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志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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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都在這一瞬間停止。

    趙宋感覺時間都停滯了，他的心跳如同柴油機的火花點火，活塞加壓。

    炙熱的血液從心臟奔流到了全身。

    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之中破開。

    另類之物從他的神經之中越獄，如閃電一樣，在他的神經元和神經刺激點之中穿梭。

    老爺子教育他劍法時候的一些畫面，在他腦海之中激盪。

    「我教給你的達摩劍法，是經過高人改變過的劍法，剔除了其中的表演成分，更加重了其中的詭、凶、險。出招之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記住，殺生，手要穩，劍要准，心要狠。」

    「殺生為止厄，殺人為救人。」

    「懂了麼？練武要有武德，你的武德是什麼？」

    「是殺，是殺殺殺殺殺殺殺！！！」

    「趙宋，是殺！殺個天翻地覆，殺個山倒陸沉，殺個朗朗乾坤，殺個安居樂業！殺到人人止戈，殺到立地成佛！」

    「殺！」

    「殺！」

    趙宋從喉嚨之中，吐出了浩浩雷音，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但是，殺！

    沒有任何的猶豫，渴血的衝動在此刻達到了頂點。

    無法遏制。

    趙宋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

    手裡有一把劍，趙宋不知道這劍是誰的，他只知道對方朴刀很快，趙宋劍法更快！

    兩個敵人，一前一後，第一個，趙宋沖步貼身，矮下身子，劍往上挑，一招「老樹盤根」，往上突刺，戳穿了第一個大漢的心臟，鮮血噴濺之間，心臟跳動的感覺從劍上傳遞到了他的手上。

    趙宋感覺自己的身體更加輕快，思維更加清晰，人也更加的靈活了。

    還有一個人，不用抬頭，趙宋就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拔劍，側身躲開了第二個敵人沒有任何搏擊技巧的豎劈，趙宋一招「鷂子翻身」，靈巧的如同一隻猿猴，一個側身就躲開一招，三步之內，一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血液順著他的劍尖，成了一汪噴泉！

    整個過程，說時遲那時快，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是在一個呼吸之間。

    一個呼吸之前，這地上兩人，還是兩個活人。

    現在，就剩下來兩具屍體。

    趙宋赤紅的眼睛，終於恢復了正常。

    殺意宣洩，趙宋下意識的去摸自己左手邊的念珠。

    沒了。

    有些皺眉。

    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趙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

    一襲青色的道袍，上面還有補丁，再看手裡的長劍，鮮血順著長劍滴落下來，滴血不沾。

    吹口氣在上面，隱約之間，似有龍吟。

    趙宋小拇指蹭了蹭眉尾。

    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我怎麼在這裡，怎麼殺人了。

    他第一個想法是，這是怎麼了，該怎麼善後？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

    周圍竄出來幾個人影。

    趙宋的劍剛要遞出來，那幾個人連連吹捧。

    「觀主果然好劍術，這兩個攔路的盜匪伏誅了，『官榜』了結，能回去拿賞銀了。」

    聞言，趙宋的劍收起來了。

    他看著這兩個穿著古代捕快衣裳的人，若有所悟的笑道，「好啊，麻煩兩位公差了」。

    公差說要拿腦袋回去做證據。

    趙宋以前絕沒殺過人，但他這割腦袋的動作，很像是熟手。

    兩個捕快還在旁邊輔助他。

    於是乎，在這秋高氣爽的下午。

    趙某人手裡提著兩隻腦袋，走在鄉間小路，留下一路血跡。

    殺意宣洩出去，趙宋重新恢復了冷靜。

    一路上旁敲側擊，趙宋處變不驚之下，從兩個捕快身上勾到了不少信息。

    「陸爺爺」那一推，可是使了好大一份力，將他推到了這片志怪離奇的土地上。

    不知道算不算借屍還魂。

    他現在是一位觀主，至於是什麼觀主，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位觀主初來乍到，帶著度牒，單身匹馬帶著寶劍來到梓縣，接了殺兩個剪徑小賊的任務，打算開館授徒，揚名立萬。

    第二，一路上，兩個捕快，說的最多的就是各地的「妖亂」，「鬼禍」，「兵災」。

    正是如此，和尚道士，術士法師的地位，在三教九流之中，居於上游。

    也就是說，這裡不是正經的歷史王朝。

    不管是梓縣，還是更大的陰山北路，又或者是包含了這一切的大虞朝，都不是趙宋知道的什麼歷史王朝。

    所以，陸爺爺真的沒有說謊。

    他送了趙宋一個新的世界。

    一個有妖魔鬼怪的志怪古代世界。

    他不知道這和自己的爺爺有什麼關係。

    但這個世界……

    趙宋總覺得剛才的廝殺，開啟了一道奇怪的序列。趙宋感覺自己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每一個毛孔都在呼吸。

