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選

    皇后想著那人不到三十就病故，知道這是賢妃的安慰，也知道她不想再提，只得轉移話題：「你不想提我以後不說了。肖玉這兒你也不用擔憂，肖大人雖然只是二品，但他才三十來歲，上升空間很大，而且他很受皇上器重，私下裡我聽皇上誇過他很多次。而且他家關係簡單，他家人丁單薄，算下來才六口人，肖夫人的娘家也只有三口人。人少齷齪事少，再加上肖夫人那手段，肖府絕不會拖後腿，甚至可以是一助力。你是不知道，之前我為了查清楚這些小姐的日常作風，只有這肖府是最難的不知道折了好幾批人手。最後終於成功，但也沒查出肖府的秘密。只探到這肖大人和肖老夫人不管家事，一人只管朝事，一人只愛吃齋念佛，過養老生活。府內事務全權由肖夫人做主，肖玉和她妹妹是肖夫人親自教導，並且放權讓兩姐妹學習。肖玉的生母也是極為尊敬肖夫人，甚至比對肖大人還要好，天天都圍著肖夫人和她兒子打轉。所以肖玉雖是庶女出身，但能把肖夫人的手段學到九成九，那就說明跟嫡女沒區別，沒有肖夫人的用心指導，她能學到精髓？尋常嫡女能模仿到四五成已是天才了！」

    賢妃有些驚訝：「這肖夫人這麼厲害？那平日見她也沒什麼特別啊，還沉默寡言的。」

    皇后笑了笑：「有些人低調那是沒本事裝低調，有些人低調那是真低調。肖夫人這種人是真看淡名利，所以深藏不露，你忘記前兩年年宴了？」

    賢妃這才恍然：「我想起來了，那年那件事，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大喊大叫起來，結果人家安安穩穩地躲在一旁，是挺淡定的。」

    說到這事，皇后嘆了口氣：「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本宮的考驗還沒有開始呢！就被人家破了，連個出題的機會都沒有，剛才兩個孩子在，我都沒好意思說。」

    「喔？」賢妃來了興致，沒想到皇后也有吃虧的時候，有些幸災樂禍，「姐姐本來考驗什麼？說來聽聽？」

    皇后看著這人一臉的八卦，接著說道：「我本來是打算讓她們說完對乞丐的處罰，再讓乞丐假裝不滿，用武力報復她們，那廚師呢是用來保護她們，想看看她們遇到危機時的臨場反應，誰知道那兩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賢妃聽此哈哈大笑了起來：「怪只能怪那肖玉眼睛太毒了，不愧是和肖夫人一樣的眼睛毒辣，觀察細緻啊！」

    這邊，木婉陪著木夫人看了半天，終於看中了一個，此人是安定伯家的孫女石慧珠，十歲那年，父母意外早逝，和弟弟相依為命，她憑藉自己的能力，與叔叔嬸嬸鬥智鬥勇，守住父母留下的家產，闖下屬於自己的名聲，到現在已經十四歲了。

    傳聞中石慧珠特別尖銳霸道，不敬長輩，為人粗鄙，但今天看見她後，木婉一眼就發現其真人性格溫婉卻堅毅，屬於柔中帶剛，有韌性的那一種。

    只是雖然有的世家看不起她太強勢，但有的世家倒是需要這種人支撐門戶。所以照樣有人提親，結果最終沒有下文。

    因為石慧珠早就發了話，要帶著弟弟出嫁，畢竟弟弟石雲飛現在才六歲，她根本不放心，怕她弟一個人受欺負，這也讓眾多世家望而卻步。

    木夫人望著木婉：「帶弟出嫁倒是沒問題，反正我們家人少，多個孩子也熱鬧，但她家親戚會不會有些難纏？」

    兩人躲在一旁說著悄悄話，木婉正準備說，肖玉過來了，悄悄把剛才的事一一說給兩人聽，並遞上了手上的荷包。

    木婉接過來打開一看，發現裡面是一塊玉牌，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木夫人湊過來一看，輕抽了一口氣，用口型告訴兩人：這是進坤寧宮的玉牌。

    坤寧宮是皇后居住的地方，三人都意識到什麼，木夫人和肖玉都看著木婉，讓她拿主意。木婉攥緊荷包，沒想到真被選中了！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先看向肖玉：「你拒絕嗎？說實話，不要有顧慮，一切有我。」

    肖玉認真考慮了一會兒：「母親，玉兒想來想去，覺得選誰好像都一樣，既然如此，這個選擇也不錯，至少條件更好一些？剛才我也見到那人了，覺得不反感。」

    木婉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這就意味著從此刻起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又賺頭看向木夫人，「娘，您兒媳婦的標準要改嗎？」

    木夫人明白木婉的意思，搖搖頭：「不改不改，娶妻娶賢，這事之前我都不擔心家世問題，這事之後，我就更不擔心了。我們這種家世，不需要過於強大的親家，需要的是不拖後腿，所以我剛剛才擔心她家的親戚。」

