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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傾城感受到了身後襲來的風聲,卻沒有去躲避,而是目光愧疚地看著喬大人和喬夫人直直彎下腰去。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喬貴!」
一道警告的低沉男聲響起,柴傾城閉起的眼睛緩緩睜開,原本馬上要落到自己背上的木棍遲遲沒有落下。
柴傾城一愣在,轉過頭去,見喬大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他的手中穩穩地卡住那根碗口粗的木棍,在離自己的脊背不到幾厘米的地方。
「老爺!」
那被斥責到的漢子不可置信地看了喬大人一眼,驚叫出聲。
「老爺,少爺可是被他們這些先生害死的!您怎麼……」
柴傾城的目光全程落在了喬大人身上,見他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說道:「兇手不是她。」然後猛地手腕一用力,那名名叫喬貴的漢子頓時朝後連連退了好幾步,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然後狠狠地瞪了柴傾城一眼,似乎似極不甘心地嘆了口氣,然後將那木棍重重地扔到一邊,扭過頭去,惡狠狠地走了。
這位喬大人實在是太出乎於她的意料之外了,本以為自己會挨打的。可是現在……
柴傾城對著喬大人投去十分感激的一眼,然後伸出雙手就要合十朝著喬大人行感謝禮。
但兩手剛拱起來的時候,那人卻似乎變了臉色,直直朝著柴傾城甩了甩袖子,語氣驟然低了八分,「不管你是誰,你走吧,我們喬府不歡迎你。」
柴傾城正要拱下去的身子便是一僵,抬眼直直地看了喬大人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或許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來到喬府確實是不太合適。
「喬大人,我雖然不是喬方這孩子的教習先生,可我之前與這孩子有過幾面之緣,可否在我走之前,允許我為這孩子上柱香,也算是了卻我心中的歉疚之情。」
柴傾城十分誠懇,對著喬大人和喬夫人長長地鞠了一躬,久久沒有起身。
「郡主!」
江太醫直接從旁邊走了過來,看著喬大人陰沉的臉色,此刻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了,伸手直接拽了拽柴傾城的衣袖,「您還是先回去吧。」
「郡主?」
喬大人似乎聽到了這兩個字,自言自語道,然後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懇求自己只為給兒子上一炷香的女子。
「你是……柴郡主?」
柴傾城直起身子來,點了點頭。
「去吧。上完這柱香立刻就走。」
喬大人目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便一轉頭拂袖走了進去。
「老爺!」
喬夫人不知道自家老爺為什麼忽然會願意讓這個宮裡來的,他們最為厭惡的教習先生來為自己的兒子上香,也是目光複雜地看了柴傾城一眼,連忙朝著後面追了過去。
江太醫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低聲在柴傾城耳邊說了句,「郡主,您也太膽大妄為了,萬一您出個什麼好歹,那我怎麼給太后皇上交代……」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著柴傾城的側臉,見她臉上全是凝重和悲傷的表情,再多斥責的話也說不出來,最終只是伸出手來拍了拍柴傾城的肩膀,「去吧,既然喬大人已經同意了,那就去給那孩子好好上柱香,然後回宮吧。」
柴傾城
轉頭對上了江太醫的眼神,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朝著中央的靈堂走了過去。
小小的棺木看起來並不華貴,反而看起來很粗糙,仿佛是臨時趕製出來的一樣,圍著那小小的棺木周圍零零散散地堆放著幾個草墊,上面跪著幾個最大不超過六七歲的小孩子,皆是一身麻衣。
柴傾城的眼睛靜靜停在了那個小小的棺木上,伸手從案台上抽出三支香來,直直對著靜靜躺在裡面的喬方拜了下去。
「喬方,是先生對不起你,那時候我應該直接衝出去的。」
「喬方,這一輩子你受苦了,希望你以後去的地方再也沒有痛苦。」
柴傾城每拜下去一次,便在心中默念著一句話。
「喬方,再見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三鞠躬之後,柴傾城將香小心地插在了香爐之中,然後轉頭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江太醫,還望你將這些銀子遞給喬夫人,但不要說是我給的。」
經過江太醫身邊的時候,柴傾城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出來遞給了江太醫。
「這……」
江太醫看到了那銀票上面的數字,嘴張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遲遲不敢伸手去接,「這……」
「拜託您了。」
柴傾城直視著江太醫的眼睛,直接將銀票塞進了他懷裡,然後轉頭走了出去。
那些銀子並不是為了喬家夫婦,而是為了她再也沒有機會彌補的那件事,算是為了自己的良心吧。
柴傾城自嘲道,她自己並不算是個什麼好人,只是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的感覺。
長長嘆了口氣,柴傾城朝著停在門外的一輛馬車走了過去。
「回宮。」
