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難敵山

    話說這諸雲國建立於六百年前，是時逢前朝末年天下蝗災來襲，又有旱澇之災頻發，民不聊生，甚至於易子而食。而那前朝卻仍然貪圖聲色，嚴苛賦稅，自從東部流民叛亂，天下一時起義不斷。而經幾十年兵燹之禍，這諸雲國開國帝皇終於平定天下，登機大統，凡六百餘年至今。至於取國名為諸雲，乃是這開國皇帝不忘自己發家之所，叢雲三十六道而取，想往日不過是這三十六道之中東南道的小小武將卻在短短几年，平其餘三十五道，征西北，平中原，最後以武取天下。

    而這東南道也被這世人稱之為難敵山脈，因為這東南道其實為抵擋外敵一險要關卡，其中都是高山險峰，大都為狹窄小道，如駐一人而有萬夫難敵之所，更為奇特的是那高山之上卻有好幾處大平原，成為了一個天然的大馬場，那馬匹在此放養一來受著高峻地勢所影響耐力驚人，二來這豐富馬料也讓這馬匹強健異常。所以這諸雲國開國皇帝卻也是得益於這險峻地勢和優良馬匹。隨著年代發展，這難敵山氣候不知為何變得極其惡劣，有人曾說在這山上見到過那恐怖妖鬼生吞馬匹，一時都人心惶惶，而隨著疆域擴展和更好的馬匹發現，這難敵山脈也開始慢慢荒涼了下來，只有那山腳下偶爾住著一些來往的商客，那險峻的山峰卻是變得渺無人跡。

    而這難尋人跡的難敵山脈，卻是出現了一雙人影。那走在前面的正在牽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這大馬時不時打著響鼻似乎十分不耐煩這牽繩之人的用力，而那馬背上的則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一身白衣和這被茫茫大雪覆蓋的難敵山倒是有些輝映，那少年雙眼卻是沒有朝前方觀望，而是一直看著那難敵山的最高峰。這二人一馬行走許久，那馬似乎也終於受不了這跋涉，任憑那前方的人拉扯也不肯向前一步，似想休息。

    「丑兒，在此休息片刻。」那馬背上的人見這馬低了下頭顱，不肯往前一步，便說道。

    那喚做丑兒的原本還在氣惱的拉扯繩子，這時也放下了馬繩，開口說道：「好...好的，少爺。」

    這二人便是那離府多日的褚人傑和盛丑，話說這褚人傑為了儘快趕路，日夜兼程至今，連那馬兒都累倒了好幾匹才終於來到那褚周所說的縫隙之所。只是這茫茫大山處，人跡罕見，連那飛鳥也不曾見過一隻。饒是從小就心如止水的褚人傑，在這難敵山脈繞了半月有餘也有些心煩意燥。而現在只有那難敵山脈中最高峰尚未去過，這二人正欲打算去這最高峰再探一二。褚人傑從馬匹下來之後，掏出了一白璧無瑕的玉匣，那玉匣上卻不同其他玉匣既沒有花紋也沒有文字，倒是有一股暖意從玉匣之中傳來。褚人傑似乎像寶貝一樣握著它，隨後慢慢打開了那玉匣的蓋子。只見這玉匣之中擺放著幾個物品，一個是碧綠色的扳指，一個卻是薄如蟬翼的絲綢，另外的則是一本集子正是那當年褚周的俯地集，渺玄集，厲黃集合訂在一起的集子。只見那褚人傑小心翼翼的從那玉匣的前半部分取出了那絲綢放到手心之中，眼神這時變得極為專注，又伸出了右手用手指慢慢捻著，隨後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扯竟然撕出了另外一張絲綢。沒想到這薄如蟬翼的絲綢竟然還有一層，褚人傑捧著那撕出的絲綢，放在胸前攤開在手上，那絲綢此時卻發現出點點微光，不一會出現了幾個綠色小點。褚人傑這時倒是屏息凝神，雙眼開始慢慢掃過這絲綢，良久便又粘附到那原先的絲綢之上。

