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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遠古畫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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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淋濕了人們的衣和裳,對衣和裳的需要,更懷念瑤姬,也更增加了對藍田氏的仇恨。人們耐心的等待著去殺人,而雨依然還沒有停止,一連多少天的暴雨,臨水潼水泛濫,不僅道路原野成了白浪,所有氏族的房屋都淹了。地里正在生長的谷已經全部淹沒,包括人都泡在水中,有人竟然被洪水捲走。

    情況萬分危急,炎帝不得不放棄了報仇,緊急召開首領會議商討辦法:「看樣子,再在這裡生活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最好是趕緊遷徙。」

    會議的議題幾乎沒有任何爭議,首領們一致同意:「快快的走吧,再不走就會全被淹死了。」

    炎帝習慣性地問赤松子:「雨師,我看這個天好像就要坍塌了。你會看天,那麼,有沒有不下雨的地方可去?」

    這個問題,給赤松子出了一個難題。他號稱神農氏的雨師,喜歡研究觀測天上的星月日辰,雲霧風霜。能夠根據自然變化和四季交替,民間俗諺等,分析預測身邊的氣象。但是,天下那麼大,哪裡下雨,哪裡不下雨,他沒有能力預測。但這時,一大片人在等他指路,實在不好回答一個不知道。怎麼辦?急中生智道:「日出東方,天炎地燥,向東去,那裡無雨。」

    他說的,情理上當然說得通,有人相信。杞葛就說:「是啊,近日則炎,日出之處一定是光明大地,無風無雨。」

    每一個人都被這連天大雨澆得煩躁,淹得恐慌,一門心思快一點離開這汪洋大水就好。人都有趨向光明之心態,想像著日的光芒,日的普照天下,這也是赤松子唯一的選擇。

    就在這時,巫男大公出來說話了。

    他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沒有雨,但對赤松子說日邊無雨,這個理論性的說法不服氣。或者說,他就是不服氣赤松子測天,認為自己的龜卜是最靈驗:「日出扶桑,扶桑是什麼?僅僅是一個古老的傳說。有說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有說是一片大海,羲和浴日。倘若真是這樣,我們豈不是要住到大海里?」

    巫男的話有一點吹毛求疵,但在傳說中確實是這麼一回事,人被他說得茫然。赤松子也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他要以自己的長項來壓服巫男:「你這話差了,近日而居,難道就要和日住在一起?東向,是我用占星術測算的,是天道。」

    「你說來我聽聽。」

    「夜來占測星相,東向青龍歲星燦燦,北向玄武辰星明明,止東止北必見麟鹿,谷獸滿盈衣食豐足。東向為日升起之處,日者,眾陽之精,人取陽而精盛,生命之本源。所以,東向是必經之路。」

    他說的是天道,有人相信:「敬聽神明。」

    巫男說:「天道不如人道,占星術不如天元卜。」

    「你也說來聽聽。」

    巫男從他的拐棍上取下一塊烏龜殼:「天元凡體叫烏龜,天帝使之來人世間,餐天地之精華,曆日月星辰之變化。通人畜,明鬼神,長生不死為聖靈。有朝一日仙去,留下這塊凡體,使民信時日,決嫌疑,定吉凶,伏羲上人傳之千古!」

    又有人說:「敬聽伏羲上人。」

    赤松子不服:「天人合一,看天就能知地,看星就能知人。天有五帝,五星為之使。五星日月,記吉凶之象,觀天地之會,辯陰陽之氣。龜卜怎麼能與星象比?」

    巫男堅持:「憑星相占風雲月露,山川湖泊,昏暗晦明,晝夜四時,誠可憑藉之。但走路不靠天文,靠的是地理。方圓位向,窮通壽夭,財帛子嗣,生死存亡,當用我天元卜。」

    兩人爭的面紅耳赤,眾人也不知所以。

    炎帝說:「星占天,巫測地,都有道理。」又對巫男道:「你說了這麼多,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到底卜一回,測一個方向讓我們知道,是不是啊?」

