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可能是疫病

    而且，這裡的條件太差了些，他們這般做也只是飲鴆止渴，怕是頂不了大用的，怕是要想別的法子了。

    「周老，我當真是沒有想到有這般多的病人，眼下天還沒有完全熱，就算有這湯藥也是不頂用的。」這也是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是如何做也不是蘇柔兒一個人能想明白的。

    周老壓根沒有將蘇柔兒這話放在心上，只是搖了搖頭，「蘇姑娘，我們先回去，老夫有重要的事要說。」

    蘇柔兒也見周老的神色不對，只覺得心中一沉，但也上了馬車，細細想著剛才的周老的欲言欲止。

    只消了半刻鐘，就到了醫館。

    周老背手走往後院去，只在自己房間中找出一本古籍，這才出來到正廳內。

    蘇柔兒此刻在正廳候著，見周老一回來就往房間去，火急火燎的，正等著著急，就見到周老來了。

    周老眼下手中拿著一本古籍，臉上有幾分著急，翻著書本內的內容，「蘇姑娘且等等，老夫著實是不敢下定論。」

    「周老，這病可是有不妥？」蘇柔兒本來提著的一口氣，眼下都倒嗓子眼了，能讓周老都這般慌張的，那……

    周老似乎翻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俯身細細的看著，臉上卻是愈發陰沉了，「病症出顯會發熱、嘔吐、腹瀉，然後腹痛、膿血、昏厥……然後……」

    周老每一個字說的症狀在城外的那些災民身上有顯示，蘇柔兒只覺得有心都是汗水，起身站在周老身邊，看著周老剛剛拿出來的那本古籍，想看到這個情況對應的究竟是病症。

    「疫……疫病！」蘇柔兒看清了上頭寫的兩個字，只覺得有些恍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就是疫病了！

    那些人眼下還都好好的，雖然是有這些症狀，但是還沒有死人！

    蘇柔兒依舊不敢相信，但是周老卻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了，那些人他也是親眼看到了，著實是有些不正常，不似普通病人一般。

    「得……得報官！」周老臉上也儘是不常見的慌亂，這在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事情，著實是讓人害怕啊。

    「周老，您冷靜一些。」不是蘇柔兒不相信周老的判斷，而是這個事情牽連的實在是太廣了，「周老，眼下還沒有死人，您怎麼就確定是疫情。」

    若是這事一傳出去，那些災民身上或是帶有疫情，那城中的人沒有一個會願意再幫助外頭那些災民的，那就當真是要死人了。

    可是……可是當真是有疫情，那怕也是要出大亂子的。

    「蘇姑娘，如果真的是疫情，那就要出大事了。」周老只當蘇柔兒不知道其中的厲害，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這可是京城，陛下都在這裡呢。」

    這事但凡露出個苗頭來，那得早早掐斷啊!

    「那萬一不是呢！」蘇柔兒的聲音也是有些顫抖，「若是一旦疫情的口子說出來了，那城外的災民怕真是要活不成了。」

    那可是上千人，也是上千條人命！

    「蘇姑娘，這城內有上萬條性命呢。」周老是斬釘截鐵的將話說出來，「若是有疫情，他們傳進來，這城可就要出事了。」

    周老這話不是危言聳聽，十年前也是有城出了疫情，一個城都死了大半人，這會當真是不婦人之仁的時候。

    「官府不會大張旗鼓的，只會偷偷盤查，但當真是查出來了，必定是有措施的。」周老只能將話說到這裡了，便是轉頭去了外頭。

    這般大的事情，還是得朝庭來盤查。

    蘇柔兒坐在椅子上，雖然是看不清神情，但是內心也是十分的掙扎。

    怎麼突然好好的與疫情沾上了，這源頭是從哪裡傳來的？

    每每爆發疫情，都是在死了許多人的前提下才會出現這種事情……這些災民似乎都是從永陵城、山陽城、宣安城三座城來的。

    王爺！

    王爺眼下正在哪裡賑災！

    蘇柔兒只覺得自己聯想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再也坐不住了，只直直起身出去，「吳燦，立刻回府。」

    她得將這些事情問清楚，不然這顆心就會一直懸著，實在是害怕。

    吳燦今日只覺得蘇柔兒與周老有些不對勁，眼下見蘇柔兒的語氣也是有些慌張，也是滿心的擔憂，慢慢套好車讓蘇柔兒上去。

    蘇柔兒上了車，儘量讓自己冷靜一些，似乎也是想明白了什麼關節，「吳燦，我要見一面顧謀士。」

    眼下，她唯一信得過的也只有顧遠崢了。

    馬車趕的飛快，很快就到了晉王府，蘇柔兒跟著吳燦直直往顧遠崢住的茗書閣去了。

    吳燦一進了茗書閣，裡頭儘是相熟的人，拉住了一個在顧遠崢身邊伺候的人問，「顧謀士眼下在哪？」

    實在是蘇柔兒這般著急，倒是讓吳燦也有幾分不好的預感，說話也是十分著急。

    「在……在後院打理藥材。」這人見吳燦著急，自己也著急了。

    蘇柔兒一聽就明白了，後院放藥材的只有藥房了，便提腿往後院去，吳燦也在蘇柔兒身後緊跟著。

    顧遠崢眼下正在藥房內，眉頭緊皺，身上的白衫不似平常一般整潔，衣角都有些髒亂，臉上也有疲倦之色，也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

