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清償（下）

    這特殊藥和刀傷都在腹部，損得也都是女人最至關重要的結果。

    不知是湊巧，還是有什麼隱。可無論如何，眼下這境地，很是糟糕。

    胡大夫簡單為付嬈安止血，接下來的診治需要換他的女醫徒來代勞。

    他擦拭著手上的血漬準備離開，那一直昏迷著的付嬈安也不知何時甦醒了過來，抬手拽住了胡大夫的衣角。

    「胡……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片刻後，胡大夫從內廂走出，洛承君趕忙迎了上去，焦急詢問。

    「怎麼樣？嬈嬈可傷的重？有無命之憂？」

    胡大夫瞧著洛承君，面色為難，糾結了一下，開了口。

    「王爺最好要有心理準備，王妃的傷口正中腹部，內深傷及女子孕宮。目前，若想要保住王妃命，只能除宮清損。可一旦如此，王妃這輩子，都沒有可能為王爺生兒育女了。」

    「你說什麼？」

    洛承君震驚之中透著心疼，既是心疼付嬈安，又是心痛這今後無子的消息。

    「無論如何，一定要護住嬈嬈的命！」

    洛承君來不及憂慮太久，急急地叮囑了胡大夫一句。

    胡大夫言又止，只能點了點頭，招呼了一個女醫徒，便又折進了內廂。

    洛承君看著內廂閉的門，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扶住後的椅子坐下，眸色漸漸怖了下來。

    他與付嬈安今後再無可能孕育有子的事，實在是讓洛承君備受打擊，也根本沒有心思考，這杜妍娥怎麼能有本事毛髮不傷地重傷了一武藝的付嬈安。

    想起付嬈安看著小太子時的滿目慈，那時洛承君就設想過未來與她的孩子。

    能與心之人擁有孩子，是洛承君內心深處難得的柔軟。

    可就在此刻，全都幻滅。加之對付嬈安的心疼，讓他憤怒至極。洛承君此時再想起杜妍娥來，恨得緊攥起的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就在此時，喬書律拿著那書信與通緝令趕來，直接壓塌了洛承君最後的隱忍。

    「看來，杜妍娥昨天入宮去，為的就是這件事。想必王妃也是因為此事上門清算，所以才會……」

    喬書律看著洛承君那越發嚇人的臉色，言又止。

    洛承君一句話都不說，憤然起，朝外走去。

    「王爺！」

    喬書律簡單交代了留在百草醫館的侍衛，自己趕忙朝著洛承君追了上去。

    這洛承君出了百草醫館，一手牽過門口侍衛手中的馬，一手順勢拔出侍衛的腰刀，接著躍上馬，調轉馬頭，朝著杜家的方向去了。

    「王爺！王爺！」

    喬書律看著奔遠的洛承君，哪怕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殺氣照舊盤旋就在四周不散。

    洛承君趕到杜家，杜妍娥還在祠堂癱坐，一動不動地看著蓉蘭被殺的位置。

    屍體已經被挪走，只留下地上的一攤血跡，格外扎眼。

    「王爺！」

    門口的侍衛喚了一句，這杜妍娥才猛然驚醒般地，抬眼朝門口望去。

    洛承君站在門口，背對著門外的陽光，只能瞧見黑色的形輪廓，郁的黑影落在杜妍娥的上，顯得無比絕望。

    「王爺……」

    杜妍娥怯怯地叫了一聲，目光垂落在洛承君手持的腰刀上，忽地愣住。

    「呵呵，那人死了嗎？沒想到，我竟然有本事親手殺了她！王爺此刻，心中一定萬分悲痛吧？那我告訴你，你此刻的這種感覺，就是我為你不顧一切，到頭來卻被你負心，終成空夢的感覺一樣！」

    洛承君手中的腰刀微微顫抖，她真的想要一刀宰了杜妍娥，可真的到了跟前，他又有些遲疑。

    「本王承認虧欠與你，但從未負你。你所言負心，是男女兩相悅，互有誓言。可本王從未給過你誓言，你如何嫁入王府，自己心知肚明。本王念你能明辨是非，也願意善待與你，可你如今，先對本王起了殺念！本王無畏，可你決然不該傷了本王心之人！」

    洛承君怒吼，抬起手中的腰刀直指杜妍娥的臉。

    杜妍娥目色驚慌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刀尖，強忍著冷靜下來，自嘲地笑了兩聲。

    「心之人……如今這局勢變成這般難看的樣子，其實追根到底，都是因為你！洛承君……」

    這從相識開始，杜妍娥第一次喚了洛承君的名字。

    她踉蹌地站起子，洛承君的刀尖也由著她站起而抬起。

    可杜妍娥瞧著那直指自己的刀尖，完全沒了方才的害怕，還邁著踉蹌的步子，頂著刀尖慢慢朝著洛承君靠近了過去。

    洛承君下意識驚了一下，拿刀的手微微後挪了些。

    「怎麼？你不是來為自己心之人報仇的嗎？是我殺了她，我用那腰刀狠狠地插進了她的肚子上！洛承君你也親眼看到的呀！」

    杜妍娥的話讓洛承君後縮的手頓住，任憑杜妍娥的子被刀尖刺入。

    「呃……」

    杜妍娥吃痛定下了朝前的步子，這痛感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掉下淚來，又忽地笑了笑，開始繼續緩慢的朝前挪動。

    「別在往前了，本王……不會讓步。」

    「我知道……洛承君，你就是來殺我的。那……書信和通緝令你都看到了對吧？今，就是你我孽緣清償之時……早該結束了，早就沒意思了……我早就累了……」

    杜妍娥一邊說著，一邊咬牙切齒地繼續讓那刀尖深入，這緩慢，讓洛承君握著刀柄的觸感更加真，地他蹙起了眉頭。

    「洛承君……你若信過我一次，也不會有今的局面……是我傻，以為真心實意，你便能改變……可也忘了，我到底是皇帝派來的人……怎能妄想你會真心信我……」

    那刀子已經完全刺入了杜妍娥的子，她面色扭曲，顫抖著伸手撫住了洛承君攥刀柄的手。

    「我知曉……你心底想殺我，卻礙於我杜家是因你而落敗……洛承君，你以為你這樣是恩慈……可其實，不過就是虛假意，為了安撫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