    巫男認真地說:「測是可以的,但不可以違逆。如果違逆,就一定不吉。」

    他從地上撿了幾塊木柴,掏出火石燒起來。一會吹滅了火,把烏龜殼放在已燃盡的木炭塊上烤,並虔誠的祈禱。一會兒,聽龜殼有一聲清脆的炸裂,他便拜下去,指著龜殼裂縫的朝向,口中念念有詞:「伏羲上人五行八卦,震始交陰而陽生。物盛于震,人盛于震,震位大吉。」

    人問:「什麼叫震?」

    巫男說:「震是伏羲八卦方位中的東北,就是我們現在應該去的方向。」

    一個說東,一個說東北,現場議論紛紛莫衷一是。有扈脾氣暴躁:「誰信你那烏龜殼子,我就聽赤松子的,哪怕到海里餵魚!」

    有喬看有扈對巫男的態度,正要發話。少典為避免矛盾,接過話題:「他們兩個占測的方向大概差不多,東和東北一步之差。路在腳下,先走起來再說。」

    少典實際上是在和稀泥,有喬就不吱聲了。炎帝就說:「占卜不如測星,風雪雨露,我們還是要靠天走路的。就按赤松子說的,向東走吧。」

    炎帝說了,大家都不吱聲。唯巫男不服,背地裡向少典說:「他神農氏就是聽有扈的,相信他們自己人。」

    少典說:「不是他們相信赤松子,是因為對你的占卜不太了解。你不見這一次討伐藍田氏,人家赤松子一下子就能夠測出天要下雨,畢竟天氣的好壞,對於我們行路的人更重要不是!」

    遷徙又一次開始了,是按照赤松子指示的方向。

    軒轅再一次去看自己種的谷,依然是一片青芽。雖然沒有開花結果,又被水淹沒了一切,他還是很高興。炎帝走過來,說:「籽種種植,這就是谷生長的原理。軒轅,你成功了,可惜我們不能留在這裡繼續把它種下去。」

    軒轅說:「希望谷就是這樣生長的。如果種穀成功,人們將不再遷徙,耕種而食,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走過了許多個日日夜夜,水患越來越小,陽光開始普照。人們長舒了一口氣,誇讚赤松子的占星術,巫男暗自不服。

    女娃感慨道:「回首姜寨,似乎遠在天邊了。」

    附寶喜歡女娃,一直帶在身邊:「炎帝大人,女娃這個名字好聽,就是同名太多。你能不能給她改一個名字?」

    「叫什麼?」

    「我還沒有想好呢。」

    前面看見一片樹林,樹木上點點鮮紅。大家感到有趣,一起跑過去,走近一看,見樹枝上有一個個鮮果。人不認得,問炎帝:「這是什麼草木花果呀,好看,不曉得能不能吃?」

    炎帝近前看了看:「它叫山楂,不僅能吃,還藥食同源。健脾開胃,消食化滯,活血化痰。」他這一說,人人都去採集,樹上樹下一片。

    人聲驚飛了林子裡一群鳥,白嘴紅爪,頭頂上的羽毛花花綠綠,清亮的叫聲。附寶問炎帝的女人:「聽訞,這鳥真好看,叫的聲音也好聽。它叫什麼名字?」

    聽訞告訴說:「這種鳥在姜寨也有,人都是根據它的叫聲,把它叫做精衛。」

    《山海經海內經》:「炎帝之妻赤水之子聽訞,生炎居。」聽訞,這是炎帝女人名字的唯一記載。

    大家仔細聽,小鳥一聲聲「精衛」「精衛」的叫著。附寶說:「女娃就好像這一種美麗的小鳥,就把她的名字叫精衛吧,願她永遠像精衛鳥那樣可愛。」

    大家都說這個名字好聽,以後就把女娃叫精衛。夸父問女娃:「以後叫你什麼名字?是叫女娃呢,還是叫精衛?」

    女娃說:「我還是喜歡叫女娃。叫精衛,豈不就成了一隻鳥。」說了就笑。

    這一天,來到一個地方。這裡峰巒疊翠,山清水秀,土地肥美,有一望無際的谷。穿過一片高高的蘆葦,在兩河匯流處較高而平坦的地方,發現前面是一處村落。房屋有一定的布局,周圍有一條圍溝,村落外有墓地和窯場。村落內的房屋主要有圓形或方形兩種,除了神農氏杆欄式地穴式房屋,這裡還有的房屋看上去有牆壁。牆壁是泥做的,泥土中摻雜著草,也有用木頭做骨架。牆壁里外呈古銅色,原來是被裹草後燃燒過,以加強其堅固度和耐水性。

