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臨天柱

    暫且不提徐小天這邊已是下定了修道的決心，只說這邊各家道門在潛山縣招收弟子的情況。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以王顛、柳涵秋為首的一眾仙家道長在潛山縣又呆了三天，只是這三天再也沒有出現似裴明玉和謝小琪這般罕見靈根的孩童了，這讓王顛很是不滿，為此耿耿於懷，畢竟她們司玄洞天這次幾乎是空手而回，只得了那麼幾個資質稍微好點的弟子罷了。因此他硬是纏著柳涵秋好幾次，想要從她手裡將謝小琪討過來，不過柳涵秋脾氣雖好，這件事卻是怎麼可能會讓步，也不管那王顛怎麼說法，就是搖頭不同意。

    而這三天裡，柳長生倒是托小天的福氣，可以好好的出去玩耍一番了，在師傅的默許下，長生、小天、小琪三人每日裡就在縣城周邊各種遊玩，反正潛山縣也不算大，真是有什麼意外柳涵秋御劍而行分秒即至。倒是苦了那裴明玉，三日；里掌控者測靈珠，勞累無比，不過他卻也是樂在其中，享受著同縣裡那些人的羨慕與討好的目光，累一點也無妨。

    當然，柳涵秋此次下山也並非只是收了這三個弟子，除他們三人外，另有兩個少年，年紀與裴明玉相仿，也都是縣裡的人。一個叫做沈城，據說家裡是經商的，白衣翩翩，著冠配玉，可見家世殷碩。另一個叫做馮曉，與沈城站在一起則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本來也是一襲書生常見的青衫，卻被他將袖子高高捲起，露出強健的肌肉，加上額頭剛剛結痂的一道口子，混似街頭喋血的小霸王。

    五個新進弟子也是得知將要離鄉，縱使心向天涯，此刻亦難免離鄉情怯。幾人皆默然不語，隨著柳涵秋將自己的隨身飛劍幻化的如同一艘大船，幾人端坐其上，一路破雲乘風，將潛山縣城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坐在飛劍之上的六人表現各有不同，柳長生乘坐飛行法器不是第一次了，自然輕車熟路，也沒了什麼好奇的心思，便拉著徐小天說起這幾天玩耍的事情來，也在感慨著什麼時候再有來這裡玩的機會。徐小天雖然跟著柳長生乘坐過仙靈紙鶴，但與這大氣蓬勃的飛劍又有所不同。身在半空，風聲在耳邊呼嘯，群山在腳下倒退，讓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一手抓著謝小琪的手，一手按著飛劍的劍身，不時向地面張望。謝小琪畢竟是小女孩，膽子小，甚至不敢睜眼看，抓著徐小天的手把頭埋在他懷裡，抬都不抬，頗有些鴕鳥埋沙的意味。沈城與小天一般，對周邊既有好奇又是畏懼。馮曉卻膽子大了很多，甚至想要站在飛劍的前頭領會一番御劍飛行的快感，奈何被柳涵秋輕輕一瞪，只好訕訕的坐回了原地。至於裴明玉，倒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仿若毫不在乎一般，不過看他額頭冷汗直流，雙手緊握著拳頭的樣子，倒是讓人忍俊不禁。

    飛行的速度極快，路程也並不遠，很快，飛劍緩緩落地，幾人又體會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了，但都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徐小天勉強穩住自己，看向眼前的景色，只見四下皆是山林，面前的更是一座巍峨高山，腳下向前便有一條仿若白玉雕砌的石階，石階旁立著一塊兩丈高的巨石，巨石面向來路的這一面被人不知用什麼刻下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天柱。

    「這裡便是咱們天柱福地了，走罷，跟我上山。」柳涵秋向幾人說道，便抬步走上石階。

    徐小天他們趕緊跟上，石階約有幾百層，又頗為陡峭，直走的幾個小孩腿腳發軟，更加的頭暈眼花了。柳涵秋也沒有幫他們，只讓他們憑自己的毅力走上去，並言道：「修道最重恆心毅力，從此刻起，你們便無時無刻不在修行，若連這小小的石階都攀不上，也莫再有什麼修道的心思了。」

