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瑞帶著些怒氣的聲音響起。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蘇柔兒皺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軒兒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怎麼?母后也不能來嗎?」
蘇柔兒輕笑一聲,走了進去。
「母后?」
那正坐在書桌後面雙手扶額的蕭景軒一愣,連忙站起身來,從書桌後走過去,攙著蘇柔兒坐了下來。
蘇柔兒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參茶遞了過去,「聽說軒兒今日晚膳都沒有進。」
蕭景軒一愣,接過參茶,在蘇柔兒的注視下端起來一飲而盡。
「快坐吧。」蘇柔兒衝著軒兒擺了擺手,那蕭景軒乖乖地坐了下去,看著蘇柔兒,心中隱約能猜到她為何而來,眉頭又重新皺起,「母后,我知道您是為了什麼而來。」
蘇柔兒抬頭看了軒兒一眼,沒有說話。軒兒自小就十分聰明。
「這些人就只會搞這些手段!」
蕭景軒忽然伸手狠狠一拍桌子,以往他們怎麼對付自己都可以,可是如今他們竟然在他地眼皮子底下動了紫萱!
「那些老臣現在就在壽康宮門口跪著呢。」
蘇柔兒開口說道。
「母后……」蕭景軒站起身來,看著蘇柔兒欲言又止。
「母后問你,你是真喜歡那曹家小姐嗎?」蘇柔兒開口問道。
「母后,我……」蕭景軒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對上蘇柔兒的目光,語氣十分堅定。「我喜歡她。」
「好。」
蘇柔兒拍了拍軒兒的手,然後站起身來,背對著蕭景軒,淡淡開口:「那封后大典兩日後照常舉行。」
「母后?」蕭景軒一愣,也隨著站起身來,走到蘇柔兒面前,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既然是軒兒喜歡的,那母后必定為我兒成全。」
蘇柔兒斬釘截鐵,她這一生大部分時候都是溫柔和善,很少有這般說一不二的時候。
蕭景軒看著蘇柔兒,眼中儘是震驚和感動。沒想到母后會做出這樣地決定來。
「兩日後,封后大典如期舉行。」
蘇柔兒上前一步,伸手在軒兒頭上摸了摸,語氣有些感慨,「喲轉眼,我的軒兒都長這麼大了。」說著,對著軒兒溫柔一笑,「跟著自己的心走吧,這一次,母后會全力支持你。」
軒兒卻猛地掙脫了蘇柔兒的手,轉過身去,悄悄將眼角的淚水拭去,紅著眼睛轉過身來,直直看著蘇柔兒,搖了搖頭,「不,母后,封后大典不能如期舉行。」
蘇柔兒一愣,直直盯著自己的兒子。
「一國之母非同小可,如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當下確實是不適宜舉行大典。」
這話過後是沉默,母子之間長久的沉默。
漫長的沉默之後,蘇柔兒含著眼淚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軒兒在她之前便轉過頭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那是一個真正屬於帝王的背影。
蘇柔兒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心中不知道是欣喜還是疼惜。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軒兒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君王。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母后也就不再勸了。只是有一點母后要你永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母后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說完,伸手拍了拍蕭景軒的後背,緩緩走了出去。
待到門再度關上的時候,天子一直緊緊握住的手掌猛然間鬆了開來,一枚香囊掉到了地上。
他緩
緩低下身去,拾起那枚香囊,踉踉蹌蹌地幾欲跌倒,才得站穩。
翌日一早,一道旨意傳入曹國公府中。
「封后大典暫時取消。」
曹國公臉上肌肉聳動,那來宣旨的小太監十分識相地將聖旨宣讀完畢之後便藉口「宮中諸事繁多,便不再久留。」溜了。
「這簡直就是在打我們家紫萱的臉!」
國公夫人文氏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轉頭看向自家老爺,伸手揪住曹國公的衣袖來回撕扯著。「老爺您可不能眼睜睜看咱們女兒受這麼大的委屈啊。」
那曹國公也是眉頭緊蹙,臉上儘是怒氣,此刻被自家夫人這麼一扯,更覺得心思煩悶,直接將手中的聖旨戳了戳,「聖旨已經下來了,我有什麼辦法?」然後瞪了一眼自家夫人一眼,「難道叫我抗旨不尊,到時候咱們一家子跟著倒霉?!」
文氏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只是一時半會如何能接受得了這個現實,那可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兒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叫她如何吞的下這口氣。
再者,封后的事情京城中人人皆知,那些個達官貴人的夫人前幾日總是有意無意地與她交好。
現在這樣一鬧,叫她的臉往哪裡放?
這次真是里子和面子全都丟盡了!
