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

    南朝梁武帝時期，佛道相爭。因梁武帝信奉佛教，斥蜀山修道士為邪魔歪道，在蜀山修建廟宇，遭到蜀山各門派奮力抵抗，大戰故起。梁武帝人馬慘敗而歸，蜀山各派也元氣大傷，眾多門派掌門接盡戰死或重傷不愈，群龍無首。而仙劍派以其高絕武藝，在此役立下大功，故以仙劍派為首，各派聯合，成立蜀山仙劍派，後世稱謂蜀山派。蜀山派掌門也受傷頗重，故仙劍派大弟子：王青，成為蜀山第一任掌門，道號：太清子，世人尊稱為太清真人。

    唐初，李淵稱帝，隋朝沒落。蜀山經過幾百年的變遷，朝代更替，邪魔入侵，也已沒落，以至於行走江湖都無人問津。門中大量秘籍竭盡流失，再不復紫青雙劍，飛天僻地的本事，只剩下拳腳功夫，和僅剩的幾套劍招。饒是如此，練至深處，在唐初時期，也算得上江湖一流好手，卻遠遠稱不上絕頂，也再不能號令江湖，一個門派就能覆滅一個王朝的威勢了。至於蜀山這地界，也被分割的七七八八，世人也只知道，主峰上有這麼一個門派罷了。

    臨近除夕，算算也就七八日光景了，蜀山東廂房裡，一個沉穩的聲音傳出：」一天，來我房裡。」窗外積雪已有半尺深天上卻依舊鵝毛飛舞，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作道士打扮，正在自己房裡研讀經書，手裡拿的卻是《太上感應篇》，聽到這聲後便放下書籍，匆匆忙忙而去。「師傅，何事喚我？」「進來吧，外面冷。你前些時日受了傷，別染了風寒。」話落，男道士應了一聲，便整了整衣裳，拍了下身上的積雪，進門去。門內，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客廳，手中金黃的茶水緩緩流出，甄滿了茶杯。「來，喝口熱茶。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大師兄，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像什麼樣子。傷好點沒有？」原來此人便是蜀山掌門，元清真人。一天笑了起來「早好了，這不是師傅叫麼，不知師傅有何吩咐。」老者搖了搖頭，苦笑道：「得了，無礙就行。你來蜀山快20年了吧。」「是的師傅，再過幾天就整好20年了。」「早年你在街邊乞討，差點被惡商打死，我下山遊歷將你帶回蜀山，沒想到還算是個好苗子。近些年蜀山大大小小的事物，諸多都是你在打理，我已不多過問。想我蜀山當年何等大派，淪落至此，也是時來運轉。如今門下多少人你可知道？」一天立馬起身，抱拳道：「回稟師傅，今我門下男弟子32人，女弟子28人，雜役20，共計80人。」「來來來，坐坐坐，站著幹嘛，感慨罷了。」聞言，一天回到位子上，「想我蜀山當年......算了算了，這些年門中弟子少在外遊歷，多靠山里採摘草藥販賣，加上鄰里鄉親接濟，才得以渡過，年關將至，這裡有紋銀20兩，你且下山購買一些年貨，給鄉里鄉親送點，門派也拾掇拾掇，過個好年。別人去我不放心，就你穩重，此事你親自去辦。」「弟子領命。」「去吧去吧。」「弟子告辭」。說罷，一天便出了房門。

    回到房裡，一天收拾了一下，便去到大殿之中。「老二，老五去哪了？」「師兄，老五他去比武場去了。」「今天早課不是過了麼，去那幹嘛？」老二笑了笑，說：「名義上去指點陳師叔新收的女弟子去了，實際上，八成是看上人家了。」一天皺了皺眉：「胡鬧，你去把他叫來，然後你兩隨我下山一趟，師傅有吩咐。」老二一聽下山，立馬來了精神「好咧，早就想下山了，都一年沒下山快悶死了。」話音未落，人就已經跑沒影了。一天無奈，只能喊道「我在山門等你們。」搖了搖頭，便向外走去。

