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陽透過高達十幾米的梧桐樹葉的縫隙間灑在繁華的街道上。
城門被一列穿著鋼鐵製式盔甲的城衛軍打開,然後分成兩排,整整齊齊的如同傲然挺立直插蒼穹的標槍一般佇立,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城衛軍士兵看章同雪一眼,完全視而不見,在他們眼裡,玄都從來不缺乏乞丐,如果每個乞丐都去盤查一番,那純粹是自找沒趣。
過了一會兒,整個城門熱鬧了起來,往來如織的人群,車水馬龍的馬車,看的章同雪眼花繚亂。
最令章同雪感興趣的還是官道上行過的女人,她不由多望了兩眼!
抹胸、明衣、襦裙……
這身打扮分明是唐朝的裝扮麼!她驚詫的看著來往的女人,原本還以為看到了開放的青樓女子清晨出來買早點,可看來看去,竟然都是這樣的扮相。
就在章同雪打量別人的時候,殊不知她也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身上的那套衣服倒還好,因為是對襟系扣的,加上一晚上折騰得髒亂不堪,倒是和這裡男人的衣服很像,只是腳上那雙明晃晃的帆布鞋,實在太乍眼了。尤其是這麼個身材,怎麼看怎麼球。
過路行人肆無忌憚的目光讓章同雪有些覺得難為情,雖然以前也總是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但都是看過就算,走遠了再回頭看兩眼,從來也沒被人這麼死盯著看起來沒完啊!
為了不成為因為受不了別人地注視而尷尬致死的史上第一人,章同雪只有在眾目睽睽下逃遁,才算躲避了眾人的窺覬。
餓,很餓,非常餓。
章同雪走在街道上,餓得兩眼發昏,眼前晃過去的每個人都會自動變成燒雞,烤鴨,豬蹄。她眼冒綠光,像只瘋狗一樣盯著面前每個人,他們終於被她呲牙咧嘴的蠢樣嚇走了,而她眼前一空,也終於清醒了幾分。
章同雪踱回到城門口,仰著頭透過陽光打量著城門口高高的牌匾,龍飛鳳舞,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的兩個大字。
玄都!
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她腦漿子都要想炸了也沒想到歷史上有這麼個地方。
「大哥,請問這兒是什麼地方?」章同雪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客氣地問著城門的城衛軍。雖然她對他們很沒有好感,也不知道昨夜都跑去哪兒鬼混,害得她險些貞操不保。
「你瞎啊!沒看到城門上碩大的字嗎?」沒想到守門的官兵斜睨了她一眼以後竟然出口不遜。
章同雪氣結,唐朝可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朝代了。不是說唐朝時禮儀之邦嗎?不是說什麼泱泱大國嗎?為什麼身為官家的代言人,這個守門的城衛軍竟然如此惡劣?她突然轉了轉眼珠,趁著周圍沒人注意,悄悄地又湊了過去。
「您定期的狂犬疫苗沒打是嗎?」她貼上去小聲地問著,趁著城衛軍沒回過味的時候迅速的溜走,然後躲到角落裡狂笑不止。
經過了昨天晚上那一戰以後,章同雪突然悟出了一個真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所以從今以後,她絕對再也不允許有人欺負她!
章同雪站在路中間,做出月亮女神姿態,剛要雄糾糾氣昂昂的沖天大喊,突然背後傳來劇烈地撞擊,然後她就光榮地趴在了地上。
「臭要飯的,滾開,莫擋了路。」一個兇狠的聲音響在章同雪的頭頂,周圍頓時傳來不屑地譏笑。她低著頭,沒敢動,甚至都沒敢抬頭看看是誰踹的她,只是抬著眼皮看著一輛馬車從她身前經過,馬車周圍是幾雙黑布金絲的長筒靴,其中一個走到她身邊還故意跺了跺腳。
「停車!」突然傳來一個略帶醇厚一般的嗓音。
車軲轆聲音戛然而止,停在了章同雪的面前。
「白大人——」之前那個吆五喝六的聲音謙卑地響起,章同雪藉機偷偷的抬頭瞄了一眼。
從車上下來一個人,章同雪仰著頭,陽光刺眼,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何模樣,只是從輪廓上看來,應該是個男人。
「你沒事吧?」溫醇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這架勢,他應該還是個官吧,不然怎麼會被人稱呼為白大人。只是,當官的不都是很高高在上的感覺麼?他怎麼會降低身份,竟然來扶她?難道他不嫌她髒、不嫌她胖、不嫌她丑嗎?
「沒、沒事!」章同雪紅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光是這個動作,就累出她一身汗來。
——好帥的男人!待到章同雪爬起來能夠仔細的打量眼前這個人的時候,頓時被他的俊毅吸引住了眼球。
他很年輕,英俊的面孔,超群的氣質,都彰顯出卓爾不群的身份。
他的頭髮光順地梳在腦後,一半被帽子扣了起來,一半柔順地披在身後。他的嘴角很乾淨,沒有半點的胡茬,只有微笑掛在嘴角。白色的長衫上刺繡著暗青色花紋,同樣暗青色的腰帶整齊地纏繞在腰間,俊朗之氣展露無疑。廣袖中僅僅能露出他一雙白皙的手來,這雙手就這麼拉著章同雪起來,然後才慢慢的抽回。
章同雪就這樣看呆了,一直到對方連問了好幾聲,才喚回了神遊在外的意識。
「啊?你說什麼?」她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看著周圍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就可以想像得到她剛剛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在下白容止,剛剛在下的奴僕得罪了姑娘,還望姑娘海涵!」
白容止並沒有懊惱對方的心不在焉。在他看來,錯在己方,雖然他身為王上的貼身侍衛,卻從來都不以貌取人,更不會看不起百姓。他也是個孤兒,只不過有幸被王上看上,才換來今日的地位。
「啊!你好,我叫章同雪。」章同雪聽了對方的自我介紹,習慣性地伸出右手。
白容止猛地緊繃起身體,警惕地看著她,待發現她不過是奇怪地伸出右手的時候,才卸下防備,好奇地看向她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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