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天而降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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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藤市希望路小吃街。

    峰潮美髮店的高級髮型設計師托尼傑今天過生日，一眾同事應邀為他祝賀，大家齊坐在鍋中味火鍋店搭起來的露天帳篷里，也怪今天生意太好，大堂座位都訂完了。

    不過吃露天火鍋有個好處，熱氣容易擴散出去，不至於被烤得大汗淋漓。

    「兄弟們，走一個！今天我請客，不醉不歸！」

    托尼傑舉杯，在座的阿黃、阿綠、阿灰等隨即起身附和。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理髮店，湊齊了七色彩虹的顏色。

    更讓托尼傑沒想到的是，很快一場喜宴會演變成慘劇。

    站在陽台上遙望海鷗的崔大爺至今也不會忘記那一幕：

    一個男人，頭朝下，如同一發導彈般唰地從高空墜落，筆直砸向托尼傑等人預訂的三號帳篷。

    後來的事情托尼傑覺得就像做夢一樣，飛濺的火鍋食材、做鳥獸散的食客、被撕裂成三段的紅色帳篷布，以及頭砸進銅鍋里的男人。

    男人的額頭上有血液像花灑般噴灑，一部分落進滾燙的紅色湯鍋，結果凝固成了固態。

    托尼傑發誓，以後再去吃火鍋，他一定不會點血旺。現在他一聽到這兩個字，就會產生生理不適。

    紫藤市刑警隊重案一組火速出警，刑警隊長李鋼親自披掛上陣，車上，一組組長孫大海向李鋼介紹了本案情況：

    「墜樓男子當場死亡，另外有四名火鍋店的顧客被濺射的火鍋湯汁燙傷、一名火鍋店服務員被倒塌的帳篷砸暈，目前已經清醒。」

    「男子的死亡原因是什麼？另外，死者身份要儘快查清。」

    「死亡原因現在初步判斷，是死於胸部的刀傷導致的大動脈破裂引發的大出血。至於死者身份，墜樓事件發生的兩分鐘後，死者的司機就確認了死去的正是他的老闆，紫藤市棟樑建築公司老總趙天柱。」

    「刀傷，然後是墜樓，看來很有可能是一起仇殺案件！大海，立即將趙天柱的社會關係查清楚，看看誰對他有如此深仇大恨！」

    經驗豐富的隊長李鋼依照多年辦案的積累，僅憑簡單的案情介紹，就能大致推斷出兇手的作案動機。因此，他被譽為紫藤市公安部門裡的「紫藤之光」。

    「對了，李隊，我聽說咱們隊裡要來一名新人，叫關仁川，是西南公安大學刑事偵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就是今天的高鐵，12點47分到站，咱們不去接一下嗎？」

    孫大海說道。

    「你說那個新人啊，我已經讓小鍾去火車站接人了，今天發生了命案，當然是案件要緊，接待這種活，還是交給小鍾吧，她比較有經驗！」

    小鍾，全名鍾玉婷，紫藤市刑警隊的美艷法醫，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女子，不喜歡男人，卻偏愛和屍體打交道。

    到達出事的鍋中味火鍋店門前，李鋼迅速指派警員封鎖現場，禁止任何可疑人員靠近。

    趙天柱的司機王遠和助理於世呆呆佇立在警戒線旁，很顯然，他們對於這場橫禍，是沒有心理準備的。

    孫大海上前安慰兩人情緒，並伺機詢問趙天柱死亡之前的經過。

    王遠吞吞吐吐交代了趙天柱來這裡的原因。

    原來昨晚趙天柱在參加希立頓酒店舉辦的一場酒宴時，不慎將手機遺失了。由於手機裡面有很多商業機密，趙天柱唯恐這些機密被人拿走，命他和於世想方設法把手機給找回來。

    就在今天凌晨四點，王遠的手機收到一條趙總發來的微信，發消息的人自稱手機是他從酒店包間裡撿到的，他猜想丟手機的一定是個大老闆，不差錢，他要一筆豐厚的報酬才肯將手機還回去，否則，裡面的某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恐怕就會公之於眾！

    隨後他發來了一些聊天內容的截圖，並在最後寫道，如果想拿回手機，今天下午，準時來希立頓酒店找他，記住，只能你一個人上來。

    王遠立刻將這個消息通報給趙天柱，趙天柱一番權衡後同意和他見面交易。

    因此，趙天柱受此人脅迫，準時在下午13點30分來到希立頓酒店乘坐電梯赴約，王遠和於世在車裡等候消息。

    然而，他們等來的卻是趙天柱被人捅破心臟，隨後從高層墜樓，砸中吃飯的托尼傑等人。

    李鋼在現場見到鍾玉婷正在對屍體做初步檢查，大吃一驚：

    「小鍾，你現在不是應該在火車站接人嗎？怎麼會在這裡？」

    鍾玉婷回答：

    「隊長，人已經接到了。原本我們是應該回隊裡報到的，可是聽說小吃街突發命案，小關他提議我們改道直奔案發現場，就是這樣。」

    「荒唐，誰允許他自作主張的，還有你小鍾，你也是老刑警了，怎麼會被一個毛頭小子牽著鼻子走？」

    李鋼有些氣憤，他早預感到這個年輕人，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隊長，我不是被他牽著鼻子走，我只是覺得他說的對！」