    肖玉有些好奇：「外婆，您看中哪家的姐姐了？」

    木夫人笑著道：「什麼姐姐？要是真選中了，你得改口叫舅媽了。」見肖玉反應過來，繼續說道：「外婆眼光沒你娘好，喊你娘幫忙選呢，你娘看中了安定伯家的石慧珠。」

    肖玉捂住嘴，低聲驚呼道：「慧珠姐姐？」

    木婉聽到肖玉這口氣，立即問道：「怎麼？你和她很熟？」木婉從未干涉肖玉的私交，也沒過問她的朋友，才有此一問。

    肖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以前在宴會上偶然認識的，慧珠姐姐人挺好，只是她要照顧弟弟，所以不常出門玩。只是沒想到有一天也許要喊慧珠姐姐為舅媽。」

    木婉搖搖頭笑道：「整個京城就那麼大，大家不是熟人都是臉熟，你舅舅本來就比你大不了多少，這種事很正常。話說回來，那你清楚她和她族人關係嗎？」

    肖玉仔細回憶了一下：「雖然慧珠姐姐沒直說，但我能聽得出來到她和家裡關係不好，她爹本來是世子，本來可以立她弟弟為世孫，但她祖母，也就是安定伯夫人偏心小兒子，就把世子之位給了她二叔。本來這也沒什麼，慧珠姐姐也理解，但是他們還想把慧珠姐姐父母留下的私產，甚至是她母親的嫁妝也要搶去。慧珠姐姐借了她外祖父的勢才守住了家業。」

    木婉點點頭：「善於借勢是能力的一種，但她本身也有本事，否則只借勢是守不住家業的。」木婉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那件事真成了，皇后娘娘肯定會來找我，到時我會請皇后娘娘推後一段時間再宣布，我們趁此之前先給清弟訂婚，看看那家人的態度。玉兒，你待會兒悄悄讓石姑娘來這兒找我們，然後你去年輕人那兒好好玩玩，如果我估得不錯，皇子們也在那兒，你藉此機會了解一下對方。」

    肖玉點點頭，知道這是大事，趕忙去照辦了。

    沒一會兒，石慧珠過來了，她生的纖巧削細，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但那眼神中又透露出堅定不屈，一身翠綠的裙子，在陽光的沐浴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空靈輕逸。

    石慧珠朝兩人行禮：「木夫人，肖夫人。」

    木婉知道對方是聰明人，也不拐彎抹角：「石小姐，我有話就直說了，我想替娘家弟弟求娶你，不知道石小姐是否有意？因為不知道你的意思，想私下先問一問，如果有意我們立馬請媒人正式上門。」

    石慧珠看了看做主的肖夫人，又看向一旁的木夫人，小心問道：「二位聽過我的要求嗎？」

    「知道，我們不介意你帶弟出嫁，甚至我們可以送令弟去國子監就讀，好好培養他，把他當做家人。」說到這兒，木婉自信道，「我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石慧珠笑了笑：「這點慧珠是信的，單看肖玉妹妹就知道不會有假。」石慧珠也清楚肖夫人的為人，但，「為什麼？令弟可以選身世更好的！」

    木婉拉著母親的手：「我和母親都不是看重身份的人，我們看重的是人。只是我想知道你對你族人的態度，我不希望有一天他們拖後腿。」

    石慧珠瞭然，直接道：「我對他們沒什麼感情，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人，我不會不管他們，但我也不會放縱他們，不能逾越底線！」

    「好！」木婉拍手稱讚，木夫人也點頭讚許，「這個回答我喜歡，人不能過於偏激，動不動斷絕關係那是沒心沒肺，但毫無底線地幫助那是助紂為虐。最好的方法是把他們掌握在自己手心，讓他們翻不出浪。」

    石慧珠也很高興，肖夫人能理解自己，而不像其他人一樣說自己不順長輩：「慧珠就是這樣做的，這幾年府里基本是我說了算，他們雖然不滿，但拿我也沒辦法。否則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我也能保證我出嫁後，他們出不了大錯。」

    木婉越發欣賞這個早當家的姑娘了，笑著道：「那現在就看石姑娘能不能看上我家清弟了？」

    石慧珠沒好意思開口，只是對著肖夫人和木夫人笑了笑，木婉瞬間瞭然，轉頭對肖夫人說：「成了，母親你明天就找媒婆上門提親，婚事可以之後說，但儘快定親。」

    肖夫人趕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玉佩遞給石慧珠，表示這是定親信物，明天早上就派媒人正式上門。石慧珠拿著簪子，只見那簪子通體碧綠，簪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鴛鴦，簪頭一朵雪蓮悄然綻放，還有一個蓮花子似的吊墜，端的是飄雅出塵。許是沒想到這麼著急，石慧珠有些錯愕。

    木婉也取下手腕上的雞血玉手鐲，套在石慧珠的手上，握著她的手解釋道：「這是我出嫁時的嫁妝，算是我對未來弟妹的見面禮了。你這麼優秀的姑娘我們必須得抓緊，不然被人搶走怎麼辦？」

    說定後，石慧珠便與兩人分開，木婉讓她去找肖玉，順便認識一下木清，了解一下。木婉和木夫人就在行宮裡到處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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