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魂兮夢兮

                      「素纖魅君！」慕梓拿到石盒的一瞬間，就已經窺探到了石盒主人的部分記憶，她用鏗鏘有力的聲音喊出內心深處傳來的字符，眼前的巨獸果然一時錯愕，停止了生長的速度。讀書都 m.dushudu.com

    「你為何認識我？」空靈的回音遊蕩在森林上空。

    「素纖魅君到現在為止，都還不清楚孑謫山神離去的原因嗎？」慕梓捏著盒子，感受到了素纖的因愛成魔，也感受到了孑謫的無盡後悔，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才是最痛苦的死法吧。

    「你到底是誰？」素纖停止了生長的速度，慢慢伸長了脖頸，一顆雙眼空洞冒著紅光，嘴裡冒出黑氣的骷髏頭懸在了慕梓的面前。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來渡你的便是。」慕梓開始了她神棍級別的表演，模仿著曾經看過的電視，這種自帶光芒揭曉答案的神秘感令她的恐懼都拋擲腦後，身後的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她這裡，惟恐巨獸暴躁將她一口吞下。

    「哈哈哈哈，笑話！」素纖顯然不是很吃她這套。

    「素纖，孑謫神力的衰竭都是為了替你贖罪。」慕梓嘆了口氣，為孑謫的大義哀嘆。

    「你在胡說些什麼？為我贖罪，那些人都該死！「素纖想到了自己被村裡的人唾棄，她跪倒在村民面前只求村裡的人能夠接受她，念及此處，恨意重現心頭。

    「人都有活在世上的權利，你不過是修煉的久，本事多了些，就能夠生殺予奪的權利了嗎？！」慕梓再一次看到了村民們被虐殺的景象，衝擊著她的良知，悲憤地吼道「你甚至連孩童都不放過，就憑這，你憑什麼得到神的愛！」

    「不！是他們的錯，錯的不是我！」素纖聽不得任何人反對她和孑謫神君在一起，被慕梓一刺激，一棵樹被攔腰截斷向著慕梓直射過去。

    「噼啪！」

    樹尖在接近慕梓兩三公分的地方被劈裂掉在了地上，身後傳來南商焱的急切的關心。

    「你沒事吧！」

    「你再晚點我就死了！」

    慕梓無語，她原本都在考慮後面二人是否已經睡著了。

    「素纖，你以為的愛情，是你二人的事情，可孑謫是神吶，神創造了人，守護著人世代繁衍生息，可你竟然為了你自私的愛情，打著愛孑謫的名義，毀掉了孑謫的使命，你讓他如何面對自己神的身份呢？「慕梓試圖叫醒眼前裝睡的人。

    兩行血淚從空洞的眼眶裡流出，啪嗒落在了地上。

    「孑謫…」

    只是因為自己是一隻魅，她和孑謫一樣守護著山裡的一草一木，可村里人沒有記得她一點好，知道她是魅族以後，不僅對她趕盡殺絕，還認為孑謫失去了神的威嚴，香火供奉逐漸稀薄，孑謫的神識也逐漸虛弱。

    「人類都是利己主義，一旦發現威脅到了他們，他們就翻臉不認人。「素纖低垂下了頭，她回想起那時，虛弱的孑謫嗅到了血腥味，急匆匆地趕來時，最後的一個人咽了氣，他滿臉的潰敗與無助，像精心培育的花圃被人掘根燒毀一般。

    為了誆騙也或者是為了安撫自己的良心，她用魅術建了村落，一草一木，一人一獸都是她創造的，再也不會有反對的聲音了。

    「素纖，時至今日你還不知悔改，還妄圖搶走靈玉。「慕梓搖了搖頭，對於素纖的耐心也將要耗盡。

    「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救回孑謫，書中明明就有寫道可以逆天改命的，緣何卻救不回孑謫的性命。「素纖空靈的聲音中夾雜著悲切，驚起一陣雞皮疙瘩。

    「倘如本體本就不願意再留下呢？」慕梓的一字一頓，警醒著素纖。

    「不，不會的。」素纖拼命地搖頭，她不信，不信孑謫會狠心離她而去，他明明還幫她拿回靈玉手鍊。

    「孑謫與你相戀本就罔顧倫常，但還好你之前多行善事，老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怪罪，可你的所作所為讓孑謫無地自容，他助你偷盜靈玉也是想要你試過方法後死心。「慕梓感念孑謫拿起大愛的時候也不忘滿足素纖。

    素纖恢復了本來的模樣，頹倒在了地上，擊潰她的不是慕梓，而是孑謫的懲罰，他沒有一句怪罪卻用自己的神識為她贖罪，是她害的他們的感情走到無可挽回的一步，從她第一次捏斷村民的脖頸那一刻，一個生命從手中隕落開始。

