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是一片壓抑,自從上次蕭景軒下旨推遲封后大典之後,那些個老臣們先是讚頌了一番皇上聖明,接著又三不五時地進宮來勸諫,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總之聽御前侍奉的小太監們說陛下每次下朝之後,臉色都很難看,將自己關在養心殿中,不見任何人。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起先蘇柔兒還來見了幾次,後面也嘆了口氣,只是吩咐御前侍奉之人別忘了每日端參湯進去,便也不再打擾皇上。
宮中人心惶惶,柴傾城也囑咐朝顏殿上下最近一段時間都小心一點,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出什麼事端來。
宮中人人自危,宮外卻是一片祥和。
京郊的靜流別院中。
蕭卿師手中拿著魚食,正在花園中悠閒地餵魚。
一個穿著侍衛服飾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附在蕭卿師耳邊低聲說道:「啟稟王爺,果然如您所料,陛下推遲了封后大典。」
蕭卿師微微一下,將手中殘存的魚食一把直接拋灑到水中,引來一群魚兒爭相啄食。
「情理之中。」
蕭卿師看起來絲毫不驚訝的樣子,轉頭對著那小廝開口吩咐道:「派人去郎國公府和宰相府中告知一聲,就說時機到了,是時候開始行動了。」
說完,便從懷中抽出帕子來,擦拭著手中的污漬。
池子裡的魚爭相浮出水面,搶奪著蕭卿師剛剛扔下去的魚食。
「吃飽了魚食,也是時候該出出力了。」
他看著滿池的魚兒,自言自語道。
「聽說今日幾位大臣聯名上書,皇上發了好大的火,端去的參茶都被原樣端了出來。」
春蕊一邊替柴傾城洗漱著,一邊有意無意地說道。
這些個老匹夫,真是有完沒完了。
柴傾城嘆了口氣,皇上已經退步了,他們還想怎麼樣?
春蕊自然是不知道柴傾城心中的想法,似乎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聽說就在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今日那郎國公家的小姐還進宮來探望太后了。」
探望太后?
這個節骨眼上?
柴傾城一愣,轉頭對著春蕊問道:「可有知道那郎小姐跟太后說了什麼嗎?」
春蕊卻是搖了搖頭,「這個……奴婢便不知道了。只是……」
春蕊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柴傾城,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聽聞那郎小姐走了之後,太后的病越發的不好了。」
「什麼?」
柴傾城猛地站起來,看著春蕊,臉上有些焦急之色。
「還傻站著幹什麼?去壽康宮啊!」
柴傾城嘆了口氣,作勢就要朝著外面走過去。
「哎呀!」
柴傾城剛走了兩步,猛然間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粉色的人形物體就這樣重重與她撞到了一起。
「郡主!」
「傾城妹妹!」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柴傾城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眼前一黑,直接便暈了過去。
安樂顧不上自己已經泛紅的額頭,連忙伸手將快要倒下去的柴傾城一把拉了起來。
然後跟著春蕊一起將柴傾城扶到床上去。
「傾城妹妹?」
安樂伸手戳了戳柴傾城,衝著春蕊擺了擺手,「快去請太醫啊。」
春蕊連忙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傾城妹妹?」
安樂注意到柴傾城的眼皮似乎在動,連忙又開
口叫了一聲。
「嗯?」
柴傾城幽幽地睜開眼睛,安樂焦急的臉龐就出現在她面前。
「安樂?」她一愣,隨即掙扎著坐了起來,看著坐在床前之人皺了皺眉,「你怎麼會在這兒?嘶……」
說著,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臉上有些痛苦之色。
怎麼回事?
剛才只是忽然覺得眼前一黑,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正在這時,春蕊帶著太醫慌慌張張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年邁的太醫快步走到柴傾城床邊,伸手搭在柴傾城的脈上,眉頭鬱結,伸手捋了捋花白的鬍子,搖著頭。
安樂和春蕊的手都被那太醫的動作給吊在了半空中。
「太醫,傾城妹妹怎麼樣了?」
安樂按捺不住,直接站起身來對著太醫問道。
半晌之後,那太醫緩緩鬆開了柴傾城的手腕,站起身來,衝著安樂行了一禮,眉頭蹙的更深了。
「啟稟長公主的話,郡主的身子並無大礙。」
無大礙?
