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編陰魂

    清溪山，山神廟。

    林詔從神像中走出，看向廟中年輕人。

    張兆峰舞動長劍，劍如綠水，綠意盎然。他身法詭異，飄忽不定。

    「身手不錯。」

    林詔看的津津有味。

    三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習武之人。張兆峰的實力雖然一般，不入他的法眼，可其體**息滾滾，也算超凡之人，與清溪村中村民，分屬兩方世界。

    「小小年紀，就有數十年內力，看來這一方天地，當真是武道福地。」林詔暗道。

    他在洪荒之時，曾身入世俗，縱橫江湖武林。

    世俗江湖之中，內力超過十年者，皆能稱為好手。內力達數十年者，便是一方高手，江湖宿老。

    至於絕頂高手，內力幾達百年，已經是江湖神話一級。

    林詔來了興趣，想從張兆峰身上，了解此世修行。雖不會修行，但求了解。

    正思索間，張兆峰練的興起，一劍斜劈，竟是落向神案。

    山神像前，神案之上有香爐、貢品，乃是山神門面。

    「好膽！」

    林詔原還想靜靜觀察，這一番卻是怒起。

    只見他兩指併攏，有香火之力纏繞，化作山嶽從天而降。

    這山，赫然是清溪山模樣！

    「轟！」

    張兆峰只感覺天崩地陷，仿佛一座大山壓頂，將其劍法破去，雙膝更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那山嶽極重，張兆峰內息拼命運轉，卻奈何不得，不曾起身半分。

    他牙齒打顫，以劍杵地，艱難道，「白羽觀弟子張兆峰，不知前輩在此，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聲音落下，並無回應。

    「白羽觀弟子張兆峰，不知前輩在此，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張兆峰再次開口，依舊無人應答。

    「大意了！」

    「這等福地，怎會無人占據。利令智昏！利令智昏啊！」

    張兆峰心中悔恨。

    他自忖實力不低，可那神秘人未曾露面就將其制服，不能動彈，這等實力，怕是連他的師父也不是對手。或許只有白羽觀祖師堂中的高手才能抗衡一二！

    「太強了！」

    張兆峰嘴角苦澀。

    此人實力之強，讓他毫無抵抗之力，更無抗衡之心。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鎮壓他的並不是什麼江湖前輩，神秘高人，而是近在眼前的山神老爺！

    林詔以香火願力，化作山嶽鎮壓張兆峰，其後便不去管。他站在張兆峰跟前，可張兆峰肉眼凡胎，卻是看不見。

    山神廟中，有一空間正在開闢。

    這是山神法域。

    三年過去，山神法域終於展開。

    啵！

    如同水波蕩漾，濃郁香火，蜂擁而入。

    那一點虛空炸裂，陡然開闢出一片霧茫茫的空間。

    空間一現，頓時又有一座建築憑空匯聚。

    山神法域！

    歷時三年，吞噬數萬香火，法域終於落成。

    這法域足有十多個山神廟那麼大，能容納數十人。當然，那般就太過擁擠。

    山神法域之中的建築，是山神廟巨大化。正中依舊是林詔神像，有前廳後院，氣派輝煌。

    山神法域，開闢於冥土之中，規模可比清溪山。只是林詔此時香火不足，暫時無法開闢那般法域，只能徐徐圖之。

    「山神法域！」

    「哈哈！」

    林詔心喜，朗聲大笑。

    山神一喜，靈氣歡騰，鳥雀歌舞。

    張兆峰瞪大眼睛，看到靈氣成花，鳥雀東來。

    「這——」

    這般手段，世所罕見。

    張兆峰不知緣由，心中愈發敬畏。

    「這位前輩怪我無禮，卻不殺我，只以武道鎮壓，想必只是懲戒一二。」

    「說不定，還另有一番機緣。」

    張兆峰暗暗想到，眼中卻熱切許多。

    林詔瞥了一眼張兆峰，洞悉其心中所想。嗤笑一聲，一步踏出山神廟。

    清溪山中，隨心所欲。

    林詔一步數十丈，須臾間踏遍清溪山方圓二十里。

    「孤魂野鬼！」

    在林詔身後，有一陰魂跟隨，亦步亦趨。

    這陰魂乃是中年模樣，快要潰散，顯然七日大限將至。

    如這般陰魂，林詔三年間，見過不少。此世無神，人死後化為陰魂，可存世七天。這七天間，陰魂不斷虛弱、消散，神智不斷被磨滅。

    七天一到，迴光返照，能迴轉家中，見家人最後一面，之後便消散天地間。

    山神法域未成，許多神靈手段，林詔都不可施展。

    如凝聚陰兵令、鬼卒令、鬼差令、甚至鬼吏令；又如凝聚陰兵甲冑、鬼卒裝備，各類鬼器。

    所以林詔三年未動。

    如今法域成，林詔總算可以展開腿腳。

    「運道不錯。」

    林詔將中年陰魂帶回山神法域，一指點出，數縷香火落在中年陰魂額間。

    原本渾渾噩噩的中年陰魂，頓時恢復神智。

    楚文曜睜開眼，看到一團神光立在跟前。定睛一看，才發現神光中籠罩著一人。這人身著威武甲冑，雙手背負，有神光刺眼，看不清容貌，卻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

