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凌霄

    「你良心給狗吃了，你會不得好死！唐悠然，你不得好死……」一個女人幾近瘋狂的衝著從庭內走出的唐悠然怒罵著。「別攔著我，我要和她拼了，你為他們賣命，你不得好死！」不知是法警故意鬆手還是耐不住女人的瘋狂，女人竟然掙脫了阻攔沖向唐悠然。

    「不得好死又能怎樣！」唐悠然已是借力一個過肩摔將瘋狂的女人四平八穩的扔在了地上。女人和眾人顯然未料及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能做出此種行為，皆是不可思議的靜了聲。

    「哎，何必呢？她可是自由搏擊高手。」說話的是跟在唐悠然背後的俊朗小伙，臉上得意的笑從出庭到現在都未有半分收斂。他就是唐悠然的徒弟向惜汝。

    「阿二，你把資料拿回去歸檔，我還有事等一下回去。」被叫阿二的向惜汝此時回神，往剛才還在眼前此刻卻已經在車內的唐悠然看去，大吼道：「啊，你又丟下我！」，臉上的得意也快速的被失望取代。嘀咕著「真不知道你腿是什麼長得，這麼高速。」

    直到向惜吼聲響起，被剛才一齣戲驚得七葷八素的人們才驚覺該去扶一扶躺在地上的瘋狂女人。

    「你這又是何苦呢？誰不知道她是只認錢替人消災的，要怪還是得怪你們自己不夠謹慎，那些條件可是白紙黑字寫的清楚，你們當時不貪心，多看幾眼不就不會有今日嗎？」說話的人正是瘋狂女人的律師。對於今日庭審，他是早就心裡有數了，自己哪裡會是那個冷麵賞金大狀的對手啊！只是可憐眼前的這個女人，盡力而為罷了。

    深秋的陽光照進街邊的一間綠色裝潢的咖啡廳，顯得格外恬靜柔和。此刻，陽光不及之處的角落裡，有一名十分斯文的男子，眼睛死死的盯著手邊那杯冷卻的咖啡，時不時的摸一摸右手握著的文件夾。仔細看的話，額頭還隱隱有汗滲出。

    「海合，幹嘛呢？」衝著這名男子喊話的是位帶金絲邊眼鏡的冷麵女子，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睛裡還有未及收攏的肅殺之氣正隨著喊話而消散。

    被叫的男子正從游思中醒神，怔怔的望了望眼前的冷麵女子道，「悠然，我，我，那個太驚人了！」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你這額頭怎麼有汗啊，跑過來的啊！至於這麼興奮嗎？牛博士。」悠然打趣的看著牛海合，還特意的帶上每次打趣他的稱謂。

    「不是，你聽我說，我知道這次送來的標本是你跟言博古他們去搬山得來的。」海合著急的說道。

    「咦？你怎麼，」悠然正欲開口卻被海合攔了話去。

    「博古好歹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他是考古世家，但那小子也就不是個安分的主，結交那些人還不是為了尋不同渠道滿足他的好奇心。只是你們這次這個標本太過驚人，我……」海合咬了咬下唇，額頭的汗又增加了些。「算了，還是你自己看吧！忘了給那小子說聲那地方不能再去。」

    「呵呵，不用你說，我們就算想再去怕也不成，那地方又回歸水底了。」悠然無奈的說著邊打開了海合遞過來的文件袋，抽出了幾張數據看著。

    「你們下水了？」海合嘗試的問道。

    「嗯，不過說來奇怪，回水前，我們倆躲開那伙人又打算摸回去看看，結果長著凌霄花的玻璃棺材消失了。」悠然正思索的說著自己的疑問，卻也在看著手裡的數據時，冷冷的定下了眼睛。「這怎麼可能，人類基因，牛海合，你在跟我開玩笑！植物檢出人類基因。你當是香蕉啊！」

    「我沒有開玩笑，很認真，而且我也希望我看到的不是真的。」海合說著話，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

    「小姐，這是你的檸檬茶。」服務生遞過茶到悠然面前走開。

    兩人皆是回神，定了定，悠然道「海合，要不再回去查驗一次，那麼大朵乾花應該夠你查驗了很多次了。」說完，悠然不自然的用攪拌棒剁了剁檸檬。

    「查驗很多次，我倒是想，可是怎麼查！我切了一小塊做組織採樣，結果剛放入容器就溶解了，還好已經放入容器，不然現在的結果也沒有了，剩下的那些在切下溶解的那一瞬，我轉頭看見那剩下的也在幽幽的藍光中瞬間灰飛煙滅。」海合額頭的汗更密集了，見悠然不語，剁檸檬的手卻更加用力。