    遷徙路上,有扈氏一直走在最前面,現在看這樣一個好地方,他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啊呀,走到天堂了嗎!這裡比姜寨還要好,殺了他們,我們搶下來。」

    和他家族同行的是伊耆氏,他和有扈都是一樣性格行為,殺人而占領別人的領地,似乎是天經地義。伊耆亢奮地大叫:「孩子們殺過去,有好吃的谷和肉,還有女人小孩。」

    軒轅和夸父這些男孩子,都不跟從自家氏族在一起走路,有時在前有時在後。這時剛好行在最前面,還沒分辨清楚是對是錯,男人們已經開始向村里進攻。村里不見有人,大家一擁而入,婦女兒童們也隨後跟進。

    一戶大屋子裡出來兩個老婦女,身上還背著小孩。看見許多外來人都殺氣騰騰的樣子,「哇」的一聲大叫拔腿就跑,有扈仰著頭哈哈大笑。大家就進了這個屋,看這裡原來是一個食堂,有很多籮筐的谷,掛著一串串的肉乾,魚乾,菜乾。這兩個女人可能是正在煮飯,食堂用具都是彩陶。

    女娃看了說:「和蒼頭畫的一樣一樣。」

    夸父在一個陶缽里,看到這裡人家煮的一種食物。有手掌那樣大,長著八條腿,還有兩個大鉗子,通紅通紅。他說:「這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女娃說:「煮熟了的,一定能吃。」

    看一邊的一個樹條子編的筐欄裡面,還有許多活的,正橫行霸道地四處爬著。說:「我認得,在我們姜寨的臨水河裡有,看著怪怕人的。這裡的人真大膽,竟然敢煮熟了吃,也是一個英雄不是。」

    伸手去碰了一下,手指就被鉗住了,嚇得大叫起來:「怪獸,怪獸,咬了我了。」

    大家「轟」的一聲往外跑,跑出門了還驚悸不已。

    軒轅沒在屋子裡。此刻,他站在門前場地上四處一看,立即對有扈說:「快離開這裡。」

    有扈說:「又是你那一套和睦相處的大道理,是不是?要這麼想,走到天邊也沒飯吃。」

    「不,那兩個女人是去報信的,這個部落的人馬上就來了。」

    有扈不怕:「來了就來了,不殺了他們,怎麼能搶占到這樣的好地方。」

    軒轅不再和他談道理,直截了當地說:「打起來我們贏不了,他們的人比我們多得多。」

    有扈不相信:「你怎麼知道?」

    軒轅指給他看:「你看這裡的房屋,比我們在姜寨的多了許多,這就說明他們的人數多。你再看一看,那遠處還有村落,應當和他們是一個聯盟。」

    「是嗎?」

    氏族戰爭,在武器條件對等的情況下,打的就是人多人少。有熊氏遷徙來姜寨時,幾個首領想發動戰爭,巫男根據谷地面積大小和房屋的多少,分析居住地有比自己更多的人。後來的結果,證實了這一判斷的準確。如果說軒轅生來是一個天才,那麼這個天才首先植根於向生活學習,發現生活,研究生活,提高生活。此刻他就是學習巫男的經驗,而認為此地居住著比自己更多的人。有扈一開始不相信這個少年的話,正在這時,看到遠遠近近來了許多人,那兩個老婦女在前面帶領著,指指點點地。就有點相信:「是採集的人被那兩個老女人喊回來的,人還真不少。」

    一時間,遠處村落里的人也向這邊跑過來。伊耆說:「那幾處也是他們聯盟的人。」

    軒轅催促著:「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撤離。」

    有扈好勇:「我自封氏以來,還從來沒有過不戰而退的。再說,這樣一個好地方豈能放棄。」

    伊耆正如有喬所說,是一個強勢好戰的人,這時幾乎迫不及待:「好地方都是打出來的,打!」

    嘴裡這樣說,但明顯看到對方人多勢眾來勢洶洶已經到了面前,也不敢上前。軒轅為了拖延時間,就叫放箭,兩個人這才想起,一邊叫人放箭一邊指揮老弱病殘撤退。一陣箭如飛雨,許多人中傷,嚇得趴在地上不走。有扈本來正想離開,這時看人射得不敢動,反而來勁了:「我們有弓箭,他們沒有。大家衝上去,殺死了他們。」