    過得片刻，蜀山山門，一塊九丈高九丈寬的門坊，視乎告訴世人曾經的輝煌。上書蜀山仙劍派五字，是太清真人親筆所書。只是門坊上的歷歷刀槍劍戟所留下的痕跡，顯露出如今的衰敗。兩個20多歲的青年提劍跑來，到的一天面前，整了下衣襟道：「見過師兄。」「好了，老五啊，你沒事也少往陳師叔那跑，小心師傅知道了，又要罰你。」被叫做老五的弟子答道「知道了師兄。」顯然不以為意。一天搖了搖頭「這次師傅叫我們下山置辦年事，給周邊鄉親送點，你們隨我一同前去，切莫惹是生非，以免誤了事。」「是。」

    蜀山主峰高千丈，上半截蜿蜒陡峭常人不可登，而五百丈下卻又是另一分光景，地勢平坦是為蜀山仙劍派所在，再到百丈處，多人家。下山再往南走多一個時辰，便是三關要地，鄰仙城了。大雪封山，山路頗不好走，縱然有輕功在身，也難以踏雪而過，只得一步步前行。師兄弟三人一路說笑，不知不覺也已下到半山亭。說是半山亭，其實也還在300來丈高處，積雪頗深。「咿呀，咿呀...」一聲嬰兒的啼哭，傳入一天耳中。「噓，安靜。」老二老五立馬警惕，持劍於胸，過得片刻，沒有任何動靜。老二問道，「怎麼了師兄？」「我好像聽到嬰兒啼哭。」老五驚訝道「莫不是遇見鬼了？」「胡說什麼，大白天的，好像從半山亭那邊傳來的，隨我去看看」，說罷，一天疾步前行。鄰近亭子，老二說道：「師兄，你問到血腥味沒？」一天點了點頭，抽出劍來，「你們小心點。」師兄弟三人走近一看，老五說「師兄你看，那有個女子」一天上前，將女子翻身過來，見女子一身是血，探了探鼻息，已是氣絕。正待此時，一個明亮的嬰兒啼哭傳來，老五翻身出去，在一個松樹下找到了被松針影埋住的孩子。「師兄快來，在這。」「老二，你注意警戒」「嗯」老二點了點頭。一天接過孩子，看到孩子身上還帶著一塊玉佩，伸手拿去，入手溫熱，前雕龍，背後則刻了一個「楊」字。一天想了想，突然一驚「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你和老二去城裡等我，我帶孩子先回門中一趟。」「是，師兄」，說罷，一個縱身，便使輕功離去。

    此刻已近午時，東廂房，掌門居所。「此事就是這樣了，還請師傅明示。」元清真人眉頭緊鎖，問道「那女子你可安葬？」一天抱了抱拳：「我見孩子呼吸微弱，一時心急，並未安葬。」「不用緊張，我沒有責怪你，沒安葬就好。想必殺手並未走遠，萬一回頭過來，怕我蜀山又要遭難。」一天呼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這個孩子如何安排？」「無妨，你去吩咐門下弟子，嚴禁將今日之事說出，這孩子以後就跟著我，我當親自撫養。然後快下山與你師弟回合。」「是，師傅。」

    鄰仙城，都驛館，一廂房內。老二和老五正在聊天，「砰砰砰」三聲，老二驚到「誰?」「開門，是我。」「師兄啊，嚇死人了。」「師傅交代，不准透露今日之事，那女子也莫去管她。」一天進門就說到，「啊，」老五急道「我已經把她安葬了。」一天一呆，想了想師傅的話，「算了，葬了就葬了吧，以後莫要再提。現在隨我去置辦年事。」「是！」

    蜀山半山亭，一群黑衣蒙面人，約有二十來個，手提唐刀，刀柄上刻著「禁」字，為首的人說道「看來有人把她安葬了，想必孩子已經被救走，你帶人在此地打探一下，其餘人和我回去復命。」他身後一人回道：「是！」