    「丑兒，走。」褚人傑把東西放入到玉匣後，起身說道。

    那盛丑眨了眨眼，眼中有些迷茫，但也起身跑去牽那馬匹。這馬匹看到這傻人兒又跑過來牽韁繩似乎又不滿意的打了一個響鼻。但也起身隨著這盛丑前去。

    「少...少爺，上...馬吧」盛丑從那路旁錢來了馬匹低著頭對著褚人傑說道。

    「不必，走即可。」說完，褚人傑拍了拍身上的長袍，便走在了那道路的前方。

    盛丑看到這少爺跑到前方去了，趕忙牽著馬跑了上去，這二人一馬便慢慢的消失在這通往難敵山脈的最高峰處。

    入夜，每到入夜這難敵山脈是最難熬的，倒不是這惡劣的天氣，而是因為相傳只要這入夜時分，難敵山便有那噬人的妖魔便會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從那難敵山崖中爬出，去找新鮮的血食。也無人知曉這個傳言是從何而來，只知道每次那難敵山腳下總會出現一些死狀悽慘的鳥獸。

    而這褚人傑和盛丑經過幾天的跋涉，在這難敵山脈呆了幾夜，原本還是警惕性極強只是稍微入眠，到最後發現這野外的呼號都是那山洞之中進風產生的聲響，才開始能夠安心小憩一會。俗話說看山跑死馬，這二人以為那最高峰不過幾個時辰路程，沒想到到了深夜也不過才行進了三分之二長，那馬匹都累的連響鼻都不來打了。二人生了一堆火，拿出了預先準備好的乾糧的，烤了烤火進食了會，體力也逐漸有些好轉。

    褚人傑吃完乾糧後對著盛丑說道：「丑兒，我去看看四周。你在此候我。」

    盛丑看著這自己比小五六歲的小主人：「少爺小心。」這褚人傑點了點頭，看了看那百米開外的一個大石，這大石說來也怪，大約有一半多凌空在這山外，倒像是一個拱橋的開始。

    褚人傑走了片刻，便到了大石處，回頭和那仍在烤火的盛丑示意了會，開始觀察這四周景象。這四周卻是端的險峻，那往下便是萬丈懸崖，那前方都是一些似乎搖搖欲墜的山石仿佛隨時都能滾落下來瞬間將人壓扁。而在那大石的凌空處，卻是有一些痕跡，顯得頗為怪異。褚人傑心中此時看著這些痕跡，突然有些戰慄，卻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戰慄，腦海中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而在此時，異狀卻出現了！

    那難敵山脈的呼號此時變得越來越大，仿佛那山洞的入風口仿佛就在那腳下一般，而且這呼號卻不是一陣，而是此起彼伏的響起。褚人傑發現這腳下有一陣顫抖，口中大呼了一聲：「呔！」便雙腳用力往下一蹬，這白色身影便離開了大石几丈遠。褚人傑內心不安感此時越來越強烈，口中又喊道：「丑兒，走！」這走字尚未落下，那大石處卻慢慢出現了一個充滿褶皺的黑色爪子，不一會這大石開始變得搖搖欲墜，褚人傑一邊往後飛奔，一邊看著那爪子到底是何物，但不一會那呼號聲倒是有些近在咫尺了！此時，一個碩大的身影終於從那大石後出現在褚人傑眼前。只見這身影的主人是一個幾丈有高的怪物。這怪物青面獠牙，頭有三角，毛髮漆黑，眼睛卻是慘白，那鼻子正在呼出大氣正是那呼號聲。而這怪物的下半體卻又是狀如猿猴，但又充滿了黑色的霧氣繚繞，好似生長在那煙霧上一般。這怪物看到那白袍的褚人傑，嘴巴中卻是發出一聲怪異的「咳」聲，便衝著褚人傑跑來。

    這盛丑在聽到褚人傑的呔的一喝，便趕忙往這主人方向跑來，此時看到自己主人正在被一怪物追趕，心中焦急萬分，此時也雙手緊握成拳，往那地下用力一砸，那拳頭頓時變得鮮血直流，但奇怪的是這鮮血似乎像被什麼導引一樣，一圈一圈的往那盛丑的胳膊上紋去，一瞬間這雙臂和鐵拳變得緋紅一片，在那黑暗之中顯得如火一般。