    「這是孑謫神君留給你的，藏於他神身心尖的盒子，你看看吧。「慕梓將石盒遞給了素纖，素纖感激地伸出顫抖的手，接了幾次才穩穩地拿住，打開石盒是孑謫的一縷殘識。

    「素纖，終於你還是發現了這縷殘識，希望此刻的你已經放下了仇恨，我所認識的素纖魅君善良寬厚，美麗大方。不必自責，我已殉身於我所摯愛的這片土地，彌留之際，我將最後一縷冤魂送上了渡船，放心，我已經替你獲得了他們的諒解。很遺憾，未來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了，我太累了，萬年的守候在這山間，孤寂浸潤我的髮膚，直到你的出現，點綴了我這蒼白的一生，我不悔來過這世間，也不悔與你有過真摯的情感，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使你受到了言語的摧殘，如今我已經祈求了上蒼錘鍊，替你贖了罪。你若要靈玉，我會盡我所能，滿足你的心愿，可我清楚地知道，它可以為我續命還魂，卻無法恢復我破碎的神識，惟願你安好如初，歲歲平安。「

    當最後的一抹星點消逝的時候，素纖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的孑謫啊，再也回不來了，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魅族和神一旦嘗過了情的滋味，生與死便不再那麼重要了。

    素纖萬念俱灰，慕梓也有所擔憂，緩緩上前，想要安撫一下她，沒想到她突然仰天長嘯，吐出一顆發著紫色光芒的珠子出來。

    「素纖不要！」慕梓飛快地上前阻攔，卻被強烈地氣息震倒。

    紫光化為星點，滴滴答答落在了泥土之中，而素纖留下了一個絕美的微笑，消失在了這個塵世之間。風拂過慕梓的耳發，仿佛好像聽見了素纖說的一聲謝謝。

    她終是追隨摯愛而去，他用他的生命渡走了他守護的村民，而她用她的生命裝點了她守護的山川。樹林褪去化為了數十里綿延的桃林，溪水嘩啦啦地流向遠方，生機又在不斷地孕育之中。

    慕梓伸了伸懶腰，真累啊，雖說剛剛打鬥受的傷已經被治癒了，更多的是辛辛苦苦走了那麼久居然還在原地打轉。

    「慕梓姑娘，你還好吧？「南商焱舉起慕梓的手臂，打量著她有沒有受傷。

    相比南商焱的熱情，顧山就顯得有些舉足無措，慕梓一眼就看穿了顧山的心思，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佯裝抽起了顧山。

    「你說說你，初出茅廬就學人家英雄救美，還敢用我們的前去喝花酒！」

    南商焱和石頭默不作聲，只能偷偷讓出一個位置給慕梓，看著慕梓這麼能打能跳，顧山一路躲藏，說明大家都相安無事。

    「別追了別追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顧山躲在南商焱的身後，嚮慕梓服了軟。

    「這一切都是幻境，說明顧山兄弟沒有真正喝到花酒，竹籃打水一場空呀!「南商焱看熱鬧不嫌事大，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糟了，公子，那我們的馬車不是也沒有了嗎？「石頭突然想起了他們的馬車，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這麼說來還真是！「南商焱也變得鬱悶起來，這下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買到馬車了。

    噠噠噠！

    他們的馬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還帶著他們原本買的馬車！眾人一臉欣喜。

    南商焱看著自己的愛馬，開心的捋著馬鬢毛，馬兒的脖子上繫著一個錦囊，慕梓取下錦囊，發現是素纖留給她們的一個平安符，說是可以保他們一路平安。

    慕梓自言自語，托風帶去了她的致謝送給化成風雨的故人。

    「慕梓，你們倆修習的是什麼術法呀？「南商焱觀察了剛剛慕梓和顧山的行為，敏銳的他已然看出二人並非什麼普通百姓，修習的術法也讓他從未見過。

    「啊，我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術法，小時候家裡給了我二人一人一塊玉，山哥用來做了玉佩，而我用來做了手鍊，後來慢慢的，我們發現了一旦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玉就會保護我們，活玉便是如此吧。「

    慕梓一聽南商焱開始對他們有所懷疑，便滔滔不絕地開始解釋，沒想到南商焱十分買她的帳，對她這番天馬行空的言論竟深信不疑。

    「看來東籬國也不乏隱士呀，顧兄家中一定有不凡之輩呀！「

    「阿肆兄過獎，父母之愛子為之及深遠，大概我們的家人也是擔憂我們會遇到危險吧。「慕梓回應道

    一旁的顧山痴痴地看著玉佩發呆，此刻想起了母親的教導，他記得母親講述的一個武俠故事中，就有提到男主的母親叮囑男主，不要相信太漂亮的女生，她們的話不可信,可他和男主一樣，沒有記在心上。那些深埋心中的記憶，真實的可怕，如今告訴他只是幻覺，他一時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走啦！上路！」

    休整好了之後，慕梓也提議大家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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