    只不過顧遠崢跟沒知覺一般，依舊擺弄著藥材，一點點的斟酌配成一個藥方，又是細細斟酌，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

    門冷不丁被推開，發出好大的響聲，將外頭的亮光帶進來，讓顧遠崢臉上多了幾分郁色，「誰！」

    他不是說過這幾天不許人進來打擾，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顧謀士。」蘇柔兒清亮的聲音響起來，只將頭上白色的斗笠一摘，臉上也是有幾分著急的神色。

    顧遠崢沒有想到蘇柔兒會來這裡，將面上不悅的神色收了收，倒是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蘇側妃。」

    只不過，蘇柔兒眼下心裡著急晉王的情況，這些禮節壓根就顧不上了，「今日來，我是有要事問的。」

    「王爺眼下安好嗎？」蘇柔兒看著顧遠崢，神色中儘是擔憂，只怕顧遠崢說出什麼讓她害怕的話。

    顧遠崢聽蘇柔兒這般問，看著蘇柔兒的神色都變了，他是三天前收的信，今日摺子才敢遞進京城，蘇柔兒怎麼可能知

    道什麼旁的事。

    但是她眼下的擔憂的神色，又這般著急的問晉王情況，明顯是知道了些什麼，「宣安城出現了疫情。」

    這疫情已經是死了許多的人了，消息也是瞞不住的，他也不怕蘇柔兒知道。

    「疫情！當真有疫情！」蘇柔兒只覺得心一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扶著門把手才讓自己勉強站穩，臉上也是極其慌張失措。

    「蘇姑娘，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眼下顧遠崢最想知道的是這一件，這會多事之秋，但凡是一絲半點的線索都是要上心的。

    蘇柔兒被顧遠崢的話拉回了神色，穩了穩心神回答顧遠崢的話，「城外……周老說城外的災民可能染了疫情。」

    眼下看來，那些人不是可能，而是真的染了疫情！

    「王爺！」蘇柔兒眼睛有了幾分驚恐，「王爺可……」

    「王爺無事。」顧遠崢知道蘇柔兒在擔心什麼，算是給蘇柔兒吃了定心丸。

    蘇柔兒這才鬆了一口氣，算是反應過來了，只覺得心口牙的一塊巨石鬆動了些，沒有剛才那般緊張了。

    顧遠崢煩躁的將手頭上的藥方扣在桌上，眼下城外都有了疫情，事情已然是鬧大了。

    房間內靜悄悄的，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蘇柔兒這會聽到蕭寒沒事，已然是恢復了幾分，卻是看著顧遠崢的神色，也是被這場疫情擾亂了心神。

    「顧謀士，你能去城外看看那些人嗎？」蘇柔兒相信顧遠崢的醫術，若是近距離觀察病人，怕是能更好的得出治療疫情的方子。

    蘇柔兒這話也是說到顧遠崢的心坎里了，眼下他只有了大概的藥方，但若能在病人身上試藥，也能多幾成把握。

    「必定是要見著病人，才能更好的斟酌方子。」這本來就不是一夕一朝能做成的，但眼下這情況也是太過於緊迫了。

    只是三天，京城內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皇帝下令，將整個京城都嚴密封鎖，不得任何人進出，宣安城疫情的事情也傳回來了，城中的百姓自然是知道為什麼封城，眼下也是人心惶惶。

    第四日的時候，城外就開始死人了，距離近些的，都能聞到屍體腐臭的味道。

    第七日的時候，大量官兵皆是以白巾蒙面出了城，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到了大量的濃煙，讓人心慌。

    藥館眼下也關門了，是蘇柔兒與周老商量過後決定的，眼下治疫情的方子還沒有研究出來，畢竟藥館後院還是有許多病人的，不能將他們也搭進去。

    晉王府內，丫鬟下人依舊與往常一般，但神情上也是有幾分慌亂的，每個人的神色也是有些不好。

    聽說，京城裡頭也開始死人了！

    蘇柔兒這會在茗書閣內，看著顧遠崢在配藥材，自己就在一旁候著，時不時的幫著煎藥，也是極為勤快。

    顧遠崢將剛調配好的一個方子給了下人，不輕不緩的開口：「再去試試。」

    蘇柔兒聽到顧遠崢的聲音微微抬頭，看著那碗中渾濁的藥，眼睛中有著複雜的神色，試藥的人已經死了有十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