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誰

    山谷裡邊晨霧瀰漫，朝陽今天或許偷了個懶，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枯坐在一塊兒大石上，晨露早已經將衣裳打濕卻不自知。

    又是一個晚上過去了。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裡多長時間了？要二狗不知道。或許很久以前就來了吧。或許就在自己睜眼的那一刻。他只記得，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自己便在這個山村裡邊。十年了，他從來沒有走出個這個山村。這裡祥和寧靜，民風淳樸，讓他感到很舒服。當然了，要是沒有村子裡的劉地主在的話，或許一切會更好。要二狗從五歲開始便給劉地主放牛，放了十年。不為別的，只為有一口飯吃。家裡邊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實在沒有多餘的吃閒飯的人。哥哥是個傻子，整天只會憨憨的笑，好像一切事物都能夠讓他露出慧心的笑容。要二狗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別人卻說自己的哥哥是個傻子。傻嗎？要二狗並不這麼覺得。

    弟弟很不錯，是家裡的希望。劉地主或者覺得自己稱王稱霸的這個小山村不應該這麼默默無聞，索性請來了一個老學究，開了一個學堂。看在自己給他家放了好幾年牛的份兒上，竟然也讓自己的弟弟去學堂。弟弟很努力，廢寢忘食都不能夠形容他學習的刻苦。或許他真的想要靠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吧。要二狗並不覺得那玩意兒能夠改變誰的命運。你見過整天研究十以內的加減法和研究總共十首詩詞就能夠有出息的讀書人嗎？要二狗覺得劉地主被騙了。不過人家樂在其中，自己也懶得去多嘴。

    妹妹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邊嚷嚷著要跟著二哥放牛。放牛這行當也有這麼多的粉絲？要二狗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剛剛五歲的小妹妹小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父母就要簡單很多了，父親是劉地主家的佃戶，從出生到死亡都在為劉地主家服務，一年也就混個自己溫飽。自己母親，也在為劉地主家服務。父親種地，母親織布。不說是要家這麼一家，全村子幾十戶的人家差不多都是這麼個情況。簡單的來說，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劉地主家的佃戶，都要為劉地主家服務，從老的到小的，管你是黃髮還是垂髫，皆是如此。能夠活一天，便要工作一天。等到死在了工作崗位上，這一輩子也就算是結束了。唯一一個整天吃白飯不幹活的或許也只有要家老大這麼一號了。不過，誰讓要家老二能幹呢？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愣是把他那個能吃的哥哥給養活了。村里人都這麼說，但是要二狗可不敢這麼說。小時候要不是哥哥，自己或許就被狼給叼走，成了狼娃子。再者說了，自己真的很累嗎？不覺得。放牛總比種地要清閒吧！雖然牛有點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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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二哥！地主叫你回去放牛呢！」妹妹稚嫩的聲音出來，牛二狗回過神來，從大石上跳下，一把將妹妹抱了起來，在妹妹嫩滑滑的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笑著說道：「好，走，放牛去！」妹妹咯咯的笑聲讓他原本陰霾的心情好了很多。

    來到了地主家，看到正在地主家後門四處張望的王鐵蛋。當王鐵蛋看到要二狗的時候，原本焦急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倨傲。一會兒看天，一會兒看地，就不往要二狗這邊看，裝出一副沒有看到他的樣子。而且還雙手抱胸，抖著腿，趾高氣揚的樣子讓劉二蛋看到就想過去踹他一腳。

    「嗨，幹什麼呢，有意思沒有！」要二狗老遠的喊了一聲，王鐵蛋仍然充耳不聞。直到要二狗過去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蹬了一腳，讓他摔了個狗吃屎之後，這小子才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要二狗忍俊不禁。小妹劉花花更是早已經笑的沒有了眼睛。

    「怎麼，老實了吧。」要二狗撇撇嘴說道。王鐵蛋是他的死黨，從小光著屁股玩兒到大的那種。是要二狗在這個山村裡邊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哼，本來吧，我想著你給我抓一隻野山雞來，我就把咱大小姐給你的信給你。但是呢，現在，哼哼，想都別想了！」王鐵蛋嘴一撅，頭一撇，還真的像那麼回事兒。

    「你小子皮癢了是怎麼著！給是不給！小心我揍你啊！」要二狗擺出一副狠像，王鐵蛋立馬就慫了，將大小姐的信交給了要二狗，躬身彎腰的。用要二狗的話說，這小子就是皮欠，欠揍。從小讓要二狗揍大，越揍，反而關係越好。

    要二狗拿過絹帛，上邊透露著一股子香味，並且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臭味，要二狗皺了皺眉頭，衝著王鐵蛋腿上又是一腳，說道：「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把大小姐給的東西放到你的懷裡。山溝里就有河，你奶奶的愣是將自己給弄臭了，我也算是服了你了。」

    大小姐就是劉地主家的閨女。村裡邊的人都習慣叫他大小姐。雖然是這麼叫，但是大小姐在人前從來都沒有架子。不像劉地主一樣摳門。

    「我就這麼一身衣服，洗了可就沒得換了。」王鐵蛋嘟囔著。要二狗本來還想要踢這個牲口一腳，可是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吧。他說的也是實話。村裡邊或許只有劉地主家有閒著的衣服。別人家，有塊兒能夠遮羞的布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的年景，更是如此。王鐵蛋尤其慘。從這牲口出生那一天便將家裡邊的父母給剋死了。村裡邊的人都是這麼說的。家裡邊還有一個瞎了眼的奶奶，還得他來養活。所以對於王鐵蛋來說，能夠省一點兒便是一點兒。這身衣服，最起碼也穿了有五年的時間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牲口從十四歲到十九歲，愣是一點兒都沒有長。要是換成別人，這衣服早就撐爛了。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村裡邊的老人都喜歡這麼說。

    「行了，我的牛呢？」要二狗看完了大小姐的書信，春光滿面的說道。雖然這些年一直都過的很痛苦，但是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大小姐還是能夠給自己帶來絲絲的溫暖。每每想起如果以後能夠娶了大小姐，和大小姐結婚生子，就在這個山村裡邊終老，或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在牛棚裡邊呢！那些牛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見人就頂，別人都不敢接近，只有你才能夠伺候得了他們。那些牛可是老摳門的心頭肉，打不得打，吹不得吹，我一直在想啊，要是你有一天不在了，誰還能夠老摳門放牛！」王鐵蛋小聲的說道。說人壞話當然要小點兒聲了。要是讓劉地主給聽見了的話，那是鐵定要餓好幾天的。

    「行了，不和你扯淡了，我要去放牛了。你今天不用下地啊！」要二狗說道。

    「今天我不得給你來送信嗎？現在老摳門防你跟防個什麼似得。要我說啊，大小姐也就是長的好看點兒，家裡邊錢多點兒為人賢惠點兒，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麼了。要我說，村頭牛家的姑娘就不錯，要不你娶了得了。」王鐵蛋說道。

    「滾！」要二狗憤怒的吼道，王鐵蛋嚇得撒丫子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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