    剛才的生死相搏，兩具屍體在他手裡誕生，對此，趙宋沒有任何不適感。

    就好像他本就是此地人，本來就做的是這等殺人營生一樣。

    一路回歸。

    顧名思義，梓縣，以做棺材聞名。

    是一處繁華之地。

    縣衙里，將人頭放在案頭。

    錢糧師爺在兩顆人頭上點了硃砂痣，驗明正身。將六兩銀遞給了趙宋，趙宋本來打算只拿三兩。

    畢竟「衙門自古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

    拿一半，給一半也是規矩，但這一次他猜錯了。

    幾個人一文不收。

    一個個都很客氣。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觀主客氣了。」

    錢糧師爺急了。

    衙門幹活，那都是長了一雙精明眼，得了三分軟骨病。

    誰能得罪，誰要巴結，一隻眼那是看的清清楚楚。

    譬如這位「觀主」，這位觀主，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三兩銀，哪裡扣不得？要在這種遊方道士身上扣欠？

    見到對方死也不收，趙宋拿了錢，塞進了袖子裡，找到了大名鼎鼎的「官榜」。

    「官榜」就是一張宣告牌，寬十丈，上下三丈。

    就在衙門口左邊一條街上。

    這就是「官榜」放榜的地方。

    官府門口，能人異士雲集，都在尋找任務。

    衙役對此見怪不怪。

    這兩個攔路剪徑的盜匪就在「官榜」上，「觀主」就是他們的揭榜人。

    原本這種小事，是不會由道士來的。

    可是這種「官榜」制度，卻叫觀主不得不如來此。

    所謂的官榜，就是朝廷將一些「委託」，掛在縣衙門口，誰看到了，登記，然後去做，做成任務之後，就可以得到獎賞。

    更重要的是，完成的「官榜」越多，他們這些人的地位就也高，相應的，減免賦稅，削減徭役，賞賜田地，大虞對於這些能人異士，各種激勵之法，層出不窮。

    如此，能人異士，就成了朝廷的「僱傭兵」。

    「官榜」也就成為了世俗最大的消息集散地。

    雖然有些亂世的氣象，可是大虞王朝依然還有強大到了極點的「欽天監」，可以卜算萬物。

    還是有北衙六軍，南衙親軍，能夠鎮壓這些妖人。

    就算是能人異士，也未必能算的過朝廷，斗得過朝廷，如此，不如投靠朝廷，成為朝廷！

    「真是聰明的很啊，以名利為韁繩，拴住了這芸芸眾生。」

    趙宋低聲自言自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嘿嘿一笑。

    「名氣俗氣，我何嘗不想被拴一拴呢？不過要拴我，得加錢。」

    他站在這底下看，順便看了看旁邊買賣消息的小販，與其說是買賣消息，不如說是這些人天天混在官榜下面，將自己的道聽途說匯總起來，給趙宋這樣的人賣錢。

    「官榜」分為六種。

    能人異士也因此被分為六個層次，和官榜相契合，以飛禽走獸為名。

    能人異士的榜單，叫做「官六榜」。

    顧名思義，完成「官榜」任務，大虞心懷叵測的給他們來了一個榜單，會根據他們完成榜單的任務量和難度，將他們分為六等。

    不管是開宗立派，還是在高官王府做客卿，亦或者是行走江湖，榜單越是靠上，名氣越大，待遇越好，選擇越多。

    當朝國師，就是六榜之中，榜單排名第一，單榜排名第三的道人。

    他也是因為做到了「麒麟榜」第三，才被拜為國師。

    「觀主」因為初入江湖，沒有什麼名氣，所以只能從最低層次接任務，他連最低的「獬豸榜」都未入。

    籍籍無名小人物罷了。

    「原來的觀主，幾十歲的人了，是學了一身屠龍術，出來揚名立萬，還是另有隱情，最近才出山呢？」

    趙宋不知道、

    公差們更不知道了。

    他們客氣，是因為觀主是道士，萬一有些神異的本領呢？

    『要白手起家，成滄海之一粟了。

    說是『觀主』，連個遮天的瓦片都沒有，身上也只有六兩銀。』

    無名無姓。

    無權無財。

    一念至此。

    趙宋不但不傷心，他臉上甚至掛上了一絲笑意。

    因為現在看來，解決「渴血症」的辦法找到了。

    這個世界，就是他的「藥」。

    至於有沒有錢，有沒有名利，有沒有財法道侶，都不重要了。

    會有的。

    站在官衙門口，趙宋看著這生機勃勃的場面。

    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和。

    『混亂是個階梯』。

    莫名的，他想到了老爺子和他說過的話，隨即，他眼前一黑。

    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右上角出現了三個字。

    【黃泉觀】

    隨後，底下像是有火焰焚燒，燒出來了鳥文。

    【黃泉觀主】

    【趙宋】

    【生魂：2】

    緊接著，黑暗正中，出現金線繡成的地圖，看起來和一隻鳳凰一樣。

    這就是【大虞王朝】

    緊接著，在鳳凰狀的大虞王朝上，出現了一個亮點。

    上面寫著，【梓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