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李隆基回京

    女皇武則天當政之時，太平公主始終扮演一個乖覺女兒的角色，雖有養男寵的嗜好，僅限於自身的娛樂，絕不踏入權力的圈子。看書否 m.kanshufou.com所以武則天一生識人甚准，多次讚揚公主沉斷有謀，類似自己。

    太平公主也十分清楚母親的本領和手段，絕不在母親面前班門弄斧。然神龍政變之時，太平公主果斷出手，她不僅參與了政變前的密謀，更利用與婉兒的交情聯絡宮女，成為舉事成功誅殺張氏兄弟的關鍵人物。

    此時更是羽翼漸豐，太平公主這些年玩男人也玩得有些厭倦了，她的食邑也達到了一萬戶，太平公主對權力日漸感興趣，見韋後在打李隆基的主意，她很不高興，當初對付張氏兄弟時，李顯李旦兄弟與太平公主結為聯盟，步調一致。現在李顯當了皇帝，對皇后韋氏和安樂公主言聽計從，又和武三思為代表的武家勢力聯手，李旦和太平公主就與皇帝哥哥產生了微妙的距離。

    趙逍遙看了一眼皇帝李顯與相王李旦，兩人雖一樣的身材，面貌相仿，然臉上的神情大為不同。李顯自小不愛讀書，什麼事都不想上心，所以其臉上始終展現漫不經心的神情，不過脾氣尚好，容色之間有親近之態。

    趙逍遙還沒開口，太平公主就接著李顯的話說：「看來眼下為多事之秋，本公主就是日日坐在家裡不交外人，還有小人到皇兄面前多嘴，本公主閉門不出，正為此意。」

    韋後知道太平公主現在和李旦的關係很好，便沒有多說話。

    李顯有點不好意思，對李旦說：「要是想隆基了，可以叫他回長安。長安和潞州不遠，一天就能到了。」

    李旦沉默良久，然後長嘆一聲道：「皇兄，現在年齡愈長，偶爾也會想起他們。不過我已過慣了這樣的日子。隆基他被放外任，可以磨練一下性子，也是好事。」

    此時，太平公主還想說話，李顯喃喃說道：「妹子，說說你的事吧，你的食邑不少呀，母后在日，你的食邑已達三千戶，朕即位後，又加至五千戶，現在又到了一萬戶，又為你開府置官屬，其府屬皆有俸祿，你實同親王啊，比裹兒她們多得多，你府中財物甚多，緣何奪人水碾？還被僧人告到官府里，弄得沸沸揚揚。你是金枝玉葉，奈何不顧自己顏面？又是朕的親妹子，如此輸了官司，連皇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太平公主這時跟李顯哭窮道：「皇兄，你有所不知呀，妹子現在名聲在外，其實難副啊。不錯，妹子的食邑比一般公主多了一些，然府中下人多開銷也大，若不弄些外快，很快就會入不敷出。」

    李顯身為皇帝，此時還是顧念皇家人的骨肉親情，見太平公主這麼說，李顯很無奈，道：「好了，今日不提那些不高興的事了，聽樂吧。」

    於是，麗人唱罷緩緩退出，舞者亦隨之退場。然樂聲不斷，操鼓手揚槌於頭頂，身後的樂工眼睛齊望在鼓槌上。隨後鼓槌輕落於鼓面之上，那聲音，似是江畔對面夜行人腳踢石子的悶響，又似是山澗之間風吹浮石落入深淵的跌撞聲。其聲過後，一支洞簫的嗚咽聲加入其中，其聲在空曠的月夜下更顯哀愁，其後續音中又似有蒼涼之意。此後，絲、木樂器如琴、瑟、築、雅、應依序奏出，描繪出一派似真亦幻的景象：空明的月夜裡，一位愁腸人漫步在曠野，其既有無盡的哀怨，又有與自然風景為伴的悠然。每至樂聲轉換之際，羯鼓便成為樂器進退的指揮。到了最後，諸樂器停奏，唯有羯鼓開始發力，鼓聲由緩而急，眾人叫好。

    不一會，又開始了馬球表演。唐朝，馬球已經成為人們最喜歡的體育運動。唐朝人玩馬球一般分成兩隊，每隊有10人左右。球門就安放在球場中間。就是把一塊大木板豎著埋在泥地里，埋一半，留一半，木板當中挖一個直徑不到半米的圓洞，馬球穿過圓洞才能得分。

    趙逍遙看這時的馬球賽，已經很有水平了，他想起了李隆基，這人也是馬球高手。

    而此時的李隆基，在潞州也過得相當滋潤。不出趙逍遙所料，李隆基原在京城，那裡達官貴人太多，一直默默無聞，如今到了潞州，那是獨一份的郡王身份。李隆基被放為潞州別駕，潞州僅算下州，事情不多，刺史一人把事都辦定了，且李隆基還是郡王身份，所以來到潞州後無事可做。刺史張暐是一個愛交朋友的豪爽之人，看到京城郡王來此，焉有不交之理。李隆基自小隨父親幽閉深宮，讀書和鑽研樂理成為他的兩大愛好，看到張暐府中藏書許多，又有很像模樣的樂舞場地，遂一拍即合，日夜廝混在張暐府中。潞州刺史也不願這個郡王過問政事太多，遂兩不相擾。

    李隆基劍眉大眼，平時愛騎馬、打毬及郊遊，身體由此顯得結實有力；幼年喪母且多年幽閉深宮，使其變得深沉且喜怒不形於色；愛樂舞且愛吟詩弄賦，使其臉上始終張揚著一股蓬勃樂觀之氣。那天，李隆基和他的朋友們打完馬球，詠唱的麗人走過來，縴手送過來一方錦帕，讓李隆基擦拭臉上的密汗。

    這名麗人名趙敏，原為山東人氏，隨父親入張暐府當歌女，李隆基失意之時，看到此女生得美貌，又兼風姿綽約，能歌善舞，遂生愛意。張暐閱歷豐富，見此狀順水推舟，就讓出己宅旁邊的別院讓趙敏居住，此處遂成為李隆基和趙敏的愛巢。郡王納妾，本來需朝廷冊封，現在張府上下卻不管這套規矩，早稱趙敏為趙妃。眼下趙妃小腹已然隆起，再有數月就該臨盆了。

    不久，李隆基接到制誥。只見其中寫道：因安樂公主大婚及隨後的新年祭禮，封王者需入京觀禮，要求在十一月上旬前趕回京城。

    李隆基收拾停當，遂帶領趙敏、王毛仲、李宜德等人返京。其行裝甚豐，大多由張暐饋送，路上雖寒冷凜冽，然李隆基衣物厚實，又有美人在懷，其行程也頗有滋味。

    此年，寒氣雖來得早了一些，然長安樹上的綠葉並未一下子變黃，雖顯凋零之勢，依舊綠黃相間；曲江兩岸，菊花怒放，遠遠望去，似兩條蜿蜒的金帶，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