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貓捉老鼠

    白語叫我站在門外不要進去，又是什麼意思？

    白語走進屋裡，布袋子突然不動了，躺在炕上的劉嬸卻突然坐起來，表情呆滯，雙眼無神。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一點生氣也沒有，看著異常恐怖。

    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白語沒看見劉嬸，而劉嬸卻從炕上下來，繞到白語背後，舉起雙手，一步步朝他逼近。

    劉嬸的動作，是要掐死白語？

    「語哥，小心！」

    我本能地大喊，劉嬸突然加快速度，一下子撲向白語。白語連頭也沒有回，右手隨意地往後擋了一下，劉嬸就被他拍出去老遠。

    劉嬸撞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沉悶的響聲。她四肢張開著掉到地上，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

    死人！死人！

    難道劉嬸…;…;

    「語哥。」我剛叫了聲，背後突然伸出一雙冰冷刺骨的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是成靈。

    成靈四肢並用，將我死死纏住，爬在我的背上，兩條胳膊勒的緊緊的，似要把我勒死。

    白語怒罵「孽畜」，隨手抓起一張凳子，不偏不倚砸中成靈。

    「砰」的一聲，成靈被砸到地上，白語一個箭步跨到我面前，將我拉到他跟前。

    「語哥，這怎麼回事？」白天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劉嬸和成靈都好像…;…;

    「我失算了，她比我想的要狡猾的多，她早就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了她，卻不著急逃走，而是和我們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看來，我們今晚別想輕鬆離開這裡了。」

    他說的是別想輕鬆離開這裡，而不是別想離開這裡，看來白語很有把握可以離開。按理說我應該高興，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語哥，我姐她…;…;」我硬噎著說不出話來。

    劉嬸和成靈都是被姐姐害成這樣的，我還要為她求情嗎？

    可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是我和白語的猜測，我並沒有親眼看到姐姐害人，而且，我們出來的時候，我還看到姐姐躺在老房間。

    我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心裡，我衝到白語面前，對著劉嬸和成靈說道：「姐，是你嗎？是你的話，你就答應我一聲好嗎？我是小天，是你從小就疼愛的小天…;…;」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語一把拉到身後。

    白語的眉頭緊皺，看樣子他生氣了，氣我不該自作主張。但他沒有責怪我，我的心裡更加難受，要是他能打我一頓或者罵我一頓將我打醒罵醒，我就沒這麼痛苦了。

    我們倆一拉一扯的時候，劉嬸和成靈同時爬起來。

    白語終於舒展眉頭，語氣也緩和下來：「剛才我不讓你進屋子，就是不想讓你看到這一幕，沒想到，連成靈也已經遭了毒手。要是你心裡難過，就回去吧，這裡我來應付，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去。」

    「我不回去。」我倔強地說，沒有親眼看到，我始終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姐姐乾的。但如果真的是姐姐在背後操縱這一切，我就要找她問個清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語讓我把那幾個役鬼叫出來保護我，為了不讓他分心，我便照著他的話做了。

    這時，劉嬸和成靈嘶吼著撲向我，白語縱身擋在我面前，一腳將她們踹飛出去。

    以劉嬸和成靈的鬼力，根本不是白語的對手，那個暗中操控他們的人真正的目的不是利用他們對付白語，而是對付我，用我拖住白語吧。

    她在戲弄白語！

    貓捉老鼠的遊戲開始了。

    白語不是那種會被隨意玩弄的人，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陰謀，是絕不可能讓對方得逞的。

    但見他一直閃躲，並不著急出手制服劉嬸和成靈，我卻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了？

    他們追來趕去，看的我眼花繚亂。

    屋子裡鈴鐺聲大作，在這寂靜的黑夜中「叮鈴鈴」地響著，十分詭異。

    隔了片刻，我總算看出點門道，白語看似在房間裡面胡亂地躥來躥去，實際上每一步都是有計劃的。劉嬸和成靈追他，他便引著她們在紅繩之間穿梭。劉嬸和成靈已經是行屍走肉了，行動起來沒有白語那麼靈活，身上難免纏上紅繩，幾個回合下來，她們就被紅繩死死綁住。

    看著被綁的跟粽子一樣的劉嬸和成靈，白語滿意地拍拍手，說了句「搞定」，然後，在她們每個人嘴裡各塞了一顆黑色的藥丸。

    這種藥丸我也吃過，就是我丟了一縷魂魄那會，白語說這種藥丸可以保住我的陰氣外泄，以免引起孤魂野鬼的注意。

    我問白語，劉嬸和成靈難道還有救？

    白語說：「只要她們的魂魄離開身體不超過24個小時，就有救。」

    我們離開劉嬸家的時候大概是下午五六點鐘，到現在不到十個小時，也就是說，劉嬸和成靈都有救。

    我跑到白語跟前，欣喜地抓住他的手：「語哥，謝謝你。」

    謝我幹什麼？

    我「嘿嘿」傻笑，當然得謝，要謝的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白語讓我幫忙把劉嬸和成靈的肉身扛到隔壁屋子裡去，還交代我要小心一些，因為劉嬸的肉身本身就損壞比較嚴重，而成靈懷了寶寶，要是不小心磕壞了她們的肉身，想救活她們，可就很難了。

