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波風

    鄧雨的故事漏洞很多，鄧雨自己知道，董瞳看出來了，也只是逗弄了鄧雨兩句，再沒有說什麼。她知道鄧雨故事裡的關鍵是最後那就問題。

    人經歷一場必須有接受，有接受才能成長。

    中午陽光燦爛，風晃動樹枝，玻璃門內。蘇靈安靜的爬在桌子上，她沒有明白，她很好奇故事裡的那個海里的島。

    人生的重點就是如此了，你看到的別人未必看的到，但是不要覺得高人一等，別人看到未必比你的差。

    「那個樹枝呢？還在嗎？」突然蘇靈大大的眼睛看著問鄧雨。

    「送給悶子了！」鄧雨早就想到會有人問這個，只是他沒有想到是蘇靈。

    深深的吸口氣，苦笑一下。

    鄧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那年他在海邊等悶子，陰天海風很大，刮的人有些迷離，他沒有等到，卻遇到了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孩，其實他知道那個女孩就是悶子，但是悶子沒有主動承認意識看著他，他也沒有開口雖然他認出來了，最後實在太尷尬，他把那隻樹枝送給了那個白衣女孩悶子。

    時間變遷，幾次醉酒回憶，鄧雨反應過來，悶子本身就是一個內向的人，所以她一直期待喜歡的人主動一點，只是她太內向，不會表達，所以她的意圖，讓人模稜兩可，沒有想到。再後來悶子嫁人了，嫁給一個性情直爽開朗很愛她的外國人。

    結婚前，悶子給鄧雨發過一個信息，「別太內向了，不然沒有戀愛的機會」那話不知道是說給鄧雨的還是她的自言自語。但讓鄧雨沉默了很久。

    其實當年，鄧雨並不是被強盜扔進海里的，他是被悶子綁架出海的，只因為他認識那隻海邊撿來的樹枝。

    那張挺新的照片是前幾年悶子在新島上拍的，幾年前悶子就建立新的樹島。

    ……

    中午的玻璃門被突然的風吹的撞在門框上。

    董瞳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她盯著鄧雨沉默了很久，然後她笑了。

    四年前，在一次乘船的時候，她曾經看到過一片滿是綠色的半樹半船的島，那次她很好奇，打聽起來，後來很幸運的見到船樹島的主人，是的新的樹島叫做船樹島。

    那是個很不愛說話，做事很專注的知名女設計師。傳言女設計師結婚前，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設計了船樹島的雛形，後來女設計師的丈夫得知了這個雛形，因對這個雛形充滿了興趣而出現，後來二人因為共同的嚮往，墜入愛河，然後結婚。女設計師之前喜歡的那個人，成了談資中的神秘丘比特。

    通過女設計師隻言片語的回憶，神秘丘比特，六年時光里朝思暮想的她卻只見過他三回，所以她相信他並不喜歡她。

    回到現在，

    董瞳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可表達，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突然問鄧雨。

    「她等你的那些年，你去哪了？」

    鄧雨本能的要回答，但是突然反應過來，他頓住了，「男女感情上我的情商不高，我沒想到她喜歡我，什麼也沒考慮過，所以這樣了…」

    「你一定去了很有意思的地方吧？」董瞳不願意相信。

    「沒有，我覺得你不要因為不了解，把別人的經歷往別的方向想，別人不是自己。」鄧雨淡淡道。

    「想讓別人不亂想，需要你自己想辦法阻止，證明。」董瞳不客氣。

    「那我阻止你」

    「我只是笑而不語」接著董瞳開口，接著道「我要定明天的飛機，我打算帶著蘇靈去船樹島，你去不？」董瞳微笑道。

    猶豫了半天鄧雨開口道「……幫我送件東西吧！」

    「什麼東西？」

    「明天給你！」

    鄧雨已經明白董瞳把自己當渣男了，他有些苦笑不得。

    第二天，樓和樓之間，陽光初生，卻光線不明，鄧雨揮手送走兩個人遠去的出租車，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多送一步。