    鄰仙城中，年關將至，熱鬧非凡。師兄弟三人走在街上，四處張望。老二老五尤其興奮，東跑西瞧的，一天只得搖了搖頭一臉苦笑。「你兩別亂跑。」「知道了師兄。」說完便沒了影。此刻，一天走到一處告示前，轉頭一看，適才所見那女子正張貼在此，懸賞：「若見此女，不論死活，賞金十兩，良田十畝。」下方印的，正是官府印章。一天皺了皺眉，便快步離開。天漸漸暗淡，都驛館內：「好了，物品都已購置齊了，明日一早馬車來了就回去。」「啊，師兄，才來一天就走啊，都沒好好看看呢。」老五苦著臉。「行了，我在告示看見那女子了，被官府通緝，我們還是少惹事端，儘早回山。」老五好像還想說些什麼，被老二打斷「行了，聽師兄的，早點休息吧。」老五隻得答應。

    蜀山，大殿中，「師傅，你吩咐徒兒的事情，已經辦妥。年事也已經吩咐弟子去派送了。」「一天你辛苦了，這次在城裡有何見聞？」「稟師傅，我在城裡看見那女...」「好了，一天隨我來，大家勤加練功，都散了吧。」一眾弟子回道「是。」後殿，「說過什麼忘了？此事不可再提。」「是師傅。」「你在城裡看到什麼了？」「我在城中看見告示，那女子被官府通緝，而且死活不論，皆有封賞。」「哦？」元清訝異：「我知道了，你吩咐巡山弟子，這段時間多注意點。」「是師傅，那孩子？」「不該問的別問，行了，你下去吧。」「哦。」話落，一天便出了去。元清心裡琢磨到，「難不成...哎，但願無事吧。」

    春去秋來，十六年過去了，蜀山依舊是那樣。只是多年的修養生息，讓蜀山看起來又恢復了一點元氣。元清早在十二年前就傳位於一天，退居後山竹林。門中大小事物都是一天一手搭理，如今也頗有大家風範，而今蜀山大小200於人，也算蜀山地界一大派。十六年來，門下弟子常年出去行走江湖，小有名聲，似乎往日蜀山的氣勢又恢復了一些。

    後山竹林，「師傅，弟子一天前來拜見。」，聲音沉穩有力，內勁充盈，一聽就是武林高手。「進來吧。」一天聞言，向前面竹林的小屋走去，一個少年快步跑來，撲向一天，一把抱住。「一天師兄，你又帶好吃的來啦，你不知道，天天跟著師傅嘴巴都快淡出鳥了。」一天抬了抬手裡的餐盒，說：「小師弟，你說師傅給你取個名叫木九十，你知道為什麼麼？」「還不是師傅懶唄。」「嗖」一個花生打在了少年頭上，「你個小兔崽子，你以為在背後說我壞話我就聽不到了？一天天哪學的話，肯定又是老五教你的是吧，下次我非得打死他個兔崽子。」少年嘟了嘟嘴，低聲道：「還不讓說了。」「你個小兔崽子...」一天笑了笑，「好啦師傅，我看您現在就挺好，越活越年輕，以前你在我面前脾氣可不是這樣的。」一個白色的鬍子和眉毛都快到下巴的老者從房裡出來，正是元清「行了，你就護著他吧，我這不是被這小王八蛋給氣的，十幾年了，我就沒一天安生過。說吧，今天過來什麼事。」「師傅，進去說吧。」說完，向元清眨了眨眼。元清領會「小兔崽子，你師兄來了，你去挖點竹筍過來，還有竹蓀也給我摘點回來，聽見沒。」「師兄不是帶了酒菜麼。」「叫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一天也應道：「去吧，我可好久沒吃師傅這的竹蓀了，那可是好東西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師兄說了，那我就去了，等我啊。師傅，你別把菜吃完了，留點，酒也留點。」跐溜一下，少年就已經遠去。