    伊耆也是這樣想,就叫族人再打。

    軒轅說:「弓箭往往適用於先發制人,連續使用,對方就會採取防範措施。」

    但沒有人聽,都隨有扈衝上去。

    夸父看得高興,也要上手。軒轅說:「氏族戰爭小孩和女人不參加,不要壞了這個規矩。今天神農氏一定輸,有扈不聽勸,你快回去喊後面的人來救援。」

    正如軒轅所料,遠處村子裡的人也參戰了。為了保衛自己的領地,他們視死如歸,臨時採取防範措施。有的拿著木板,有的頂著草蓆,還有的擁著一捆秸稈步步為營,緩慢的向前推進。這樣,弓箭的作用就發揮不了。有扈他們顧得了東顧不了西,一會兒就短兵相接,打在一起。

    近距離作戰弓箭用不上,對方明顯強勢,軒轅無可奈何。只見一個為首的大叫:「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頭顱來。誰敢來侵犯我仰韶氏的領地,叫他有來無回。」

    伊耆家面對著的敵人,正是這個大呼小叫的一方。伊耆是為首的,當然衝鋒在前,對方人多,幾個圍著他一個。他被打得沒頭沒臉都是血,還奮勇拼殺,最後又被中了一斧,才倒地而死。蛇無頭不行,族人害怕,紛紛往回逃跑。這時,廝殺的人群中站出一個大少年,挺身而出,大叫一聲:「誰跑我就殺了誰。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伊耆氏的首領。大家跟我一起上,殺了仰韶人。」

    他是伊耆的兒子,還沒有結婚。按照規矩,未成年的男人不可以自立姓氏,更不可以成為氏族的首領。但這是特殊情況,族人一致認同:「你就是伊耆氏的首領,我們跟你殺回去。」

    精神不能代替力量,對方人數越來越多,戰勢越來越失衡。可能發現有扈是為首的,幾把斧頭一起砍去,他的又一隻耳朵被砍掉了。正在危急的時候,後面的氏族趕來了。人生第一要義就是生活,在生存面前,活著就是硬道理,都投入了戰鬥。看仰韶氏支援的人不斷增加,一股一股的漢子們手拿著石斧,木槍或者長棍短刀什麼的,從一塊塊谷地里滔滔不絕擁來。軒轅著急:「炎帝大人,再打下去,我們就會被葬送在這裡。」

    炎帝就下令撤退。

    有熊氏的男人在少典指揮下排成一路縱隊,一動不動地站立著,既不向前也不後退,每一個都張弓搭箭。對方一旦有人上來就放箭,掩護著所有人撤退,並帶走了死者和傷者。

    對方被壓住了,他們沒有弓箭,不敢追擊。

    遷徙中,會和其它氏族發生戰爭,人們都習慣了。向東的路走不了,神農氏只有改變方向,轉身向北。巫男大公得意:「誰說占卜不如測星,向東就是不吉。」


    仰韶遺址位於洛陽市西80公里,澠池縣東北的仰韶村。仰韶文化是距今約七千年左右,中國新石器時代的一種彩陶文化。1951年,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對該遺址進行了小規模發掘,專家們認為,傳說中的炎帝、黃帝、帝嚳等大的部落的真實的經濟生活和文化活動,都可以以仰韶文化為依據來進行探討。1997年3月,河北省考古研究所在涿鹿黃帝城對城牆發掘時,割斷城牆剖面,發現大量仰韶文化時期的彩陶。社會科學院研究員王震中認為:「仰韶文化就是炎黃文化,是炎黃在東遷的過程中,把仰韶文化傳播到黃河流域。」

    時間回溯到數千年前,炎黃二帝,他們都曾經踏上過仰韶這塊土地。

    站在廝殺場外的軒轅,默默地望著這一場人與人之間的戰鬥。儘管這一次的戰鬥是自己這一方挑起的,但血淋淋的戰事再一次使他沉思。戰爭使雙方都死傷很多人,死了的暴屍曠野,傷了的痛苦忍受,或者奄奄一息中等待死亡。