    在路邊攤上，買了碗餛飩，然後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飛機飛走。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生活又安靜了，然後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僵在哪裡，他又聽不見了。

    一個人站了很久，默然的看著周圍，聽不見聲音，有點孤獨。

    鄧雨吃著混沌有些沒有滋味，他突然想喝酒，他抬頭打算出去買就，卻僵住了，他看到一對夫妻，男的是個白人，女的是個熟人——女設計師。

    女設計師，叫唐薇夢，不愛說話，所以鄧雨叫她悶子。

    此時鄧雨想到了離去董瞳她們，突然感覺自己有點過的荒唐。自己躲不過嗎？

    悶子看向鄧雨，整個人愣住了，鄧雨也不知所措，手裡的混沌突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人就那麼愣住。

    悶子的丈夫叫威廉，此刻威廉明顯發現不對頭，然後他看到鄧雨，然後，熱情的叫了起來「親愛的鄧，是你嗎？這真的是太神奇，能在這裡遇見你，…額…疼，扶住我…」剛開心就自顧自的垮下來了，看著鄧雨一愣一愣的。

    悶子趕緊扶起丈夫，兩個人移到了鄧雨對面。

    「你的身體怎麼了？」鄧雨不傻，直接看出了威廉的不對頭。

    「我生病了，但是醫生不知道我病哪裡了？所以我來中國看看神奇的中醫。」威廉壓根不隱瞞。

    鄧雨有些愣「醫生沒有任何檢查嗎？」

    「他們檢查了，但是他們都說，我的天啊，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你的各項指標都是亂套的，真是亂的一個奇蹟。」威廉模仿著醫生的口氣，隱約還有點小得意，仿佛在說哥們得的病就這麼傳奇。

    鄧雨同情的看了一眼悶子，問「你們打算找那個中醫大夫看。」

    悶子還沒有說話，威廉就開口了「我們不知道找那個大夫，但是我們知道找你就對了，而且上帝也這麼覺得的，我們還沒找你，你就出現了。」

    這下鄧雨徹底無語了，片刻後他說「先找好住的地方，隨後帶你們找波風。」

    波風是鄧雨的朋友，有個綽號叫做中醫使徒，他知道全國比較厲害的中醫大夫的分布，真正的中醫不像西醫，只要找個大醫院就能遇到。波風這樣形容過中醫和西醫，中醫為俠，強時可一人成軍，自由又神奇。西醫是軍隊，浩蕩人多，效率高猛，卻墨守成規。

    波風的願望是成為一名中醫，但中醫大夫每一個看他順眼的沒人願意收他為徒。因為他的本質工作是紋身師，很有名氣，但永遠都像個痞子，身上是花花綠綠的紋身。但是波風沒有放棄，不教他就偷學，怎麼偷學呢？帶著不同的病人去看病。

    波風最有名的會治療白化病，手法不是醫術而是紋身。準確的說他把皮膚顏色紋滿病人的全身，就是畫畫上色一樣，讓這些人看上去很正常。

    波風之所以叫自己波風，是因為白波風，又誰知道現在很多人都知道的白癜風，在中醫中有五種，波風曾經得過其中白波風。當年波風牛啊，得了這病，為了愛情，用紋身機直接在上面上色，讓人看不出來，但是他最後還是失戀了，現在也沒人知道他那塊皮膚下真正的顏色是白色的。

    動感的音樂，鄧雨充耳不聞，暗黑的街道，仿佛充滿了不安全，迷醉的酒精，旁邊總有幾個喝醉的，不抬腳走不了幾步。

    接著就是一個帶著黑色頭巾，破爛褲子的大漢，身上各個紋身的傢伙，挑釁似的向鄧雨打招呼。

    這就是悶子和威廉見到波風的時候的狀態，當時他們看鄧雨的眼神就是哥們你逗我呢吧。

    波風的紋身店開在夜店旁邊的巷子裡，醉鬼比較多，旁邊垃圾桶就有一個，挨著酒吧，自然帶著獨有的酒文化，鄧雨沒客氣，在波風的柜子里順手就拿了瓶喝上了。

    「酒鬼雨，你放下，放下」一陣打鬧後，波風黑社會老大似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夫妻，鄧雨抹著嘴，可惜了酒，酒被波風拿走了。