    這個少年正是當年一天救下的那個孩子，6歲那年，元清為了教導他武藝，便傳位給一天，專心當起了老師。「怎麼了？」元清問道，「師傅，當年你叫我查的事情，差不多了。這孩子應該就是他的後人沒錯。」「這孩子當真可憐，父親被毒死，母親也不知身在何處，當年那女子應該是他母親婢女。不過幸好老天眷顧，我其實也沒什麼可以教他的了。」「小師弟進步如此神速？」一天驚訝道。「神速？你要有他一半聰穎，何愁我蜀山不興？十年前我授他武藝，我派僅存的紫陽心法和紫陰心法，只9年，便陰陽合濟，加上這些年我給他吃各種山珍藥食，剛才抱你你應該也感受到了，他的內力怕是不比你低多少。」「確實如此，這心法除了師傅，連我也未成修到陰陽合濟的地步。小師弟果然非常人。」「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東西教了？三年，我派基礎劍法，拳法，皆盡小成，五年，我派所有劍法已然全會，而至今，光招式比拼，我也要百招之後才能勝他。不然你以為他天天在老子這裡耀武揚威？我是沒東西可以教他了。」一天目瞪口呆「怪不得師傅從來不讓他參加三年一次的門派比武，大家都只知道有這麼個小師弟卻從未見過幾次。」「是啊，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武功深淺，貿然讓他出去，怕是會惹下禍端。最近三年，我逼他學習琴棋書畫，可三年，除了畫畫寫字，另外兩樣我已經是比不過他了。」「小師弟真是天賦異稟。對了師傅，此次過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什麼事？」一天朝外面看了看，說道：「當年的事情，怕是暴露了。」元清手一抖，手裡的茶杯摔落在地：「消息你可確認？」一天一驚，「確認了，不知如何是好。」元清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你是掌門，你自行定奪吧。」「我本也想遣散門中弟子，但是這些年周遭百姓對我派頗多照顧，只怕會受牽連。」「哎，做好準備吧。江南藏劍山莊老莊主與我有過命的交情，我休書一封，你備好車馬，今日便送他去藏劍山莊。」「是師傅，那弟子告辭。」

    一天走後，元清看著窗外，嘆到「天要滅我蜀山啊。」過後，木九十提著籃子回來，問：「哎，老頭，師兄呢？」元清聽著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拿起酒杯就準備砸。不知為何又放下了：「你師兄走了，你過來，師傅有話和你說。」木九十坐到跟前，「你來山中16年，天資聰穎，根骨悟性，實乃我憑生僅見。我已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你也已成年...」木九十聽到此處，眼睛紅了起來「師傅...」「你聽我說完，你的身世頗為複雜，一言兩語我也說不清。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往江南藏劍山莊，老莊主聞劍生與我乃是死敵，天下最好的劍，最頂尖的劍客，都在藏劍山莊。你此番前去，只有一個任務。拜入藏劍山莊，百種兵器你全然不會，唯獨練劍獨樹一幟，正符合他口味。你入門之後，勤加練習，千萬不可再用我派劍法。等時機成熟，從藏劍山莊劍冢之中，取回紫青雙劍殘片，算是了卻師傅一樁心愿。」木九十聞言跪地，苦道：「師傅...」「好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你像什麼樣？你個小兔崽子，老子養了你十六年，叫你給老子辦點事這麼難。今天就走，立馬給我滾蛋，看見你我就煩。這裡有一封信，你什麼時候拿到殘片，什麼時候打開，拿不到，就別回來了。」木九十起身，擦了下眼淚：「那師傅，我晚幾天走行不行，我再陪你幾天。」「晚什麼晚，立馬滾蛋，你不早點去難道等老子死了再去啊？對了，男子漢一諾千金，沒拿到殘片不准看信，還有，江湖多險惡，處處小心。滾蛋吧！」「師傅...」門突然打開，一道身影從茅屋飛出，一隻腳擺動了一下，收了回去，門又自動關上。「哎喲...」「滾蛋吧，沒拿到不准回來，不然師傅就不認你這個徒弟。」「老混蛋，害小爺表錯情了，你就在家等著吧，小爺一個月內就給你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