    幾人一路咬牙堅持著，便是修道已有些歲月的柳長生也累的大汗淋漓。本來幾人中最為輕鬆應該屬徐小天了，他從小便上山下山的走的多了，身體自然比別人要好一些，但是奈何身邊還有一個小丫頭，這丫頭抓著他的胳膊，到後來幾乎是吊在他身上了，這使得徐小天反而成了最累的一個，但他性格也是堅毅，也不管額頭的汗如雨下，只是咬著牙牽著謝小琪一步、一步的向上走著。

    裴明玉和沈城皆是富家子弟出身，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過這般苦頭，偏偏柳涵秋的話里明顯有著考校的意思，他豈敢輕言放棄，一路咬牙堅持，到後來也顧不得形象了，幾乎是手腳並用的爬上石階的最後一層。

    而這一切表現，柳涵秋自是都看在眼裡。說實話，她對徐小天滿是欣賞，這孩子心性品質都好，奈何天資受限，雖然同意帶他入門，但他想憑自己的努力修道有成實在是難之又難。

    想到這裡，柳涵秋也不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而她這一嘆氣、一搖頭不要緊，可是嚇壞了眾人，幾人還以為自己上來就給柳仙師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趕緊再次強打著精神努力前行。

    「呼！終於到了！」除柳涵秋之外，柳長生第一個走完這石階，一上來便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之後徐小天拖著累的不行的小琪也爬了上來，緊接著上來的便是另外兩人了，最後個上來的自然便是裴明玉了。他發現自己竟然最後一個上山，神色頗是難堪，但是奈何身體累極，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是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這行為放在平時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柳涵秋看著幾個孩子略有些心疼，於是也不催他們，容他們在地上歇會兒。看著靠在徐小天肩上的謝小琪，心裡卻想到了許多年前，自己出入山門，也是幾乎累死才爬上這數百層的石階，她那時倒沒有什麼鄰家的大哥哥幫她，看著牙齦幾乎被咬出血來卻依舊硬撐著的徐小天，心裡更是感慨萬千。

    「師侄參見柳師叔！」遠遠的一個身著道袍的青年走了過來，躬身向柳涵秋施了一禮。

    柳涵秋望去，見是自己的一個師侄輩弟子，知道這是看守山門的值班弟子，便沖他微微頷首，道：「師侄不必多禮。」

    那道人看了眼這六個癱坐在地上的小孩，說道：「柳師叔，掌門今早外出了，他臨走前交代過弟子，若是柳師叔回來了可自去休息，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有古師兄負責安排。」

    柳涵秋點點頭，便看向六個小孩，微微一笑，隨即一拂袖，六人只感覺迎面一陣清風，又酸又疼的身體似乎被熱水泡過一樣，疲累頓時緩解了不少。

    「你們在這裡稍作歇息，等下會有你們的師兄給你們安排入門事宜。長生，隨我來。」

    柳長生見狀，只好歉意的看了一眼餘下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跟師傅離開。

    幾個少年也是紛紛行禮送別柳涵秋，一直目送她走遠，眾人才感覺有點不適，畢竟初來乍到，唯一熟識的師長又離開了身邊，看旁邊那看守山門的師兄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饒是裴明玉有心想要搭個話混個臉熟也不知怎麼開口，畢竟幾人也都是不過十歲左右的孩子。

    不過沒有多久，山門內便匆忙走出來一人，乾淨整潔的太極道袍，高高豎立的古冠，背負長穗飄動的長劍，負手而行，瀟灑自然，這也正是眾人嚮往的仙家子弟風範。

    那看守山門的弟子率先向來人打了個招呼：「古師兄。」

    「古師兄」微微頷首，回了個禮，又面向眾人道：「幾位應是新入門的師弟師妹吧，貧道古青緣，你們喊我古師兄就好。」

    眾人依言道了聲「師兄好」。

    倒是那看門弟子補充了一句：「古師兄乃是我們三代弟子的大師兄，你們入門的後的一切事宜都由古師兄安排。」

    幾人連忙再次行禮，辛苦師兄云云。

    古青緣看上去方正嚴謹，又身為大師兄，實則卻是很隨性，見幾人小心翼翼的樣子，便朗聲笑道：「幾位師弟不必多禮，我們天柱門下雖然有規矩，但卻那麼多俗禮和亂七八糟的門道，我等修道之人，嚮往的逍遙自在，隨性隨我，你們以後把這裡當家就行，不必拘束。」