    「悠然，你們之前摸回來的樣本我也做過，但也沒這次這麼震撼。你知道，我沒什麼大志向不想獲什麼諾貝爾獎，我只想完成植物圖譜的編纂。」海合停了一下又道。「以往，我知道樣本來歷，卻從未多問過你們一句詳細，但這次太特殊了，我想知道。」海合說完這句話膽怯卻又十分堅定的望著悠然。

    悠然未停下手中剁檸檬的速度。「嗯，其實這次真的有些奇怪，我們去那看到一口玻璃棺材，按理說那個朝代不該有這種東西。」

    她頓了頓又說，「不過，想想那朝代能有三大發明現世理應不缺這種奇怪的東西吧！要說怪，還有更怪的是棺裡面躺著一位絕色俊美的人，那氣度真像睡美男，讓人無法移開雙眼的美，以前也見過那些乾屍，可沒這麼完美的。」

    看了看海合閉嘴不言瞪著自己，悠然這才說重點。「當然，你知道我的，對於植物的興趣大於人，所以在看到那朵閃著幽幽藍光的花之後注意力就完全被那花吸引了。我本能的想去看個究竟，那花是從棺材裡面長出來的，可以看到花的根莖是在那美男的手臂上鑽出來的，枝葉綠的妖艷。就在我愣神之際發現花下面有一張絹帛，內容我記下了，上面寫著』花名為凌霄，寄生於宿主，宿主的意志便是此花之意。此花乃劇毒之物，三蕊入酒，酒香可令七里之內任何活物皆眠七日，七日無解藥活物即亡，點滴酒液入口可令任何活物假死三日，三日無解藥活物即亡。此毒解藥為宿主之血，點滴即可。此花隨宿主意志或常開不敗、或減蕊成果，果內一粒種可另尋宿主、或花逝人生。宿主無後。』看完這段話我當時只當笑言，還和博古說這若用在現在，可算超級無敵生化武器了。只是沒想到植物竟能融合到這種地步，有人類基因！」悠然往著桌上的資料，有些不可思議。右手端起剁碎的檸檬茶喝了下去。

    「你，唔……」海合見悠然喝下了剁碎的檸檬，突然捂住嘴狂奔而去。唐悠然看著狂奔而去的海合搖了搖頭嘆道「牛博士，真是越來越文弱書生了。」

    這話的後半句正好被疲憊而回的牛博士聽到，「別說我文弱書生，唐悠然，我不管你說我迷信也好，還是發神經都行。你知道我有個習慣稱這些標本重量。你看看這重量換算後是多少？！」說完最後一句話，牛博士明顯有些虛脫了。「還有別剁你那檸檬了，你讓我想起我不是在查驗植物而是在解剖人。」

    「哈哈哈，哦，難怪牛博士你跑去吐了，原來是覺得什麼都有人類基因吧，把這檸檬也當人，你中毒太深了，哈哈哈」悠然總算明白剛才牛博士狂奔而去的動機，笑得得意至極，仿佛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我讓你看清楚那花的重量，是三錢，古時有種說法就是人死輕三錢，那三錢便是魂魄，而眼前這個凌霄擺明了就是那棺中之人的魂魄！」海合憤怒了盯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唐悠然輕吼道。

    「牛博士，我說你最近是不是電視看過頭了，這種話你也信。好了，好了，不管怎樣，先把這種植物記錄進去吧！這麼有趣的東西放到神秘類吧！晚上我和博古請你吃飯！」悠然也不多言，陪笑的看著這個可愛的老朋友道。

    「算了，我懶得理你，這種凌霄我是不會放入植物圖譜的，我不是把生命當兒戲的賞金之人！」海合說完憤憤然的轉身快速離開咖啡廳，留下一臉茫然的唐悠然。

    「搞什麼？牛博士，你還真生氣啊！」悠然急忙收拾了資料跟上離去的牛海合。

    「原來是這樣，再見她，你這是放心了吧！」端坐在兩人上方閣樓上的男子，望著唐悠然遠去的背影，緩緩的閉上了雙目，陽光灑在他身上是那麼的耀眼，那是天生王者的霸氣。「去吧，把之前說的安排一下。」冷俊的男子仍舊閉著雙目沐浴陽光，邊悠閒的對身邊坐著的中年男人說道。接著，中年男子應了便下樓離去。