    「我不是死了嗎？」

    楚文曜瞪大眼睛。

    他清楚記得，他跟隨行商，行至松谿縣時墜馬，額頭撞在堅石上，一命嗚呼。

    可現在——

    「陰魂楚文曜，山神當前，還不速速跪拜！」

    一道森冷而又威嚴的聲音響徹心間，楚文曜來不及思索，雙膝就已經跪下。

    「山神？！」

    楚文曜艱難抬頭，看向眼前神光包裹的神將。

    「難道此人就是山神？」

    「可我不是死了嗎？」

    楚文曜徹底懵了。

    林詔背對楚文曜，手中出現一冊。

    這是山神冊，可記錄山間一切，包括一應亡魂。

    「楚文曜，南平州光澤縣人士，年四十三，死於墜馬。」

    山神冊上，楚文曜身份、死因，乃至生平，事無巨細，盡數上冊，甚至比楚文曜自己知曉的還要清晰。

    「原來是行商的賬房。」

    林詔查看山神冊，看到楚文曜死因，也不由一笑。這人倒霉，身為賬房，卻想著隨鏢師學騎馬，馬受驚卻是喪了他的命。

    可憐他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兒。

    「楚文曜。」

    「我清溪山陰兵鬼差多有空缺，你可願入我清溪山，為一預備鬼卒？」

    林詔沉聲詢問，又是一指點出，卻是將一些基礎信息告知楚文曜。

    清溪山，林詔麾下鬼卒、鬼士、鬼吏不限數量，只要你不虞香火之力消耗，養他個數百上千也不是問題。

    但不論是鬼卒、鬼士，還是鬼吏，皆是不入品級的陰魂。他們與孤魂野鬼唯一不同，便是有林詔賜下的令符，算是編制內的陰魂。

    其中鬼吏，更是僅差一步，就能破入從九品，成為一名真正的陰神。

    林詔如今為正九品清溪山山神，麾下陰神編制，唯有巡山將軍與執筆文吏二職，為從九品。好在上無天庭制衡，他能夠自主任命。

    至於陰兵，那是以特殊之法煉製的陰間兵馬，大多是由徹底磨滅了神智的卻又未曾消散、轉世的惡鬼、厲鬼轉化而來，戰鬥力兇悍。

    在洪荒中，山神、河伯等地位和實力，很大一部分便來自於麾下三等鬼差、眾多陰兵。

    林詔招攬楚文曜，入清溪山為預備鬼卒，卻是不打算早早予其編制。

    哪怕鬼卒，也不是貓三狗四可以隨便擔當，還需考察一二。

    楚文曜不知其中關竅，但從林詔給出的信息中，還是知道了山神是何等存在。

    他頓時叩首，口中連道，「小人願意。」

    人死如燈滅！

    此時能有機會，開啟第二段人生，或者說是『鬼生』，保留身前的記憶，楚文曜哪有不願意的道理。

    「好！」

    「本山神先命你為清溪山預備鬼卒，負責巡視山林，但有異狀，即刻稟報！」

    林詔隨手丟下一本書冊。

    這是從山神冊分化出來，擁有記錄之能。

    「多謝神君！」

    楚文曜趕忙叩謝，稱呼也變得更加尊敬。

    林詔笑笑，並未在意。

    ……

    其實說來，無論是山神亦或是土地，都頗為悠閒。有時數年甚至數十年也沒什麼大事發生，只要安心修煉即可。

    這種生活看似枯燥，卻是不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在此世，更是如此。

    如洪荒中，還屢屢有厲鬼呼嘯，鬼王肆虐。但這種情況在此世卻罕見的很。

    此世魂魄，七天消散。

    三年來，林詔還從未見過停留陽間超過七天的陰魂。當然，很可能是林詔局限一地的緣故。

    但至少表明，這種情況較為少見。

    這般一來，林詔更是清閒。

    他只需要管理清溪山，不使山洪暴發、山體坍塌等事故發生，同時照顧信徒一二，就能保持香火旺盛。

    至於五穀豐登，六畜興旺，完全不需要林詔出手。僅山神誕生，帶來的清溪山靈氣增長，就足以。

    但林詔心中依舊不敢懈怠。

    他附身金榜降臨此世，見識過此世強者，知曉超凡存在。此世不積攢實力，一旦變生肘腋，倒要措手不及。

    所以招兵買馬，培養下屬，必不可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