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落敗的藥館

    雖然李成說是提前收拾好的地方，但是他一個粗老爺們，哪裡能收拾妥當，能將鋪蓋擺齊都已經難得了。

    蘇柔兒進了屋子，都聞到了一股子發霉的味道。

    雲韻與蘇柔兒對視一眼，也都嘆了一口氣，忙忙將大家住的屋子收置了一番，也是能住人了。

    這一番收拾就後半夜了，大家又趕了好幾日的路，自然是睡的昏昏沉沉。

    醒來之後，雲老著實冷著臉冷了三天，才微微緩過來。

    蘇柔兒在自己房間內，坐著針線活，雲老年齡大了，穿的鞋子必定是要加一層厚厚的墊子才好，索性這些時日也空閒，蘇柔兒就做一雙出來。

    怎麼說，雲老雖然脾氣大了些，但是總歸來說也是很照顧她這個小輩的，也沒有什麼為難之處。

    自然，蘇柔兒不知道的事，雲老對她這般青睞有加，之前是因為溫子然的緣由，之後再加上蘇柔兒施展出不俗的醫術，也自然是讓雲老有了愛才之心。

    這會外頭的太陽剛好溫和，門微微被推開了，進來是是雲韻。

    蘇柔兒也趕緊將手頭上的針線放下來，抬眼看著雲韻，「雲韻？」

    這兩天她都沒有見到雲韻的影子，蘇柔兒倒是有幾分奇怪。

    雲韻淺笑著坐在蘇柔兒身邊，看著蘇柔兒剛放下的針線，自然是知道這是蘇柔兒做給自己爹爹的，臉上也是多了幾分笑意。

    「蘇姑娘，還是你心細。」雲韻這些時日與蘇柔兒相處下來，倒是十分敬服的，尤其是蘇柔兒在醫術方面表露出來的見地與實力。

    就連爹爹也是說好的。

    「我們也在這裡修整三日了，永興藥鋪一直這個樣子也是不好。」雲韻也知道爹爹也是這一兩日的生氣。

    這話的意思？

    蘇柔兒也是明白了，「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嗎？」

    雲韻見蘇柔兒問的這般直接，自己倒是不遮掩，直接說了來由，「李成昨日拿賬本給我與爹爹，但是爹爹還在氣頭上，不願意看的。」

    「而我……」雲韻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不太懂這些的。」

    雲韻從小到大一直醉心於醫理，倒是對這些賬本什麼的，就沒鑽研過。

    蘇柔兒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但是既然雲韻開口了，她自然是要去試一試的。

    就像醫術一般，本來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會的，但是一上手倒是條理清晰。

    「我去試一試，但是不一定會的。」蘇柔兒這話也是給雲韻打一個預防針。

    雲韻點頭，蘇柔兒肯去看一眼，她已經是很滿意了。

    後院的賬房內，李成正在清點藥材。

    本來就沒有多少藥材，剩餘不多的這些藥材也是囤積了大半年了，這會不要說藥性了，就連質量也是難以保證的。

    蘇柔兒與雲韻推門進來，就聞見濃重的藥材味。

    「藥材怎麼擺在賬房了？」蘇柔兒忍不住問了一句，而且這味道聞起來，怕藥性也不剩多少了。

    「這……後院只有這間房子不怎麼潮。」李成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有些難為情的模樣。

    他也知道自己將這永興藥膳經營的有些落敗了，但是這間鋪子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要不是

    他盡力撐著，早就什麼也沒了。

    蘇柔兒聽著李成解釋之後，倒也不問什麼了。

    倒是雲韻說了一句，「昨日被爹爹丟出來的賬本呢，給蘇姑娘過過眼。」

    今日來主要是這個事。

    李成倒是也不耽擱，忙忙從桌底下抽出來一本賬本。

    本來生意冷清，倒是沒有什麼賬目可以記的，就一本薄薄的賬簿。

    蘇柔兒接過來掃了一眼，這賬簿上還有陳舊的味道，怕是在這屋子內沾染的。

    怪不得雲老會生氣，就是她，都苦笑不得了。

    這李成能將這鋪子經營成這個模樣，也是難得了。

    蘇柔兒將賬目打開，翻了幾頁細細看著，眉頭也是微微皺了皺，這賬本就跟流水賬一般，根本是沒有章法的。

    「李掌柜，你這賬簿半年前進出還勉強能跟上，怎麼今年，尤其是這個月，只有三筆生意。」統共起來沒有五兩銀子，蘇柔兒都不好意思說了。

    雲韻見蘇柔兒說的頭頭是道，也是將這賬本看清了。

    倒是李成，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蘇姑娘說的事實，這鋪子的情況也是這樣，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麼法子了。

