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舍我而行 天地同壽

    天穹之上，浮游神山，瓊樓玉宇翩飛的檐角，虛無處宣洩而下的瀑布，五彩的祥雲隨著一道道無拘無束的風隨處而行。詞字閣http://m.cizige.com這一方世界，隨著千萬年來的演變，開始變得更加生動起來。

    天尊殿中，正殿上刻畫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中間「天尊」二字熠熠生輝，不時散發出一道又一道流光，毫芒不過3寸，卻讓人自然而然的想膜拜下去。一座巨大的墨玉座椅安放於大殿最上方，一個高大的身影坐落在其正中，不偏不倚。

    「上古的天人竟只剩下你我與那兩位了，可惜，當年那個風流倜儻的道人如今卻也困守於一界之中，世俗中被尊為大天尊的你可否又後悔過呢。」一道飄渺的聲音悠悠然傳入天尊殿，一個光影般的男子邁步跨過天尊殿高高的階梯，轉瞬就走入了正殿之中，面對著眼前威嚴，雙目無喜無悲卻又高高在上的天尊只是背負著雙手，遙遙而對、

    「你終究還是來了，大尊真陀羅或者說殘魂真陀羅。」高大的身影緩緩從那張座椅中站了起來，其身邊那隻如獅如虎的巨獸原本趴著的身體亦站立起來，光華一閃，化作一名青衣少年的樣子，眉宇間有些霸道，此刻終究微微恭下身體對著二位真神緩緩後退而去。

    」當年的道人如今終究開始變得開始威懾四方了麼。實在是「眉目依稀有些羅小魚樣子的真陀羅搖搖頭，終究不忍再說下去。

    天尊只是那麼怔怔的看著站立於殿中的舊年老友，眼中流光轉動，似乎回憶起那些沉澱於無數光陰下的故事，只是那麼一瞬，他便回過神來。「這世上的人都說我最無情，那我無情又有何妨呢，對你來說我困守於浮游神鄉，可你輾轉於塵世間，此生此世一過，你還是你麼？終究不過是前塵往事盡飄散。」

    」玄真，我要你一個承諾。「

    」吾名，早已不在，隨當年的大戰，隨你的背叛，不在了，真陀羅，你的事情，我將不再插手，你自分三神，即使我不出手，時辰一到你還是會消散在三界之中，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你了，一縷執念，一絲真靈，何必呢。「天尊玄真微微嘆息，雙眼看著自己的右手，眼前似乎看到那一天自己用這隻充滿著復仇的手掌一點點撕開了一個哭笑著的女子的神魂，看著那個被無數生靈膜拜的大尊癲狂地咆哮，斬斷了天地支柱，割開了貫通的三神界。回憶里，玄真還是那麼年輕，對著眼前癲狂的大尊，那個如師如兄的大尊痛苦的流著淚，一滴滴天人淚，從九天之上灑落在人界大地上，匯聚成一片如海洋般苦澀的大湖。

    」當年的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雖然生而為魔種，不被天道眾生所容，卻本心單純，要將體內的魔種自行滅去，從此變為一個普通人，漫天的諸神卻只想著奪取魔種而自用，可笑帝天一世梟雄當初被魔種浸染不得善終的教訓卻還是抵擋不了對力量的渴望。「真陀羅傷感地說著，而天尊玄真似乎也沉入了回憶之中。

    連天的大戰仿佛毫無預兆地發生，那個雙手抱著死去的屍體不肯放手的大尊真陀羅，一人就站在天地中央，偶爾從額間散出的光羽轉瞬斬落一個又一個神魔，天地轉瞬一片哀鴻，上蒼悲慟，降下無邊冰雪，八荒眾地的魔神一波又一波的前來，一波又一波的隕落。」悲痛傷人心，思憶斷人魂。我要，逆天而戰，既然這天下不容得你，眾神不容得你，他們都想殺你，毀你，奪你，那我就弒了這天，殺盡眾神。「真陀羅猩紅的雙眼看著飛舞在四空的真神眾魔，」原諒我。「雙手生生從屍體的心口插了進去，一團猩紅的光芒跳動著，帶著一絲興奮掙脫那雙白玉般的手掌，一躍進入了額間的那隻原本光羽純潔的正法眼之中。