夫妻兩深深嘆了口氣。
「這事現在該怎麼辦啊?」文氏抽出帕子低聲抽泣起來,「我可憐的兒啊……」
曹國公長長嘆了口氣,「先別告訴萱兒吧,能瞞幾日是幾日吧。」
文氏一聽這話,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爹,娘。」
本該在自己院子裡繡花寫字的曹紫萱卻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萱兒,你……你都聽到了?」
文氏急忙止住眼淚。
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曹紫萱的手,不安地看著她。
曹紫萱平靜地點了點頭。
「我的兒啊……」
文氏見萱兒這般平靜,肯定是強忍著委屈,不禁悲從中來,一把摟過自己的女兒哭了起來。
「萱兒,你莫急。爹……」曹國公嘆了口氣,到底是自家女兒,說不心疼是假的。「等這陣子過去了,爹……爹在另外給你謀一門好親事。」
這話說的心虛,曹國公都不敢抬頭看自家女兒。
縱使是皇親貴胄都不敢與皇家作對,更何況那些地位沒那麼高的家族。
如今大家都知道萱兒被取消封后,倒真成了燙手山芋,誰也不敢伸手去拿了。
曹紫萱心思聰穎,如何能不知道這一點。她抬頭看了父親一眼,這或許是他能想出來的最好的安慰自己的方式了,何必要去拆穿呢。
「父親,母親。」
曹紫萱小心地將母親從自己肩上扶起,伸手抽出帕子仔細替她擦拭著眼淚,然後看著自己的父母,說道:「不必為我憂心了。我要等他。」
什麼?!
文氏登時尖叫起來,「我可憐的女兒,命怎麼這般苦,那人都……」話還未說完。
「住口!」曹國公朝著四周看了看,低聲訓斥道:「那人可是聖上,怎可出言不遜!」
就在這時,外面有下人來通報。
「柴郡主來了。」
一家子皆是一愣,這節骨眼兒上,這柴郡主來幹什麼?
雖然是想不通,但對方好歹是郡主,曹國公也不敢怠慢,忙讓下人去請。
那
文氏也不是個什麼粗鄙女子,拉著曹紫萱到後面梳洗去了。
「郡主,您怎麼來了?」
曹國公見柴傾城走進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國公好。」
柴傾城上前行了一禮。
曹國公點了點頭,眼中划過一絲滿意之色。按理來說兩人皆屬於皇親,地位並差不了多少,可柴傾城還是給他行禮。
這樣想著,看著柴傾城的眼神中帶上了些欣賞,衝著柴傾城做了個請的動作。「郡主快請坐。」
柴傾城道過謝之後,便坐了下去,朝著曹國公說道:「傾城今日其實是來找紫萱的。」
曹國公點了點頭,萱兒確實曾經有提過自己與柴郡主交好,便開口說道:「郡主請稍等片刻。」
說著,取過小廝送進來的茶水,遞到了柴傾城面前,開口問道:「太后娘娘身體可好?」
柴傾城接過茶杯,低頭小啜了一口,「只是偶爾覺得睏乏,其他的一切都好。」
說罷,將手中的茶杯小心放下,餘光瞥到了主桌上一抹明黃色,臉色一暗。看來旨意已經下來了。
曹國公見柴傾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旁邊,卻並無驚異之色,料想到她大約是早就知曉了此事。
那她此時前來找萱兒,大約也是來安慰一番的吧。
宮中估計人人都已經知道了,不久之後,整個京城也會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他們家萱兒……
唉,曹國公此時幾乎要把腸子悔青了,當時就不該應下這件事。
「郡主……」
曹國公欲言又止。
柴傾城抬眼看了對面之人一眼,見他面有難色,語氣真誠:「國公但說無妨。」
「一會萱兒來了,還望郡主能好好開解開解她,這孩子……唉……」
曹國公深深嘆了口氣,原本自家女兒性格柔弱又心軟,本就不適合進宮,奈何現在一門心思寄托在陛下身上。
其實現在這樣也好,深情在宮中是最最要命的東西。嫁不出去大不了他們養著她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
「國公放心,傾城自當盡力。」柴傾城看著對面人的眼睛,鄭重說道。
曹國公點了點頭,眼圈有些微微發紅。
可憐天下父母心。
柴傾城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
「傾城,你來了。」
一道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了過來,柴傾城連忙起身,曹紫萱一身青亮的衣裙自外面走了進來。
「紫萱。」
柴傾城衝著她微微一笑。
「父親,我先帶郡主到我房間去了。」
曹紫萱衝著曹國公開口說道。
「去吧。」
曹國公點了點頭,在曹紫萱轉頭的時候朝著柴傾城遞過去一個眼神。
柴傾城點了點頭,跟著曹紫萱走了出去。
「你知道了是嗎?」
兩人剛走出前廳,曹紫萱便轉頭問道。
柴傾城一愣,點了點頭。
並沒有像曹紫萱說的兩人要去她的房間。
此刻,兩人坐在曹家後花園的亭子中。
「我其實猜到了。」
曹紫萱忽然開口說道。
「紫萱……」柴傾城欲言又止,手中的枯草被揪成一截一截。
她原以為曹紫萱會哭出來,沒想到她竟然這般堅強。沉默了片刻,柴傾城開口道:「只是緩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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