    鍾玉婷辯解道。

    「屍檢報告怎麼樣，確定死者是死於刀傷，而不是墜樓嗎？」

    「這一點，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另外死者還有部分燙傷，是死後形成的。因為他的半邊臉扎進了熱油鍋里，基本上是煮熟了。幸好他還有半邊臉完好，被他的司機認了出來，省了我們不少時間！」

    「好了，那個新人小子現在在哪，我要立刻見到他。」

    「他就在第一案發現場，也就是對面希立頓大酒店的頂樓上。看，他正朝我們揮手呢！」

    李鋼抬頭一看，果然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招手，可惜百米之外，根本看不清此人究竟是人是鬼。

    「等一下，第一案發現場，誰告訴你第一案發現場是那個頂樓的？」

    「小關啊，他說的。他判斷出趙天柱是被兇手從上面丟棄之後，就一個人上去勘察現場了。」

    「簡直是胡鬧，大海，我們上去，抓住這個搗蛋鬼，氣死我了，他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隊長！」

    孫大海強忍笑意，說實話他真的很想笑出來，可惜他受到過專業訓練，再想笑，你也得憋回去。

    乘坐電梯到達酒店最高的28層，李鋼兩人又轉步梯來到頂樓入口，關仁川已經在那裡恭候多時了。

    「哦，隊長你來了，這位是孫組長吧，久仰久仰，誒，你們進來要戴鞋套，不能破壞現場！」

    關仁川熱情地招呼二人，從他的眼鏡玻璃里反射出來的不光是陽光，還有一絲睿智。

    總之，關仁川就是一副標準的高材生模樣，短髮，眼鏡，潔白無瑕的襯衫。

    「廢話，還用你提醒，鞋套我帶上的，馬上……等等，你在命令我做事？混小子，給我滾過來！」

    關仁川只好按照李鋼的要求做了一個翻滾的動作，來到李鋼的面前。

    「隊長，我知道你現在很想罵我，可是工作要緊吶，命案必破，時間就是生命！」

    「好，好一個時間就是生命，我先問問你，你是怎麼在最短時間裡，判斷出這裡是殺人並拋屍的地點的？要知道，希立頓酒店總共有28層，每層樓有十幾個房間，你憑什麼不經過調查，就認定這裡是殺人現場的？」

    「哈哈，很簡單隊長，我之前住過這個酒店，對裡面的布局有所了解。正如我們看到的這樣，酒店面對鍋中味火鍋店這一側的窗戶，是酒店客房裡的衛生間窗戶，這種窗戶由於設計所限，只能展開1\/3，所以要想將一個體重80kg左右的男屍從那裡拋下，是根本辦不到的。其次我分析了落地點和酒店層高之間的關係，以物理學計算公式進行推演，只有頂樓是最佳也是唯一可行的拋屍位置！所以我第一時間來到頂樓，果然發現了明顯的打鬥痕跡和滴落在地上半凝固的血點。」

    「額……隊長，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是這樣嗎？」

    孫大海迷惑地問向李鋼。

    「我，我怎麼知道，我大學物理最差了，就算他是蒙對的吧！」

    李鋼內心默認了關仁川的答案，他漸漸發現這個年輕人雖然有些年少輕狂，但的確是有點真本事的，否則他也不會被調到紫藤市公安局任職 。

    紫藤市，位於河東省中西部，與河東省省會青藤市相鄰，是全省僅次於青藤市的第二大經濟體。紫藤市正全力發展，希望能躋身二線城市之列。

    也正是由於紫藤市近年來的經濟高速發展，外來人口大量湧入，隨之而來的是犯罪率逐年上升。

    在這個關鍵時刻，關仁川被調到紫藤市局，想必是高層深思熟慮的結果，這個年輕人，會給紫藤市的犯罪分子，帶來終生難忘的噩夢。

    「關仁川，以後我就叫你小川好了。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發現？」李鋼問，語氣明顯親和了很多。

    「我懷疑兇手很有可能是酒店內部人員，因為他選擇的殺人場所，沒有監控攝像頭覆蓋。此外，兇器，那把殺人的尖刀，很有可能是從酒店裡盜來的，兇手作案後也許已經把它丟棄，所以它現在極有可能還在酒店內部！」

    順著這個思路，李鋼排查了酒店後廚，果然從廚師長那裡得知有一把剔骨刀遺失，緊接著，孫大海從15層的客房垃圾桶里找到了帶血的刀具，並立即送往痕跡檢驗科，功夫不負有心人，刀身的血跡確定來自趙天柱，而在刀把上，也成功提取到了疑似殺人兇手的指紋。

    在指紋大資料庫里，篩選出一名符合的指紋所有者：馬存高，紫藤市開化縣人，男，1990年出生。

    「紫藤市開化縣人，這個地名很眼熟啊！」

    李鋼嘴裡念叨著，突然他想起什麼，

    「死掉的趙天柱，也是紫藤市開化縣人，而且他現年32歲，和馬存高年齡相仿，他們果然是有聯繫的！」

    「隊長，可是檔案記錄顯示，馬存高已於7年前，也就是2016年，死於溺水。戶口已經銷戶了，他又是怎麼出來殺人的呢？」

    孫大海說道。

    「難道是，靈魂謀殺案！馬存高的靈魂顯靈了！」

    關仁川一本正經說道。

    「去！少扯淡！世上哪有什麼鬼，有的只是人們心裡有鬼！」

    李鋼說。

    「大海，你去聯絡馬存高家人，小川，你去排查馬存高和趙天柱的過往關係。如果他真是鬼，老子就扮一次鍾馗，抓住這個殺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