那正倚在車側身休憩的車夫遠遠地看見柴傾城走了過來,連忙直起身子,衝著柴傾城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然後兩腳一蹬,輕盈地躍上了馬車,從一旁抽出韁繩來,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待到柴傾城走過去的時候,又手腳麻利地將一個窄窄的小馬扎放了下去,以方便柴傾城上馬車。
不知道為什麼,柴傾城只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喬府,右腳踏上了馬扎。
「等等。」
柴傾城正要邁上去的右腳便是一頓,表情有些訝異,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喬夫人正朝著自己這邊緩緩走了過來。
那隻本該順勢踏上去的右腳卻猛地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柴傾城整個身子一轉,從車上下來。
「郡主……」
車夫遲疑著開口。
柴傾城的目光卻直直放在了那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喬夫人身上,淡淡開口,「暫時不回了。」
那車夫一臉疑惑,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從車上跳了下來,極為有眼色地多躲到了一邊,看這樣子,郡主跟那位夫人有話要說。
「喬夫人。」柴傾城見那夫人已經停在了自己面前,蹙著眉頭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就是那位柴郡主?」
柴傾城一愣,公宮中總共就只有她這一個郡主,於是便點了點頭。
那喬夫人得到這個答案,眼中的神采似乎晃了晃,看著柴傾城的目光中帶上了十分複雜的情緒。
「老爺說
我兒子的案子就是郡主揭發的,是也不是?」
喬夫人十分坦誠。
柴傾城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在院子裡,當聽到自己是柴郡主的時候,喬大人眼中掠過的那一抹十分複雜的神采,與現在喬夫人眼中的神采如出一轍。
「是。」
柴傾城也十分乾脆,點了點頭。
喬夫人灰暗的眼神猛地似乎亮了亮,朝前一步,看起來十分急切的樣子,對著柴傾城問道:「那……那個教習先生能否被定死罪?」
柴傾城有些為難地看著她,尤其在接觸到她眼中那希冀的神采之後,目光沉了沉,遲遲沒有說話,她在心中斟酌著,到底應該如何說出口,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對這位母親的二次傷害。
「郡主你儘管說,我撐得住。」
似乎似看出了柴傾城眼中的猶豫,喬夫子直接抬眼對上了柴傾城的眼神,目光灼灼地開口。
柴傾城微微嘆了口氣,這些事情早晚都瞞不過他們的,「很難。」她皺著眉頭,「孩子們心中有了陰影,不願意去回憶,沒有確鑿的證據,很難定她的死罪。」
「證據?」喬夫人忽然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雖是笑著,可淚水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看著柴傾城苦笑道:「我兒子的命不算是證據嗎?他身上的傷不算是證據嗎?」
柴傾城也十分乾脆,點了點頭。
喬夫人灰暗的眼神猛地似乎亮了亮,朝前一步,看起來十分急切的樣子,對著柴傾城問道:「那……那個教習先生能否被定死罪?」
柴傾城有些為難地看著她,尤其在接觸到她眼中那希冀的神采之後,目光沉了沉,遲遲沒有說話,她在心中斟酌著,到底應該如何說出口,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對這位母親的二次傷害。
「郡主你儘管說,我撐得住。」
似乎似看出了柴傾城眼中的猶豫,喬夫子直接抬眼對上了柴傾城的眼神,目光灼灼地開口。
柴傾城微微嘆了口氣,這些事情早晚都瞞不過他們的,「很難。」她皺著眉頭,「孩子們心中有了陰影,不願意去回憶,沒有確鑿的證據,很難定她的死罪。」
「證據?」喬夫人忽然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雖是笑著,可淚水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看著柴傾城苦笑道:「我兒子的命不算是證據嗎?他身上的傷不算是證據嗎?」
說罷,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肩膀聳動,看得柴傾城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柴傾城忍不住伸手放到了喬夫人的肩上輕輕拍了幾下,算是安慰,雖然柴傾城也知道這樣的安慰實在是太過微弱了。
「一定會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的。」
柴傾城一邊拍著喬夫人的肩膀,一邊喃喃說道,像是在安慰喬夫人,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喬夫人……」
柴傾城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對著喬夫人開口道:「喬方的房間能否讓我進去查看一下,興許能找到新的證據也不一定。」
喬夫人猛地一抬頭,止住了眼淚,眼光深深地看向了柴傾城心中,眼中似有痛苦和掙扎。
沉默。
沉默之後是懊悔,柴傾城覺得自己太過於心急了,只顧著查案,不應該提出這麼堂皇的要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