    威廉和悶子有種感覺，就是自己被人販子給拐了。

    鄧雨道「別看了，看病的，西醫看不明白，所以試試中醫。」

    波風，拿出個小包，對著威廉說「伸手」，隨後對鄧雨說，「只要不和你一樣身上有個什麼禁的，都是有救的」

    「閉嘴…」

    「你膽肥了吧，要不然好奇你身上被下的醫禁什麼術的，我會理你。」

    「朋友在，別說我的事。」

    但是威廉起了興趣，他好奇的問「什麼醫禁什麼術啊？」

    「你一個外國人那麼好奇幹什麼，不管你的事！」

    「我老婆是中國人，我替我老婆問的…」

    「哎…你…夠機靈的啊…我喜歡…伸手」

    波風拍拍威廉的肩膀看看悶子，悶子挺尷尬的，有點臉紅。

    威廉道「能不能別和訓狗似的，這麼說話拿手。」

    「伸手…」

    威廉無奈認慫，伸手讓波風把脈。

    波風此刻八卦道「那小子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一個很厲害的老中醫，老中醫在他身上留了一種藥味，懂中藥的都能聞出來，在中醫這行當里，有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惡人一命廣下十八層地獄。這小子身上的中藥味道就代表著十惡不赦的惡人，所以老大夫們都不給他治病。」

    威廉道「這麼神奇？」

    波風「這是規矩，和神奇沒關係，其實我怎麼都看不出，他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鄧雨聽著樂了，他半頹廢的抬起眼「我又沒有說過我是好人。」

    波風「我怎麼看你也不是什麼好鳥，但不是看不起你啊，你真惡不起來，抬舉不起來。」

    ……

    波風的規矩就是先把脈在帶病人看醫生，把脈是為了偷學時心裡有底。

    一行人離開紋身店，波風大呼小叫的和周圍人打招呼，然後一拉捲簾門，大手一揮，走。

    「你不是壞人！」一個拐角處，鄧雨聽到了背後的聲音，他知道是誰的，沒有說話，只是想灌一口酒。

    威廉其實沒病，他是自己嚇自己，疼是因為腰有小病，有點關節炎小扭傷的意思，至於為什麼醫生檢查的亂七八糟，有威廉誇大的意思。

    當然醫生沒有客氣，給威廉按摩了一下。

    於是房子外面，鄧雨喝著酒聽著威廉的慘叫。

    威廉為什麼來中國，當然不是看病的，當我傻嗎？鄧雨心裡自言自語。鄧雨喝著酒一副頹廢的樣子。

    波風點著煙坐在鄧雨旁邊，壯碩的身子不羈的臉，一副標準流氓的樣子，他嘟囔道「這小子狠那，是個人物，為了騙你把自己都弄傷了。」

    鄧雨帶著頹廢笑了笑，「我知道他們想幹嘛，有些失望。」

    「失望什麼？」

    鄧雨看著天，一臉頹廢「人需要多大勇氣，開口說明來意。害怕拒絕，終被拒絕。」

    「沒懂…」波風把菸頭扔地上踩了踩繼續道「說真的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當年你給東子報仇時候，那霸氣的樣子才是你。」

    鄧雨想起那個在暴雨中半瘋半傻喊著「毀嘍…毀嘍…」的男人，那聲音瘋癲難忘。然後自己以毀樓之名報復了很多人。

    鄧雨「你覺得我活的像個什麼東西。」

    「屍體」

    「精闢」

    「所以趕緊詐屍吧！」波風笑了起來。

    「……」鄧雨被波風噎住了，酒都噴出來了。

    鄧雨喃喃道「等我詐屍有點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