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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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玄霜沒有回答，這也正是她的擔心。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個女孩子命太苦了，無緣無故被捲入這場紛爭之中，失去了對於女人而言，最寶貴的東西，而且是以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換了誰，恐怕都難以承受！

    來到房間外，她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房間裡傳來一聲洛川熟悉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聽上去清晰可聞的憔悴。

    洛川伸手握住門鎖，可是手在微微顫抖，他有些不敢去開這道門。

    事情終究是因他而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兒，他做不到坦然面對。

    哪怕是面對摯友之死依然可以保持冷靜的洛川，此時此刻，大失方寸！

    他停頓了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終於還是打開了門：「薇薇，還好嗎？」

    陸玄霜轉身離去，沒有跟隨洛川一起，走進房間。

    聽到聲音，背對著洛川坐在窗前的北秋薇，轉過身露出一張笑臉：「你來了呀。」

    面容果然很憔悴，還有些蒼白，洛川頓時心中更痛，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那抹他怎麼看怎麼覺得是裝出來的笑，他緊咬銀牙，緩緩說道：「抱歉，忙到現在才過來看你！」

    北秋薇臉上笑容不減，站起身朝洛川走去，一切都顯得那麼溫柔而恬淡：「我知道你忙，那位霜兒姑娘這些天和我說了很多，我都懂，沒關係的。」

    洛川手腳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該繼續站著，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你看上去，清瘦了許多。」

    北秋薇給他辦了一把椅子放在面前，然後在他對面的床邊坐下，很從容的說道：「碰上那種事，不管對哪個女孩子來說，恐怕都是一個很難邁過去的坎兒吧？」

    在洛川全身一僵時，北秋薇又繼續道：「瘦了一點也很正常，只是胃口不太好而已，其他倒是都沒什麼的，我也算是邁過那道坎兒了。」

    洛川有些詫異，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結巴：「你...不怨我嗎？」

    北秋薇輕輕搖頭，突然做了一個不高興的表情：「說實話，那天晚上我醒來之後，其實非常怨你，甚至恨透了你。」

    「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你，我恐怕就不會遭受到那樣的侮辱，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到她這麼說，洛川反倒覺得輕鬆了一些。

    可北秋薇突然臉色一變，露出一絲笑意，語氣也跟著一變：「可是漸漸的，我才覺得自己想的不對，這種事怎麼能怪你呢？」

    「說到底，你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錯過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認識我，對我好就有錯嗎？天底下好像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北秋薇不停的搖著頭，微微笑著，可眼角卻滴滴淚水無聲滑落：「你沒有錯，真的沒有，但是想讓壞人不混蛋，就未免太苛求了。」

    看著她突然就哭了，洛川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個流連花叢數年都可以片葉不沾身的老手，此時竟然手足無措，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他有些難受，聲音壓得極低：「不是這麼簡單的，雖然那件事的確是場意外，但不可否認是因我而起，或許認識你不是我的錯，但忽略了我自己的敵人可能會對你造成傷害，就的的確確是我的錯了。」

    北秋薇沒有給他將手收回去的機會，直接在他一縮的同時就伸手抓住那隻手，沒有任何的彆扭和羞澀，就這樣輕輕抓著，臉上的笑意也因此漸漸加深。

    她用的是，那隻被子彈打穿的手，直到現在，還纏著繃帶。

    她輕輕感嘆一聲：「也許吧，之前我的腦海里，也曾閃過這樣的念頭，好像只有把罪過推到你的身上，我才能讓自己輕鬆一些，才能不那麼怨恨這個世道不公，人人可恨。」

    「但是我知道這樣想是錯的，要怪只能怪我的命不好，註定會有這樣的遭遇。」

    洛川靜靜聽著，在北秋薇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他還莫名的心中一緊，但是隨即又釋然，或許她只是想找點依靠和安慰吧，他決定就讓她這麼抓著吧。

    北秋薇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其實那天你想送我回家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我雖然有些笨，但還不傻，我知道有人想對我圖謀不軌。」

    在洛川表現出驚訝的同時，北秋薇說了最後一句話：「如果那天你沒有送我回來，而是我拒絕你後，被拐進了某個人跡罕至的小樹林，或許後果會更嚴重，我可能真的會去尋死。」

    洛川頓時心中一滯，他的確沒想到北秋薇那時就已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

    但他不知道，這個其實才是北秋薇真正能夠釋懷所有的原因。

    洛川猶豫了一下，露出一絲苦笑：「薇薇，其實你一直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兒，認識你是我的三生有幸，可是你認識我，卻成為了你的不幸。」

