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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跑過去檢查他的傷勢,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一下。
手指感受到溫熱的鼻息時,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小舅,小舅……」
我用手輕拍的他臉叫了幾聲他都沒有反應,索性決定先解開纏繞在他身上的樹根。
剛用刀割斷一根樹根,他就醒了過來。
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聲音虛弱道:「先別割。」
「啊?」我不理解,「它都快把你吸乾了,再不割掉等下你小命就沒了。」
「不是……」他身體太虛,說話斷斷續續。
「他吸的是我……體內邪……神的……陰氣,不……是吸……」
後面說的什麼實在沒聽清。
但前面那句吸他體內邪神的陰氣我是聽清了。
我急忙把刀放在地上,伸手去掀他的眼皮。
只見他一雙眼都變成了血紅色。
以前聽外公說過,小舅的眼睛很特殊,能看到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還說他這一雙眼睛是來自下面,能吸納陰氣,藏匿魂魄。
不過這樣做的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的魂魄。
輕則變成痴傻呆兒,重則靈魂被反噬,不得超生。
我不由得感嘆:「小舅,你是真莽啊。」
再這麼由著樹根吸下去,他遲早得交代在這。
為今之計,只有先用邪神像把他體內的陰氣吸出來。
我撿起被丟在一旁的邪神像,從背包里取出硃砂。
沒有雞血只能先用礦泉水湊合著用。
就地取材在旁邊折了一根樹根,用樹根沾取硃砂後,在邪神像上畫了一道吸陰符。
為了防止邪神吸取陰氣的時候把小舅舅的魂魄吸走,我又在他的額頭上畫了一道符。
在地上擺好陣法後,我把邪神像放在了陣法中間。
隨著陣法運轉,小舅舅猛然睜開眼睛。
源源不斷的黑氣從他的眼裡冒出,紛紛鑽進邪神像里。
他的眼睛逐漸恢復正常,與此同時,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樹根也鬆開了他,轉而裹上了陣法中間的邪神像。
眼裡的陰氣散盡後,小舅舅的意識也逐漸恢復。
他拉住我的手,讓我趕緊帶他離開這裡。
我忙扶起他往外面走,離開時,原本已經暗淡下去的陣法突然愈加發亮。
是邪神像在借著我剛才布置的陣法吸收周圍的陰氣。
小舅舅見狀,不顧陰氣的侵蝕,直接伸手把邪神像中陣法里拽了出來。
「快走。」他催促我道。
我忙扶著他往來時的路走,那些樹根似有了生命一般在後面緊追不捨。
我從包里掏出黃符邊走邊撒。
樹根的速度很快,我又攙扶的受傷的小舅舅,速度提不上來。
沒一會兒就被堵在了一個洞口。
老太太現身了,看著比先前狼狽了許多。
她頭髮散亂,還斷了一隻胳膊。
柳燭沒追著她過來,可能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是我小瞧你了。」老太太瞪著我,眼裡全是恨意,「沒想到你竟然還能請到蛟,不過那又怎樣,不過是一道殘魂而已。」
她不屑往地上啐了一口,斷掉的那隻胳膊竟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長了出了。
小舅舅見狀,讓我把剩餘的雷符全部丟老太太身上。
我有點擔心這個方法是否可行:「雷符我之前用過,沒什麼效果。」
「聽我的,丟給她。」
在小舅舅的催促下,我把包里所有的雷符都掏出來,一股腦的全往老太太身上砸。
奇怪的事出現了。
原先對老太太沒什麼作用的雷符,這下噼里啪啦的在她身上炸起了電光。
老太太發出痛苦的哀嚎,擋在我們周圍的樹根也縮了回去。
我攙扶著小舅,直至跑到一處沒有樹根的地方才敢停下來。
兩人坐在地上大喘氣。
他問我:「有沒有吃的?」
我在背包里翻了半天,只找到半截麵包,是之前我吃剩下的。
小心翼翼的遞給他:「就這點了,你嫌棄不?」
小舅沒有說話,拿過我手裡的半截麵包幾口吃完。
「有沒有水?」
我有些心虛:「剛調硃砂用完了。」
「……」
他沒有說話,但我從他臉上讀出了「你個不靠譜的」表情。
小舅:哪有人出門不帶吃的?
我:哪有人出門帶那麼多吃的?
他拿出一個黃色的布袋把邪神裝了進去,我也問出來我的疑惑。
「小舅,為什麼之前我的雷符對老太太作用都沒有,剛才效果又好的那麼出奇?」
小舅不屑的冷笑一聲:「她不過是用點障眼法就把你唬住了?
柳燭即使是一道殘魂,那也是千年的蛟。
這顆槐樹不過百年,借著文懷村的聚陰池才開了靈智。
之前你的雷符可能對她確實沒什麼作用,但她在和柳燭的鬥法中傷了根基。
你現在追上去,說不定能直接把她幹掉。」
我:「……」
給我畫餅呢?
小舅舅說槐樹老太太必須殺掉。
村民的魂魄都在她的內丹里,只有打碎內丹,那些魂魄才能回到肉身。
他還是決定用他原來的計劃,用邪神像破掉槐樹的內丹。
眼下我們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老槐樹的本體。
「村子這麼大,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的本體?」
我有點喪氣,小舅舅卻是一臉的輕鬆。
「樹跑不了,我知道她的本體在哪。」
他稍微恢復了點力氣,就帶著我繼續行動去找槐樹。
我從口袋裡掏出幾個大白兔奶糖遞給他:「這個你吃不?」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的大白兔奶糖全部薅了過去。
「下次出門多帶點吃的,像你帶這麼點東西,如果遇到意外困個幾天,餓都能把你餓死。」
「好,我知道了。」
我沒好氣,這不是從來沒遇到過嗎。
在地下大概走了十幾分鐘,我們回到了開始我跳下來的那個洞口。
爬出去外面就是廢廟。
廟裡的東西東倒西歪,木牆上破了幾個大洞。
原本矗立在供台上的佛像此時也倒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由此可見柳燭和老太太打的有多激烈。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梁宇失蹤了。」
小舅舅沉思了一會兒,說:「先去找槐樹,不出意外他應該在槐樹那裡。」
「好。」
從破廟出來後,小舅舅帶我直奔村西的一座木屋。
看著天上露出來的半邊月亮,我有些驚訝:「附近的陰氣好像變少了。」
小舅舅點了點頭:「那顆槐樹的野心太大,想成仙,先前把陰氣散出去是為了吸取更多的靈魂,現在她受傷了,需要那些陰氣療傷。」
說話間,我們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眼前的房子破敗不堪,一顆粗壯的槐樹長在院子裡,繁茂的枝葉把整個屋子都籠罩在陰影下。
它好像感受到了我們氣息,葉子無風自動,在寂靜的黑夜裡發出恐怖的「沙沙」聲。
小舅舅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