    埋葬死人後,巫男祭祀祈禱。他默默地走過去,靜靜地站著,問:「巫男大公,您在向誰祈禱?」

    巫男說:「向神靈。」

    「你說,怎麼樣才能避免戰爭死人?」

    「人為物死,鳥為食亡。為了領地和領地上的谷,戰爭永遠都是避免不了的。」

    軒轅啞口無言。

    炎帝去採集了草來,給有扈和其他人治傷。有熊氏這邊人好奇:「炎帝大人,這是什麼草藥?」

    炎帝就手把手的教:「這就是我跟軒轅說過的當歸,葉脈及邊緣有白色細毛,葉柄有大葉鞘,莖上部葉羽狀分裂,復傘形花序。它的根莖和棗樹皮合劑,搗碎了,可以治療外傷。你們都去采吧,傷的人多,我這裡不夠用。」

    女娃責問刑天:「如果不是軒轅他們這麼多人,你恐怕早就被打死了。人多力量大,知道嗎?」

    刑天不以為然,翻著眼道:「勝敗兵家常事,與人戰爭也是一大快事。」

    女娃聽不懂他的話:「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打仗有什麼好的,莫名其妙!」

    路上,軒轅問炎帝:「和仰韶人戰鬥時,聽他們說過一句話,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我想,此路是我開,就是說他們在自己居住的地方開闢道路。此樹是我栽,說明仰韶人一定也在研究草木生長的事,也知道移植。」

    炎帝說:「是這個意思。我之前沒來過仰韶,但採藥時走過鄰近的地方,教過一些氏族移植藥草。至於仰韶人是自己發現的,還是向別人學習來的,不好說。」

    「由此我想到了種穀,氏族與氏族之間的戰爭,看起來是搶領地,實際上是搶谷地。如果種穀成功,大家都有一塊耕種的土地,劃疆而治不再遷徙,戰爭就一定能夠避免。」

    「為了生存,人必須尋找谷地,浪跡四海天地無疆。你所說的劃疆而治,我還想不到,但願你的理想能早日實現。」

    各個家族一邊走路,一邊清點人數。赤松子過來報告:「岐佰不見了。」

    炎帝回想道:「戰死里的人沒有他呀,怎麼會不見了呢?」

    聽訞說:「我看到他的,一個人走在最後。這孩子,經常不和大家在一起,我們等一等吧。」

    一會兒,追上來一個小少年,精精神神的樣子。因為跑路,氣喘吁吁,身上也有一個背簍,一臉的汗。人問他幹什麼了,也不回答,聽訞說:「岐佰,你怎麼了,又掉隊。小孩子家不和大人在一起,會有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那個叫岐佰的,不管人問什麼,充耳不聞,似乎還在沉思什麼。軒轅注意看他的眼睛,有一種掩抑不住的滿足。

    人來了,大家就放心,繼續趕路。

    連續兩次失敗的戰爭,有扈兩隻耳朵都沒了,夸父說他的腦袋像一個葫蘆。他心情煩躁,幾乎神經質了,所謂怒於室而作色於市,一邊走著一邊憤怒地罵,幾次還要回去和那些人拼。把憤怒變成了一個動力,就尋找發泄的對象。走在路上,別人一邊走一邊採集食物,他左右兩手各拿一柄石斧,左一斧右一斧揮砍著那些野樹紫藤。他的瘋狂舉動,反而引得部落里許多人誇讚,特別是女人。

    青陽就是這樣的人,她在青溝沒有死於藍田氏,非常感激自己的首領。有扈血戰藍田,身負重傷還不顧一切來救自己,在她看來雖敗猶榮。雖然有扈沒有了兩個耳朵,頭像一個葫蘆,在她的眼裡就是神勇的化身。看有扈一路瘋瘋癲癲的亂砍,砍進了一片樹林,她尾隨過去。正在這時,有扈斧下打草驚蛇,砍出了一隻老虎。有扈認得這是一個吃人的獸,但是他沒有逃跑,而是勇敢地和虎搏鬥了起來。老虎終於被他打死了,自己也成了一個血人。