    盛丑兩步並一步卻是沒有跟著這褚人傑一起往後撤去，而是到那怪物出，這怪物見人跑來，那呼號聲卻是更聲了，雙爪放在胸前隨時準備揮爪，連獠牙似乎因為牙關緊咬而滲出了絲絲血跡，這一人一怪隨著雙方的距離拉近，都爆發出了低聲怒吼，只見這盛丑，「嚇」的一聲，右手的火紅變得炸裂異常，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氣涌動的味道，出拳的瞬時仿佛又萬鈞之力，如果有外家高手看到這一幕必定會震驚，這分明是外家功夫練到極致才會出現的狀況。而那怪物看到眼前小個人兒敢自己跑到面前，也變得異常狂躁，也是高高跳起用手用力往下一揮仿佛像一爪按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轟」那一旁的褚人傑，看到盛丑不知敵人深淺便沖了過去，倒也不言語。只是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當看到這平日有些木訥的僕人此時爆發的力量，卻也心中有些略微驚訝。當看到這盛丑一拳轟穿了這幾丈長的怪物胸口時，心中終於有些輕鬆下來。但這盛丑卻也是不好過，原來這怪物端的是神力無比，這一掌下來確實活生生的把自己按在了地上，吐了一大口的血。好在這怪物因為這盛丑護主心切，拼盡全力所揮出的一拳竟然直接洞穿了身體，怪物此時半跪在地，垂下了頭顱，似乎像是死了一般。褚人傑剛想言語，心中那一陣激靈又出現了！

    「丑兒，快往後退！」褚人傑對著那盛丑大聲吼道。

    那趴在地上的盛丑此時聽到自己主人話，不敢遲疑，縮回自己的手臂，往後蹬了幾步。說時遲那時快，這怪物原本半垂著的頭顱又仰了起來，而那充滿褶皺的爪子又朝著盛丑的身體拍下去，好在盛丑往後蹬了幾步，要不然此時也是一堆肉醬了。盛丑看到這巨掌，饒是靈智低下，此時也是冒出了一陣冷汗。褚人傑此時也不言語，只是冷冷的看著這個怪物，為何身體貫穿竟還能動，似乎這貫穿的肉體與自身毫無關係一般。而那怪物緊接著又拍出了一掌，那被積雪所凍住的土地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痕。盛丑不敢怠慢，此時也是精神高度集中，那雙臂的血色又變得更為鮮紅。只見盛丑又高吼一聲，縱聲一跳卻有幾丈高，雙眼死盯著這怪物，似乎是想要再揮擊出剛才那一拳。這怪物見自己接連幾掌都沒有拍到盛丑，雙掌往地上用力一錘似乎在發泄怒火，此時看到這小小的生物敢跳在自己頭上，更加憤怒。還未等到這盛丑的一拳揮出，自己發出一陣怒吼，也跳了起來。盛丑沒想到這怪物反應如此迅速，下意識的收了收招。而在時，怪物的雙掌卻是冒出了滾滾黑煙，往這盛丑身體上用力揮去。「砰」只聽一聲巨響，這怪物竟然得手了！那渾厚的一掌用力拍在盛丑身上，頓時這盛醜臉色變成了豬肝色，吐出了一股血，隨即被拍到在地。

    「不好！」褚人傑這才意識到這怪物竟然如此之強。連那被貫穿身體的傷痕竟然也在戰鬥中慢慢複合了。並且沒有絲毫的血液流出！難道這就是那傳聞中的難敵山之中的怪物。褚人傑此時看到這怪物又如翻山倒海跑到那奄奄一息的倒地的盛丑，趕忙雙腳一點地，一陣精妙的輕功而掠，背起了盛丑便往後撤。這怪物見自己到手的獵物竟然被另外一個人所掠去，頓時有些發狂，狂奔之下那碎石更是遍布於後。褚人傑這才大覺不妙，自己平時隨是修得那內家功夫，但其實實戰之中哪碰到過如此怪物，自己並非盛丑一般一身橫練功夫，怕是挨得一掌便要命歸黃泉，但臉色卻只是凝重了幾分，不斷的往後退去，思索克敵之法。而這怪物卻是越趕越急，速度不斷在提升。眼看就要抓到這二人，褚人傑狂吸一口氣，雙腳點地，那地上立馬出現了一些血印，便又拉遠了幾分。

    而在此時盛丑卻有些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整被少爺馱著，倒是有些驚慌，口中道：「少...少爺。我」

    「丑兒，一刻鐘，必須解決他，不然我只能把你丟在這，我不能死。」褚人傑一臉冰霜也不知是被這霜雪所打還是自己的神情如此。

    也不知盛丑此時在想什麼，只見他口中咽下了剛才還在嘴裡的血液。便跳下褚人傑的背。以跪拜的姿勢落在了地上。這怪物看到把自己貫穿身體的人，跳到了地上，立馬怒不可遏的沖向著盛丑。盛丑低垂著頭顱，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片刻，盛丑雙頰鼓起，嘴角中的血色已經是殷紅，然後往那雙臂中狂噴了一口大血，只見雙臂好像那海綿一般，立馬將這鮮血一滴不落的吸附在自己身上。

    「先天精血！」褚人傑腦海中卻是跳過了一個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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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