    說完，他便帶著眾人先入山門。

    見他已經抬步，幾個少年趕忙跟在其身後，一步一踉蹌的走著。

    古青緣先是帶著他們在天柱福地內隨意的轉了一番，讓他們熟悉一下環境。

    一圈下來，幾人發現這裡只不過是一處山頭罷了，只是有些地方被人工開闢出來建造了屋舍殿宇，但這些建築既談不上高端大氣，也與仙家景象毫不搭界，甚至就連山上的人影都看不到幾個，偶有路過的也只是匆匆而行，有的和古師兄打了個招呼，有的甚至招呼都沒打，這種情形讓眾人十分不解，也讓他們對嚮往中的雲霧飄渺、仙鶴齊飛的洞天福地的想像落空。

    看著幾人一臉茫然的模樣，古青緣自然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便笑著問道：「是不是見了門派駐地後頗為失望？」

    幾人心中卻是這樣想的，除裴明玉外均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這景象也讓裴明玉不禁扶額無語，這種事情想想就算了怎麼還能夠承認呢？

    古青緣卻是擺擺手笑道：「無妨，我們第一次上山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你們以為這裡就是真正的天柱福地嗎？」

    幾人茫然問道：「難道不是這裡？」

    古青緣道：「所謂洞天福地，雖不說仙氣環繞，至少也得靈氣遠超一般地界才是，否則怎麼對的上洞天福地這四個字呢？而世間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其實都是在一些本就靈氣深厚的地方，以力另外開闢出的一處空間，這處空間身處在這方世界，又不在這方世界，尋常人即使每日住在這天柱山上，終其一生也無法進入真正的天柱福地。」

    「那真正的天柱福地在哪裡？」

    古青緣笑道：「你們今日只算是上山，還未真正入門拜過祖師爺，還算不得我們天柱福地的弟子，待明日掌門回山，自會為你們舉行入門儀式，到那時候你們自然知道真正的福地在哪裡。」

    說完這些，古青緣又道：「山門已是看得差不多了，看你們也是累的厲害，我先為你們安排住處吧、」

    所謂的住處，其實就是徐小天他們先前所看到的那些屋舍，古青緣帶他們挑選了一片房屋，這裡也是所有外門弟子的住宿之地，不過說是外門弟子，其實也就他們幾人而已。

    古青緣又為幾人解釋了一番外門、內門、真傳弟子的區別，所謂外門也即是尚未築基無法住進福地的弟子，暫時居住在這山上，等何時築基有成，方能住進內門福地。內門弟子就是那些已經築基有成但還未曾拜師的弟子，等到有哪位二代弟子願意收你為徒，也就是你晉升為真傳弟子的時候。

    由於房間眾多，乾脆讓幾人各自住一間，也省的再行分配。做完這些，古青緣也沒有多留，只是告誡眾人明日須得早起，到時候掌教回山，他會過來帶他們去舉行入門儀式。

    由於幾人都是極累，倒在床上便昏昏欲睡，倒是半夜裡，小琪悄悄的鑽到了小天的房中，她從來也沒一個人住過那麼大的一間房子，心裡害怕，加之兩人年紀本來就小，也未有什麼男女之防，便乾脆同住了一間屋子。

    次日倒是讓其他幾人好一番嘲弄，當然也只是善意的調笑罷了。

    但此日和和睦睦、少年同好，須不知來時怎一番風雨刀光；但此日同床共枕、相依為伴，須不知來時怎一番命運無常。

    正是：

    滄海難復當年水，巫山不見今朝雲。

    劍斬河山幾萬里，難追此刻一廂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