安樂一愣,隨即看向了那躺在床上的柴傾城,再將視線放回到那太醫身上,低聲問道:「那為何好端端的暈倒?」
「這個……」那太醫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沉聲道:「這個微臣也不知,或許是郡主身子太弱,才會如此。」
眼看著安樂還要說什麼,坐在床上的柴傾城連忙開口,對著那太醫說道:「多謝您了,我沒事。」
然後又對著站在一旁的春蕊開口說道:「春蕊,替我送太醫出去。」
那春蕊看了柴傾城一眼,點了點頭,領著那老太醫走了出去。
「你的身子?」
安樂有些擔憂。
柴傾城卻是微微一笑,安慰似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對了你怎麼回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柴傾城開口問道。
安樂猛地一拍腦袋,發現自己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連忙看著柴傾城開口說道:「你是不是想去看望母后?」
柴傾城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剛去看過了,想著你估計也要去,所以提前來找你。」
柴傾城一愣,見安樂的神情有些嚴肅,便知事情可能不是很好,斂了斂眉,問道:「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何?」
安樂輕笑一聲,「放心吧,母后的身子一切都好。」
這下輪到柴傾城愣住了,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可是春蕊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樂揚揚手給打斷了,「說太后娘娘病情越發不好了是嗎。」
柴傾城點點頭,
「母后也是沒有辦法啊。」
安樂微微嘆了口氣,「那郎國公家的小姐到宮裡來,母后總要找到機會不見她啊。」
這又是什麼?
柴傾城越發疑惑了。
安樂見她這副樣子,便知她不了解前因後果,於是便細細講來。
聽完之後,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了上來。
那些個老臣真是一個比一個還要不安分!
前腳逼迫皇上延遲封后大典不說,後腳便把郎國公家的女兒弄進宮,打著看望太后的名義,實際上卻是給皇上相看的。
「那皇上見她了嗎?」
柴傾城湊身過去,開口問道。
不知為何,曹紫萱那日那傷心的模樣縈繞在柴傾城眼前,若是她知道了這件事,估計又要
難過了。
「嗯,人已經來了,皇兄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見了。」
安樂撇了撇嘴。
什麼?!
大豬蹄子!
柴傾城此刻心中只有這四個字。
「紫萱還在痛苦,他居然就去見了其他女子?!!」
柴傾城一個沒忍住,直接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安樂蹙了蹙眉,「皇兄也是被逼的。那些個老臣整日跪在養心殿門口,前幾日還把母后氣暈過去了一次。」
唉——
當皇帝究竟有什麼好的,柴傾城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自從這天之後,似乎宮中的氣氛好了不少,再也沒有成群結隊的大臣整整齊齊地跪在養心殿門口了,朝堂之上漸漸恢復了原先的融洽之勢,只是這融洽到底是真的,還是逢場作戲,恐怕就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外面都傳皇上是個明君,為江山社稷為重呢。」
春蕊一邊替柴傾城梳著頭,一邊對著柴傾城將剛剛從外面聽來的八卦盡數倒了出來。
呵。這群人怕是因為聖上如了他們的願才這樣講的吧。
柴傾城不屑地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而且那戶部侍郎因為女兒跟人私奔,家風不正,已於昨日被陛下罷職,那曹國公家也牽連,聽說被罰了半年的俸祿,還被禁足在府中,不許再出門。」
柴傾城一怔,不就是私個奔嘛,這封建社會真是要人命。
「唉——真不知道紫萱怎麼樣了?」
柴傾城低聲嘆了口氣,這件事情裡面受傷最大、最無辜的也就是紫萱了。
「春蕊,去拿一張紙來。我要寫封信給紫萱,幫我找人送到曹國公府去。」
柴傾城沉了沉眉,低聲對著春蕊開口說道。
「奴婢知道了。」
春蕊退了下去。
柴傾城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己也算是個郡主,未來的婚事會不會也跟他們一樣,身不由己呢。
淡不可聞的嘆氣聲在空中響起。
她相信陛下有自己的苦衷,可就算是再無奈,這個節骨眼上先是見其他的女子,又是禁他們操國公府的足,這無疑是給了曹國公府重重的一巴掌,不用想也知道,現在曹國公府肯定已經是整個京城的笑柄了。
柴傾城嘆了口氣,這樣的男子即便是有千萬般的苦衷,她都沒有辦法接受。
這可能也是她跟曹紫萱最大的不同了吧。
若是柴傾城自己選擇喜歡的人,那人心中必定不能有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柴傾城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在這裡算不算太苛刻呢。
「算了算了,還是好好練武保護自己吧。」
她這般對著自己說道。
轉身出了宮,到了天字號戲院中。
錢寧早就在那等著自己了。
「看來這幾日你並沒有偷懶。」
當柴傾城做完一組拳法之後,錢寧難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那是自然,柴傾城忍不住心中一喜,這幾日就算是宮中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她也沒忘了要時時練功,果然付出都是有收穫的。
只是……
柴傾城這兩日越發覺得睏乏起來。上次安樂來找她的時候,竟然直接暈倒了。
「錢姑娘,這心法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柴傾城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