小子。

    樊以律點頭，「嗯，我知道。不過我那天確實特忙，一耽擱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他說著把兒子接了過來，「我來抱他，你現在不能累著。」

    於淳安抬頭細細看著丈夫，在注意到他的黑眼圈時，忍不住心疼，摸摸他的臉說：「好好休息一下行嗎？你前段時間太累了。」

    樊以律親了口兒子，又吻了吻太太，溫柔地答應她：「行，都聽你的。我主要想著在你懷孕期間多陪陪你，所以之前有點兒趕。」

    於淳安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髮，忍不住伸手攬向他的腰，跟兒子一起縮在他懷裡頭。他是個好爸爸，更是個好丈夫。結婚到現在，從來沒有讓她覺得自己是不被珍視的。

    樊瀟揚見媽媽這樣，以為她又難受了，小奶聲問道：「媽媽，妹妹又不聽話了嗎？」

    於淳安一怔，跟樊以律相視一笑後，低頭溫柔地告訴寶貝兒子：「妹妹今天很乖。」這幾天晨吐、反胃噁心的時候，小傢伙總是擔心地以為她生病了。她只好告訴他，是肚子裡的妹妹起**了。而且每回她不舒服的時候，樊以律就會摟著她，所以見到兩人摟在一塊兒，小傢伙就自然而然地以為是了。

    「哦……媽媽喜歡爸爸。」樊瀟揚小朋友聰明地又得出這個結論。這是爸爸告訴他的，爸爸媽媽摟抱，不光是因為難受，還因為喜歡極了。就像他們經常抱著他一樣！

    夫妻倆樂出聲來，覺得自己家的小寶貝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孩兒。忍不住紛紛低下頭來對他又是親，又是咬的，搞得樊瀟揚小朋友哈哈大笑，小臉通紅。

    吃晚飯的時候，樊志忠來了。大包小包的玩具一放進來，就直嚷嚷著寶貝孫子。

    小傢伙正在椅子上坐著吃意面，一條條的往嘴裡頭吸溜，神情認真，態度端正，小臉染得紅紅綠綠，真是可愛又滑稽。

    唯一能跟吃食媲美的，就只有玩具了。所以聽見爺爺的聲音，小傢伙抬起頭來，眼神中帶著猶豫和掙扎，到底是麵條還是玩具？

    樊志忠見他這副寶貝模樣，哈哈哈大笑。兩步走到跟前，一把將這小子抱了起來。

    「爺爺！」小傢伙咯咯笑，麵條還沒嚼完就緊緊地摟住爺爺的脖子。

    「哎！我的乖寶貝兒！今天都玩兒什麼了？」樊志忠慈祥地看著小孫子，在這小不點兒面前他完全沒有任何原則。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願意摘下來給他玩兒。

    「騎馬、堆積木、游泳、媽媽說吃完飯還讓我看一會兒動畫片！」小傢伙伸出胖胖的手指頭，一項一項的說給爺爺聽。話夾子就此打開，沒完沒了地說著騎馬多好玩兒，動畫片兒裡頭的壞蛋跟好人，他喜歡誰，討厭誰。

    樊志忠聽得認真，抱著孫子坐進沙發裡頭，邊餵他吃著飯，邊進行了一番深刻地交流。

    於淳安跟樊以律在一旁看著，早已經習慣了。

    她小聲對他說：「爸現在是一天也離不開揚揚了。」

    樊以律挑眉笑，「是啊。」

    於淳安也笑，總算是見識到什麼叫隔代親了。沒理由，無原則，一切都以孫子的意志為準則。

    「咱們當了爺爺奶奶也會這樣兒嗎？」她問他。

    樊以律搖頭，「當爹的時候儘量不留遺憾，等做上爺爺輩兒了，自然就沒什麼彌補的心理了。就算疼愛，也會是正常範圍的疼愛，哪會像他老人家這樣兒。」

    於淳安看了眼仍然投入在瘋狂交流之中的爺孫倆，忍不住笑了。不管初衷和原因是什麼，疼愛就是疼愛，總比沒有的好。

    她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彼此靠在一起坐著。

    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幸福的童年。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呵護自己的骨肉，讓他們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中，健康快樂地成長著。

    希望肚子裡的這個也能平安、健康，順順利利的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