    雲韻也是嘆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三個人臉上倒是儘是愁雲。

    門嘎吱被推開。

    推門進來的是雲老，在三人面上掃了掃，再看了眼蘇柔兒手上的破舊賬本，冷哼一聲。

    「明日去購置藥材。」雲老只冷冷的說了一聲，旁的一句話都沒有，依舊氣哼哼的離開了。

    但是饒是這樣，也是讓雲韻與蘇柔兒晃了晃神。

    這意思是……

    雲老要開始經手了？

    「那這……這裡的藥材我今日挑挑揀揀一些，看哪些能用。」李成自然是看到了眾人眼中對這些藥材的嫌棄，但畢竟是他花了許多銀子的。

    若是有用得上的。

    「還是……還是不用了。」雲韻掃了一眼，覺得若是爹爹再看到這些怕是又要置氣了，「這些藥材的藥性不足，就算是用了，也會耽誤病人的。」

    雲韻嘆了口氣，卻是不再說別的了，而是往出走。

    蘇柔兒也將手中的賬本塞在了李成手中，看著他一臉的愁苦也是有些於心不忍，倒是安慰了一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蘇柔兒也沒多看李成的表情，也是跟著雲韻出去了。

    「雲韻。」蘇柔兒喚了一聲，「明日我也可以跟著嗎？」

    這來宣安城已經好幾日了，她也想出去透透氣，剛好趁著這個機會。

    雲韻想了想，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自然是可以的，爹爹也是願意帶你的。」

    這事也是這樣定下來了。

    第二日一早，李成就帶著雲老、雲韻與蘇柔兒出門了，去的是以往他購置藥材的地方。

    四個人出了門，永興藥鋪門前依舊是與往日一般冷清。

    但是隔壁一家藥鋪，叫做炎世堂的，這大清早的就來了不少人，與永興藥鋪一對比，都讓李成能臊的鑽進門縫裡。

    雲老自然是看見了，冷哼一聲。

    背著手就往外走。

    李成喚了句，但是雲老只跟沒有聽見一般。

    「李成，那家藥鋪開了多久了？」蘇柔兒隨口問了一嘴。

    李成順著蘇柔兒指的方向看過去，便是明白了，「那是炎世堂，是疫情過後開起來的一家藥鋪，也是幾個月的模樣。」

    「本來我這裡零零散散的有生意的，但是他家開了以後，我這裡徹底就沒有生意了。」李成抱怨了一句，要不是這裡還有用處，這永興藥鋪早早就該關了。

    蘇柔兒遠遠的看了一眼炎世堂，鋪子周正，人來人往的。

    她再用餘光掃了一眼李成，倒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這會倒也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今日主要目的是去相看藥材，一個藥鋪連正經藥材都沒有，實在是有些寒酸的。

    就算來了最簡單的病人，頭痛腦熱也是要給人家看好的。

    李成帶著眾人來的地方叫百益堂。

    對於宣安城來說，也是僅次於月口堂的藥材商鋪了。

    規模倒是十分大的，比城門口的那個最大的客棧都要熱鬧一些。

    李成帶蘇柔兒與雲韻進了百益堂，裡面倒是十分熱鬧的模樣，各色各樣的人也都應有盡有。

    只不過，像李成這般身後跟著兩個女子倒是沒有一個。

    尤其是蘇柔兒與雲韻還是模樣動人，平分秋色的模樣，倒是一時之間吸引了不少讓人的注意力。

    蘇柔兒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些人探究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與雲韻身上，只覺得不舒服。

    早知道出來的時候拿什麼物件將臉遮住，也省去很多麻煩了。

    雲老自然也感受到這些人的目光了，臉也微微沉了沉了，跟黑炭一般，只是因為第一次來這裡，倒是勉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這百益堂內人來人往的，但是這裡只是大廳，桌上只是隨便擺了幾樣藥材，要是相看藥材，自然是要到後頭倉庫看的。

    李成來了，也沒有人相迎，還是李成在人群中相看了一圈，最後倒是找見了被人群中圍著的周掌柜。

    「周掌柜。」李成上前喚了一句，但是周掌柜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

    李成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再人群中又轉了轉了，折中找到了管著倉庫的牛老大。

    「牛老大……」李成趕緊將人攔下來，指著雲老開口，「今日我帶了我家主來，要買好些藥材的，還勞煩您能帶帶路，讓我們去後頭看看。」

    「你不在永興藥鋪了，這是換家主了，臉生的很。」牛老大依舊是有些不耐煩，但是勉強應付一兩句。

    「不是。」李成笑了笑，「今日是來購置藥材的，永興藥鋪里的藥材有些陳舊了。」

    李成將這話說完，也是尷尬的笑了笑。

    牛老大的臉上倒是立馬浮出來一絲嘲諷，看了眼不遠處一身素淨打扮的雲老三人，倒是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老哥勸你一句，你不是幹這個的料，你再倒騰褲襠都輸沒了。」這話雖然是對李成說的，但聲音確是咬的極重，是明顯是含沙射影。

    李成雖然也是將這話聽習慣了，但是今日雲老在這裡，還是第一次上門購置藥材，實在是有些難堪了。

    雲老站在那裡確是聽的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