    後世有武松打虎,被人傳說為英雄。武松打虎時,手中拿的武器是一根大木棍,叫哨棒。有扈這時拿的是兩柄石斧,也就是兩根木棒,在它的一端綁上一塊石頭片而已,功能也和武松的哨棒差不多。武松打虎成了英雄,有扈打虎沒有被流傳下來。

    青陽看到有扈一個人奮勇殺死一隻猛獸,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不僅能夠打敗強敵,還能一個人殺死一隻猛獸,我的首領,你真正是一個勇敢者。我太崇拜你了,看到你就熱血,有一種青春的。」說著,脫下自己的衣和裳,美麗的迎向有扈:「給我一種男人的力量吧。」

    有扈一開始還不明白,問:「你什麼意思?」

    看到青陽睡在草地上,張開兩腿扭動著身驅,就明白了。不僅大怒:「我雖然喜歡女人,但絕不碰一下自己家的女人,也不允許自己家族的男女違反族規。氏族內男女不許結合,那是要活埋的,你知道不知道?竟然敢這樣,找死啊!」

    說著,拿起一根樹枝朝青陽的身上抽打:「膽敢犯族規,我打死你。」

    這時來了一個成年婦女,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說:「有扈首領,請理解她。是女人,都崇拜你,就是我,一樣想獻身於你。」說著,也脫下自己的衣裳。

    有扈就不打青陽,同意了這個女人:「你不是我們氏族的女人,你是神農氏的人。」

    這時候的神農氏,已經進入到父系氏族社會,婚姻制度不是群婚和族婚,而是對偶婚。就是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氏族相互配婚,不允許氏族內部通婚。婚姻的具體行為就是男女交配,氏族內男女交配等同於婚姻,當然也在禁止範圍。有扈遵循了這一規則,因為青陽是自己家族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不是。

    炎帝把虎肉分配給各個家族,把虎皮獎勵給了有扈。

    赤松子看了看天,對大家說:「不要走了,不要走了,今天夜裡要下雨,各家快建屋。遲了,糟一身的雨不說,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巫男大公自己也會看天,就不服氣他:「算了吧,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雨?還說過什麼東向大吉,大吉了嗎?幾乎被仰韶人殺了個萬事大吉。」

    小伊耆因為老伊耆的死,也對赤松子不信任:「就是,天邊紅日照著,晚霞燒著,怎麼就要下雨了。」

    赤松子說:「秋雨不蓋天,信不信由你。」

    小伊耆還要繼續向前,但神農氏的人相信赤松子,開始停下來著手建屋。誰知道赤松子就有他獨特的看天技能,一陣烏雲過來,那雨淅淅瀝瀝就下了起來。有熊氏這才趕忙砍樹,小伊耆一邊在雨中搭屋,一邊夸:「這老小子有兩下,天他媽的還真的就下了。」

    匆匆忙忙的,好歹也都造了一棚兩棚,胡亂做了一些晚飯,草草擠在一起就睡下了。

    有扈氏從來都是走在最前面,因為赤松子的天氣預報第一次被人懷疑,所以沒有人通知他們。等到反應過來就遲了一步,一個家族只搭了一個大窩棚,男女老少擠在一處。遷徙路上經常是這樣,沒有條件男女分開房屋睡覺,也習以為常。

    可是這一夜,少女青陽的心卻不寧靜了。白天,她在一個男人面前動了春心,又看到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激情,此刻浮想聯翩夜不能寐。同屋睡覺,規矩是男人一邊女人一邊,剛巧這天夜裡睡在她身旁的是一個少年叫青芒。兩個人兩小無猜,從小就相互喜歡,在一起玩,看過對方的赤身。她就把自己的身體貼了上去,一觸即發。身邊酣睡著的族人,一天的走路和採集已經疲勞不堪,沒有人發現得了他們的行為。反而一個一個翻身的動作,掩蓋了兩個人的瘋狂,全然地忘卻了嚴酷的家規。初嘗禁果,那一種甜蜜的感覺,以後兩個人就欲罷不能了。

    第二天早起,雨停了,大家又走在路上。有扈因為在姜寨相信了赤松子的話,走東向這一條路,被仰韶人又砍了一隻耳朵,就莫名其妙地仇恨他。這時候罵赤松子,為什麼不告訴下雨的事情:「我們和杞葛家都睡一間房,擠得人與人幾乎層疊在一起。」