    我點頭：「曉得了。」同時明白了，為何他不直接擒住劉嬸和成靈的肉身，而是引著她們在紅繩之間穿來穿去，而且從不走靠近牆的地方，就是怕碰上劉嬸和成靈的肉身。

    白語扛著劉嬸，我扛著成靈，將她們的肉身放到隔壁房間。

    我問白語：「接下來怎麼辦？」

    「等。」

    「等？等什麼？」

    「等著百鬼出現。那些鈴鐺被人換成了召魂鈴，凌晨一過，招魂靈響起，就會招來孤魂野鬼。」

    百鬼出現？腦海里不由自主蹦出司刑陰司和白語大戰，以及鬼嬰王和白語大戰時的場景。百鬼出現，場面一定也很恐怖。而這一次是在劉嬸家裡，劉嬸的家位於村子的中間部位，如果這裡出了事，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受到波及。

    我的心又一次感到沉重無比。

    我和白語凝視著窗外，外面一片漆黑，陰冷的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白語問我：「冷嗎？」

    冷，心冷！

    白語將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

    無意間抬頭，只見黑暗中突然出現很多的紅點，密密麻麻，像螢火蟲的亮光。那些紅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與此同時，地面微微顫抖，好像地震了一樣。

    紅點的數量從我們視線可及的地方蔓延到視線不可及的地方，就像連綿不絕的山脈一樣。

    白語說：「來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些紅點，才發現那些紅點都是人的眼睛，只是不同於一般人，那些眼睛是紅色的。

    待那些人快到我們跟前，我才看清楚，它們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一雙眼睛是紅色的，嘴巴裡面長滿獠牙。

    「語哥，它們、它們怎麼都長這樣？」不是說是孤魂野鬼嗎？孤魂野鬼也是有人的樣子的，但眼前的這些傢伙，哪裡還能稱之為人，簡直就是怪物。

    白語皺眉：「這些都是被關進十八層地獄，飽受折磨的厲鬼。一旦它們脫離束縛，就會大開殺戒。沒想到，她為了對付我，連十八層地獄的大門都打開了。」

    「我去通知村民們趕緊離開。」

    「晚了。」白語深呼吸一口氣，「如果我們能在天亮之前讓這些厲鬼回到十八層地獄，留譚村的村民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可如果天亮之前無法將它們送回去，它們吸收到人類的陽氣，就會變成嗜血成性的厲鬼，我一個人能力再強大，也救不了留譚村上千個人。」

    「語哥，我想幫你。」

    白語轉頭看著我，微微一笑：「那你就保護好自己，別讓我為你擔心。」

    「我…;…;」

    我正想說什麼，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嘶吼聲，緊接著，「啪」的一聲，窗戶被一隻巨大的黑色長滿麟甲的手打爛，木屑橫飛。

    我被白語抱著一個轉身，險險躲開那隻手的襲擊。

    白語將我放到一邊，隨手抓起一張桌子，鄭了出去。桌子砸中襲擊我的那個傢伙身上，看似輕薄的一張桌子，竟像千斤重石一般，砸的那傢伙爬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來。

    而這時，越來越多的厲鬼涌到窗戶前，紛紛將手伸進來。

    身後的房間裡，招魂鈴突然「叮鈴鈴」一陣大響，厲鬼們聽到鈴聲，發瘋一般爭搶著要擠進來。

    我轉頭看向房間裡面，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的一下一閃而過，是她在作祟！

    我幫不上白語什麼，但也不能幹等著。

    我跑向房間，欲將招魂鈴全部揪下來，可我的一隻腳剛埋進房間裡面，突然從門後面蹦出來一個人，將我死死鉗住，竟然是劉嬸。我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又一個人蹦了出來，是成靈。

    她們倆明明被我和白語扛到另外一間房間休息，怎麼會藏在這個房間的門後面？

    只能說，是有人控制著她們。

    我拼命地掙扎，想把她們推開，又不敢使太大的勁，怕她們撞到桌子或者牆上，損壞她們的肉身。

    「役鬼們，快幫我！」

    三個役鬼紛紛跑上前來，有的扯劉嬸，有的拉成靈。可劉嬸和成靈身上就好像抹了502一樣，怎麼拉也拉不開！

    而這時，我看到一大群厲鬼突破窗戶湧進來，白語被那群厲鬼淹沒。

    我大叫：「語哥！」體內的洪荒之力爆發，「啊！」竟然一下子將劉嬸和成靈同時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