    猩紅的雷劫在天空中莫名的盤旋起來，竟演化成一張威嚴兇惡的巨大臉龐，咆哮出一聲巨大的聲音。」殺！「

    那隻逐漸變得猩紅妖異的正法眼變得更加霸道嗜血，但凡光羽所至，十步一人，百步一殺，眾神的生機如被割的草芥般脆弱不堪。

    這天地終於安靜了，真陀羅半跪在萬千眾神屍體的中央，臉上的兩條血淚痕跡早已凝固成兩道深刻的血槽，顯得有些猙獰與可憐。」眾生憐我相，天地卻不容。從此以後此世再也不在有真陀羅，唯有魔種伴我行。「他喃喃的低語。」玄真，鳳鳴，子蠶。送我離去吧「

    這天地如此脆弱，此時站立在場間的只有除卻真陀羅外的三尊全身流淌著鮮血的神人，他們苦澀的看著真陀羅，有些悲傷，有些憤怒。

    」真陀羅，你不配做我們的大哥，，你為了一個身為魔種的女子，屠殺同族，眾神的時代就這樣結束了，就這樣結束了。哈哈哈，你真的好，真的好「子蠶氣急攻心，一口心頭怒血從口中溢出，痛苦的蹲在地上，無法遏制的痛哭起來「大尊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傻呢，我們四兄弟開天闢地以來經歷了這麼多大劫，難道今日你要我們兄弟親手為你送行麼。」說完一個大男人哭的更加厲害起來。恍惚間一道金色光芒從子蠶身上射向真陀羅，」大兄，子蠶修為最弱，只能以先天神蛻護佑你一程了，從此你我兩忘。「

    深淵墨海之中，巨龍翻騰，剎那間沒入黑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鳳鳴朝著真陀羅三拜，」此生，與君共行至此，鳳鳴至此拜別，大兄，此生，鳳鳴無悔。」一道火光從他身上竄出向真陀羅匯聚，「涅槃之火，護你一程。」

    鳳梧所至，靈山長明。一隻火鳳露出一雙靈動的雙眼對著長天嘶鳴。

    玄真顫抖著雙手，看著真陀羅，不言不語。

    「玄真，不要內疚，害怕，玄天指引修煉到最後必定會無情無欲，越來越契合天道運行的指引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越是壓制，只會越來越迷失自己，當年你選擇修大道的時候我就與你說過，大道之行，無欲無所思，唯有平衡。放開你的雙手，送我一程吧。真是不甘心啊。」真陀羅有些沙啞的說道。

    「大兄，我錯了，我恨我自己沒有駕馭天道的力量啊，天道，你給我滾出我的身體！啊啊啊啊！」玄真的雙眼有些血紅地咆哮起來，終於下定決心般，雙手的神光一閃，雙手頹然地垂了下去，「大兄，我這雙手，不要也罷，此生，玄真欠你的太多，但眾神因你隕落，是不變的事實。」說完，流著淚頭也不回的離去。

    浮游神鄉之上，天尊戩支起萬丈神土，從此與世隔絕。

    真陀羅還是那樣呆呆的跪在地上，頭頂的那片猩紅的劫雷形成的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就要陷入沉睡一般，他的眼睛裡，此刻內蘊的星辰萬象開始黯淡下去。即使融入了魔種的力量，卻也透支了全身力氣。天地大劫的神雷終於開始盤旋起來，蓋壓住原本猩紅的魔種雷劫，一道游蛇般細小的神雷突然向真陀羅劈去，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不為所動的抬起了頭，就這樣木然地看著天空，雙手抱了抱緊懷裡的女子，哭笑著，口中喃喃地叫著：」舍我同行，天地同壽！哈哈哈哈哈。我會回來的。「

    剎那間，流光逸散，真陀羅懷抱著懷中人就這麼散落成無數的光線，自行消散於天地間。空中的雷劫仿佛憤怒的巨人拿起了巨錘與長矛，卻一下撲了個空，巨大的雷蛇在空中盤旋著，交織奔行，最終不甘的開始消散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