    巫男實事求是說:「別怪他,是我開始不相信的。」

    赤松子不理會有扈,和巫男說:「讓你不相信的事情還多著呢。」巫男問什麼事?他說:「你說占卜不如測星,向東不吉。我告訴你,前面的路是向東北,就是你所說的震位,我也叫你走不通,看你怎麼大吉?」

    巫男不懂:「怎麼一回事?」

    「你看,前面的天空霧氣蒸騰,連綿成漫長的一卷長雲狀,下面當是一條大河。沒路可走了,你信不信?」

    巫男不信:「你能看天象,還能看地理?昨天下雨的事,我是佩服了你一回,現在前面如果真是一條大河,我就永遠相信你的占星術。」

    說了,就一個人向前:「先去看看再說。」

    他真看到了一條大河。

    這就是黃河。

    黃河的名字是多少年以後軒轅黃帝取的,這時候人們都叫它「大河」,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河,人都望洋興嘆。炎帝問赤松子:「怎麼辦,還是向東走嗎?」

    赤松子的心裡也不能保證方向,炎帝給他出了一個難題,已經擺脫雨澇了,新的居住地是哪裡,他不知道。又害怕有扈和小伊耆反對,正猶豫不決時,其他人這時都想夠過河,看看河那一邊的世界:「巫男說向東不吉,那就東北吧。」

    「向東北,就得過河,伐木造筏。」

    這是一個不現實的事,首領們都不同意:「要憑石斧石刀砍斷一棵大樹,需要很長時間。等著把筏造好,餓就餓死了。」

    「那怎麼辦,也不能走回頭路。」

    「水從西邊來,我們沿著水源,找到河流的分支。或者,還能夠涉水過河。」

    處處是家,只要有吃的,哪裡都一樣。炎帝同意了,大家就轉身向西沿著大河南岸,一邊尋找食物,一邊伺機渡河。走了一段時間,發現一個地方,這裡山水相連景色特別。攔河石壁巍峨而立,幾個石洞峽谷如刀劈的大門,鬼斧神工,讓人嘆為觀止。沒有閒情逸緻去欣賞,重要的是,這裡發現了一片谷地。雖然不大,但使人興奮:「吃了這麼長時間的野菜花果,終於有谷吃了。」

    谷地太小,不夠這麼多人長時間食用,就不再建築房屋,在河的南岸邊山洞裡住下。採集尚未成熟的谷,一部分吃著,一部分放在山石上曬,留著路上吃。

    在等待曬穀的時間裡,軒轅三個人每天去大河邊看水。女娃一到河邊就要游泳,潔白光滑的身體在水裡翻騰。夸父提心弔膽:「過去在小河裡看你像一條魚,在這大河裡看你就像一隻蝦。女娃,這麼大的水你也敢下去,嚇死人啦。」

    軒轅欣賞這裡的壯觀景色,說夸父:「在地上你什麼都不怕,怎麼就怕水。這裡的山水太好看了,這幾塊石壁像不像幾堵門洞,幾座石門?」

    女娃晚上也住到有熊氏的山洞裡,三個人睡覺在一起。天氣依舊炎熱,山洞雖然涼爽,但是夜晚蚊蟲太多,沒有辦法睡覺。赤松子說:「這叫秋後熱。」

    炎帝給各個氏族一種半灌木狀植物:「這是艾蒿,大家記住它的模樣,葉子有香氣,熏蚊蟲。」

    這天早上,女娃早早醒來要去游泳。見夸父旁邊睡著一個人,身上穿著的是黑毛衣裳,看不見臉長什麼樣。伸手拍拍,說:「喂,你誰呀,怎麼也睡在這兒?讓開,讓我走過去。」

    那人把頭抬起來,女娃大叫一聲:「哇,什麼東西。」

    人都被她驚醒了,看它原來不是人,而是一隻熊。那熊也醒了,望望山洞裡的人,搖搖擺擺的走了。夸父惺忪著,抱怨:「我還沒有睡醒呢,被它鬧的。」

    有扈知道了跑過來問:「為什麼不殺了它吃?」

    夸父說:「好大一個傢伙,誰有那本事和它打鬥?」

    有扈驕傲地說:「一龍二虎三霸王,虎我都殺過,還怕它霸王?」

    少典說:「罷了,它是我有熊氏的祖先神,不允許人殺它。大清早的來,或者是一個吉祥。」

    少典在這裡所說的,自己家族的祖先神是熊,這一圖騰崇拜,今天的學者有論述。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教授、中國神話學會會長葉舒憲認為:「中國的圖騰神話,有著八千年的歷史,比文字記載的歷史要長一倍以上。我們自稱是龍的傳人,但古代沒有這個說法,在古代,熊才是東亞大陸的神。」