    「海合，等等……」悠然一路小跑總算攔下了牛海合。「不是真生氣了吧？」

    牛海合望著眼前這位女子，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睛靈動俏皮與一身利落的正裝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哎，我該怎麼說你……」七年前就是這雙眼睛帶著堅定讓他對她側目，可一想到昨日實驗室那俊美之人消失前的眼神，突然發現連自己都感到心痛。「喂！」悠然伸出五指在牛海合眼前晃了晃。

    「別晃了，算了，我先回實驗室，關於入圖譜的事再考慮看看吧，晚點給你電話」面對她，總是拗不過，算了，還是先緩緩等自己緊繃的情緒休息一下再談吧！那人的眼神太過悲傷了。要不要告訴她呢？海合心理掙扎著要不要說出那凌霄消失前的景象，因為那人嘴裡一直唸著兩個字——然兒，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直覺為什麼會把他唸的字同悠然的名字聯想到一塊，但若是不那麼想，自己心裡更加難受。

    「晚上不一塊吃飯了？真生氣啊，牛海合，你最近是不是勞累過度了？」還真沒看見過一向淡定的牛海合如今天這般情緒化，悠然有些擔心。

    「沒，你先走吧！」海合有些猶豫的說道。

    「一起走！我開車送你回院裡。」不等海合回答，悠然拉起牛海合便往車子走去，今天海合這樣子，看來是最近太累了，不是說很多過勞死的嗎？她可不希望僅有的幾個死黨就這麼翹了辮子。

    「不，不用……，我，我想自己走走。」臨到車前，海合突然緊張的掙脫悠然的手，退了兩步說道。

    「喂，牛博士，你發什麼神經啊！我沒耐心了！」對於海合這一連串怪異的舉動，唐悠然明顯失去了耐心。下一步極有可能給他一記當頭拍。

    entrelosdos響起，悠然瞪了牛博士一眼，接了電話，「好，我馬上回來，你讓他先等等。」悠然邊說話邊開了車門，一轉身，牛博士卻躲瘟神一般的向街邊快速走去。

    悠然趕忙掛了電話，「牛海合你有膽就給我跑！」牛博士定定的轉了身看著不遠處的悠然道，「悠然，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忙吧，我真沒事。」說完又投給唐悠然一記堅定不可動搖的眼神。

    電話聲又一次響起，「別吹了，我馬上回來。」悠然看著兩米遠處牛海合投來的眼神有絲說不出的難過。什麼時候，海合竟然和她如此生疏，心裡有事也不願跟她談起了。難道這四年多自己真的做錯了。「好吧，那我晚些給你電話。」最後決定不勉強他了，還是給他些時間吧，畢竟這凌霄的結果令自己的心情都有些難以平復，甚至眼前還能看到那個躺在棺中的俊美之人，不知為何，心裡仿佛被什麼東西擰了一下，好痛。

    轉身上車，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情緒，唐悠然依舊用背影掩飾自己的脆弱。

    車子從身邊駛過，牛海合看著遠去的車子，突然難過的留下眼淚，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來，還是告訴她吧！趕緊摸出包里的電話。「悠然，對不起，我，我有件事沒告訴你，凌霄花消失前有個人影出現……，喂！喂！悠然，悠然……」海合對著電話瘋狂的喊著，可電話那頭卻突然一片忙音。牛海合心裡頓時亂成一團，難道悠然真的出事了。正欲打電話，電話卻突然響起，望著手機上悠然二字，他竟然不敢接起，吞下一行自己的眼淚，牛海合拿起電話。沙啞著嗓子應到「喂！」

    「剛有交警檢查，我換了耳機，怎麼？你剛才說什麼人影，喂！海合？」悠然一連串的話音後對方卻半天沒了聲音，還能依稀聽到淅淅索索的抽泣聲，心裡無來由的一緊。

    「哦，哦，我在，我在，沒什麼就是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影，沒什麼，沒什麼就好！車來了，我上車了，晚些電話吧！」聽到悠然的輕鬆的聲音，海合緊繃的神經一下鬆懈了下來，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也許真的就是悠然說的，自己最近太累了吧。「師傅，麻煩f大。」衝著司機說完，放鬆的頭靠向椅背，也許自己該出去旅行一趟了，好好休息一下，真的太神經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