    聽到這句話，北秋薇頓時板起臉：「你如果再這麼自責的話，我真的不理你了，而且還會讓你愧疚一輩子。」

    洛川一愣，隨後釋然：「好，我不會再說了。」

    他真的希望北秋薇能夠走出來，可是更擔心她只是裝出的這樣一副淡然。

    他從不否認自己的心意，他的確對北秋薇產生過好感，因為她的那抹可以令他感覺世界都變得美好的笑容。

    可他清楚，以後或許很難再見到那種笑容了。

    他反手抓住北秋薇的手，感受著繃帶下面那仍然明顯的傷痕，輕聲問道：「還疼嗎？」

    北秋薇微笑著搖頭：「早就不疼了，只是現在還沒有多少力氣可以拿得起什麼東西。」

    洛川眼神閃過一絲痛楚，不敢再繼續問，而是話鋒一轉說道：「我已經讓人告訴了你母親和姐姐，說你們醫院組織了一次下鄉獻愛心的活動，可能要去半個月左右，現在已經過去快十天了。」

    他看著北秋薇，很溫柔很體貼：「如果你想要回家，我不攔你，隨時都可以，如果你還想繼續再一個人靜一靜，也沒問題，我會再想辦法。」

    北秋薇突然流露一抹欣喜，而不是之前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緩緩說道：「再給我點時間吧，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洛川點點頭：「好，我會安排！」

    北秋薇略帶歉意的又說道：「我這些天，陸陸續續聽那位霜兒姑娘說了很多，也知道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你放心，我會儘快理清楚所有，不會再讓你擔心的，也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洛川心中一痛，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說，我可能就越是覺得愧疚，所以，你不會麻煩我，不管是讓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麻煩。」

    北秋薇突然笑了，不是之前的溫柔笑意，而是略帶些俏皮的那種笑：「真的嗎？如果我說，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你怎麼辦？」

    「咳！咳！」

    洛川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薇薇，我的確很對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沒關係，也理所應當，可是喜歡我，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了。」

    他露出一抹苦笑：「算上今天，我們也才見了五次而已。」

    北秋薇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毫無保留的開心笑了：「一見鍾情的都有很多，更何況我們已經見了這麼多次呢。」

    看著她雖然在笑，卻是一臉認真的樣子，洛川頓時臉頰一抽：「你...不是開玩笑的呀？」

    北秋薇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只有手指可以輕輕動一動，輕輕的摩挲著他的掌心：「我不否認，在那件事之前，我對你的確只是有點好感而已，還遠談不上喜歡。」

    「可是自從那件事之後，從我想清楚所有的那一刻，這種好感突然就變成了喜歡，真的，真的是喜歡。」

    她毫不羞澀的直視著洛川，說話也是毫無保留：「其實你剛進來時說我清瘦了，那並不是我為那件事苦惱和難以釋懷而清瘦，而是為...一直見不到你才憔悴的。」

    「可是我知道，你很忙，事情很多，前些天好像還是因為我的事進了監獄，我很愧疚，也不敢主動說要見你。」

    洛川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不由自主單手捂住臉道：「你這讓我，情何以堪哪！」

    他心裡五味雜陳，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他認識的女人，都是這麼直白而強勢的主兒？

    看著洛川的複雜臉色，北秋薇突然小心翼翼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洛川立刻搖頭道：「我不討厭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辦？」

    北秋薇立刻笑容滿面：「沒關係的，你不喜歡我沒什麼的，你也不用有負擔，我也從來沒想過要你怎樣，我只是覺得，應該說出自己的心意而已，覺得不說，可能以後就更沒有機會說了。」

    洛川微微皺起眉頭，問了一個其實很可恥的問題：「你覺得，自己是真的想清楚了嗎？」

    北秋薇覺得，事情好像突然發展到了一個特別彆扭的方向，怎麼變成她要去說服他了呢？

    不過她也沒過多去多想，這件事情很突然，是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我一開始也以為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以為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不恨你的理由，可這些天漸漸的，越想越覺得不是這樣。」

    「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藉口，任何外界條件約束的，喜歡就是純粹的喜歡。」

    「我一點都不怨你恨你，剩下的似乎就只有了想念，想看到你，想觸碰到你，想讓你和我說話，越是看不到你，我心裡就越是難受，越是空落落的，愈發難以自拔。」

    她笑看著洛川：「你覺得，我是不是已經想清楚了？」

    洛川滿臉苦笑：「我洛川，何德何能啊？」

    北秋薇意味深長說道：「其實你只是自己不知道，你是有多麼優秀，又多麼討女孩子喜歡？」

    洛川心情很複雜，一時無法做出清晰判斷，只能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我還沒辦法立刻給你答案。」

    北秋薇只是簡單嗯了一聲，然後目送洛川離去，只是在洛川走到門邊時，她又突然問了一句：

    「你還會過來看我嗎？」

    洛川沒有回頭，只是輕輕說道：「只要有時間，我就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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