    葉舒憲先生在這裡所說的值得探討。首先,所謂「古代」,這個時間概念就不準確。有熊氏信奉熊為圖騰,之後的軒轅氏信奉龍為圖騰,他們都是「古代」。且原始人圖騰崇拜不是一致的,各個氏族有自己的崇拜物,種類繁多,不是熊一種。龍的傳人是後世的說法,源自於炎黃二帝都以龍為圖騰。黃帝之後他的家族數代為帝,一代代信奉傳承,形成了一種意識形態。但在當時,神農氏已經奉龍為氏族的圖騰,軒轅立氏後也是這樣,不是有熊氏的熊圖騰。

    這時,女娃依舊來到大河邊,還想下去游泳。抬眼看去,昨天還是滾滾滔滔的河水沒有了,河床上竟是一望無際的沙浪。一夜之間,那石壁下堆沙如丘,幾於平陸。

    她大叫一聲,急忙回來叫上軒轅和夸父。大家都被他們歡呼聲驚醒了,所有人都跑了出來,高興地在這踏沙上走來走去。都說:「少典首領說的沒錯,真的是今天早上來了吉祥物,是他們的祖先神保佑,把路都打通了。走呀,為什麼還不走?難道還要等大水來了,再把我們堵在這裡。」

    這個聯盟就這樣輕易地渡過了黃河。

    巫男最後一個人在流沙上作法,軒轅問:「巫男大公,你又在向誰祈禱?」

    「我在祭天。」

    「你有時祭天,有時祭神,有什麼不同嗎?」

    「向天祈禱,祭的是天時地利;向神祈禱,祭的是人和。」

    黃河斷流積沙平陸,這是有事實依據的。作者為此去詢問地質學家,人告訴她,黃河源於青海巴顏喀拉山,攜帶主要來自鄂爾多斯高原庫布奇沙漠的泥沙,和汾河渭河等支流匯入以後,又攜帶了黃土高原的泥沙。年輸沙量最大達到44億噸,平均年輸沙量16億噸,除有12億噸被帶入海口,入海口每年向海中推進3公里。如果不是渤海不斷下沉,黃河的泥沙早就把77萬平方公里的渤海填平了。其餘4億噸就沉積在河道中,使河床不斷提高,後人說九曲黃河萬里沙,一碗水半碗沙,就是這個內容。研究表明,千萬年來黃河河床高出地面超過十米,使黃河有「懸河」之稱。

    「這麼跟你說吧,石博士。這些泥沙如果用載重量4噸的卡車來裝運,每天運一次,110萬輛卡車運輸一年才能運完。」

    神農氏聯盟被堵在的這個地方,就是三門峽。因為岸邊有岩石阻隔因素,河沙易於沉積。

    炎黃二帝最早的生存之地,是渭水流域,之後遷徙到涿鹿和阪泉,在地理上,路線必經黃河。當時還沒有發明青銅器,不可能憑石頭刀斧製造舟船,甚至砍大樹做木筏也難以實現。所以,這一次渡黃河,他們幸運了這個機會。

    這裡曾經積沙平陸,有史料可證。《開天傳信記古鐵鏵》載:「天寶中,玄宗以三門河道險厄,乃令傍北山,鑿石為月河,名曰天寶河。皆鑿堅石,匠人于堅石之下,得古鐵鏵,長三尺余,上有『平陸』兩字,皆篆文也。玄宗異之,藏於內庫,遂命改河北縣為平陸縣,旌其事也。」

    作者鄭綮,字蘊武,是有名的善作歇後詩的人,後為禮部侍郎。他自序創作原則:「搜求遺逸,期於必信。」

    此記載,當為信史確認。



第4章 、 遠古畫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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