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好久沒跟文清聯繫了，趁著五一假期，我想給她打電話。一個人坐在電話超市的包間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袖珍電話薄，看著熟悉的電話號碼，我的心忐忑不安。一遍又一遍撥通了文清的電話號碼，又一遍又一遍的快速掛斷電話。腦海里不斷閃現著待會如何回答文清的問題，心情很複雜也很沉重。我抽著白沙煙，看著面前的紅色座機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在美麗的海口，我和文清無憂無慮的看書、看電影、聽音樂、唱歌、游泳、吃飯、逛街，躺在柔軟的沙灘上啃著玉米，吹著海風，聽著海浪，仰望星空的畫面歷歷在目。文清，我好想你，你知道嗎？說好的去三亞旅遊，難道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嗎？我抽著煙，默默地看著電話號碼，這11個熟悉的阿拉伯數字，我倒背如流，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溫暖，卻又那麼的陌生。

    「高飛，電話打完了沒？外面排隊啦」一陣敲門聲把我從記憶中拉了回來。「快了快了，稍等一下」我隔著電話超市的包間大聲回到。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文清的電話號碼。我用顫抖的右手抓住電話，緊緊地貼在耳旁，害怕錯過每一句話。

    此刻我感覺心跳加速，額頭直冒冷汗。「喂，哪位？」對方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喂，你是哪位？」我詫異的問。「我是文清的男朋友，請問你是哪位？」對方不耐煩的問。「我是高飛，文清在嗎？」我急切的問。「她不想接你電話，我警告你，今後別打電話過來了」對方氣憤的把電話掛了。「喂喂餵」任憑我再怎麼聲嘶力竭的呼喊，對方電話傳來一陣盲音。我立即回撥電話，根本打不進去，估計被拉入黑名單了。我憤怒的把電話往桌上一摔，一拳砸在桌面上，紅色的座機電話「蹦」的一聲彈了起來。「兔崽子，有種你別給老子掛電話，來啊，老子不宰了你，王八蛋」我憤怒的咆哮著。我一把推開包間的木門，奪門而出，眼淚奪眶而出。「怎麼啦？高飛」大伙兒都關切的問。我衝出人群，頭也不回地往家裡走，感覺天旋地轉，五雷轟頂。「哥們，怎麼啦？」李波跟在身後。「冷靜點，高飛，發生什麼事啦？」杜麗跟在身後。躺在冰冷的地鋪上，淚水哭紅了雙眼，我抽著煙無助地望著窗外。「我和我追逐的夢，插肩而過，永遠也不能重逢；我和我追逐的夢，一再錯過，只留下我獨自寂寞，卻不敢回頭……」想起這首歌，早已淚流滿面。

    天氣熱的時候，就在客廳和臥室里直接鋪幾張涼蓆；天氣冷的時候就在涼蓆下面再鋪一層破舊的棉絮。由於工作和生活環境，所以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涼蓆上，導致了我的痔瘡發作了。每天上廁所猶如上刀山、下火海，痛苦萬分。蹲在廁所里，一滴一滴的鮮血不停的往下掉，屁股也火辣辣的，不敢用力排便，痛得兩眼淚汪汪。

    上會場的時候，脫掉鞋，坐在涼蓆上，我只能咬緊牙關用半個屁股坐著，用手撐著，仿佛是在修煉什麼武功秘訣。加上自己的菸癮越來越大，屁股也疼得越來越厲害了。「太痛苦啦」我抽著煙訴說。「中午我陪你去藥店買點藥吧」李波抽著煙說。「好勒，我真的不想要屁股了，誰給錢，我把屁股賣給誰」我痛苦萬分。「哦，你倒貼錢也沒人要啊」李波笑著說。「難道人的屁股還沒有豬的屁股值錢？」我反問。「嘿，你還別不服氣，豬的全身上下都是寶」李波淡定的說。中午李波陪我去藥房買了一盒「馬應龍痔瘡栓」。我趕緊跑到廁所去，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自己的內外痔都發作了，外痔又紅又腫又疼，就好像是屁股外面掛著一個氣球，隨時可能爆炸。

    「媽呀，這該死的痔瘡，真要命啊」我咬著牙痛苦萬分，小心翼翼的把藥塞進屁股里。疼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扶著廁所的牆壁，久久不能緩過勁來。「別抽菸啦」李波勸到。「哎，看著別人抽菸，忍不住掉口水啊，想抽」我搖搖頭。「等你好了，再抽菸吧」李波安慰到。「抽菸可以提神，止痛的，沒事，給我點上」我嘴裡叼著一支白沙煙。「屁股疼可別怪我哦」李波不情願的用打火機給我點火。「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我想起軍訓的時候，教官常說的這句話。「死鴨子嘴硬」李波瞥了我一眼。「古有關公刮骨療傷，今有高飛抽菸治痔瘡」我詩興大發。「喲喲喲，還蠻押韻的嘛」李波笑得合不攏嘴。「你知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李教授」我吐著煙霧。「人結婚的時候，要給彩禮，而動物都是裸婚」李波抽著煙說。「去去去，最大的區別是人類會得痔瘡，而動物不會」我笑著說。「真的嗎？為啥呢？」李波驚訝的說。「真的，不信你爬著走路，屁股朝天試試」我得意的說。「好像是那麼回事」李波半信半疑的點點頭。這幾天晚上，躺在地鋪上，我是輾轉反側，痛苦不已，難以入睡。已經用了兩盒「馬應龍痔瘡栓」，稍微有一點緩解，但是我還是疼痛難忍。

    「去藥房買點高錳酸鉀來坐浴，效果不錯」平哥說。我趕緊跑到藥房買了一瓶「高錳酸鉀片」。這幾天晚上，我再也不往電話超市跑了，而是趕緊回家。一到家裡，我就趕緊倒一盆溫熱水，放幾片「高錳酸鉀」在盆里，不一會兒，藥片融化後，盆里的水變成紫色。我趕緊把廁所的門關上，脫完衣服後，馬上坐在盆里。屁股熱乎乎的，火辣辣的，我咬著牙坐在盆里，感覺額頭直冒汗，一股熱氣騰空而起，有點金庸武俠片裡「閉關修煉」的感覺。坐完浴後，趕緊再往屁股里塞一顆「馬應龍痔瘡栓」，堅持幾天後，我感覺屁股好多了，總算「屁股」回歸正常了。「少吃辣椒，少抽菸」李波抽著煙勸到。「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對吧？你想說的下一句話」我抽著煙懶洋洋的回答。

    平時在電視上看到的槍戰片、警匪片裡摩托車、跑車、遊艇、武裝直升機、坦克、潛艇等互相追逐的場面驚險刺激，熱血沸騰，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也上演了。有天上午下會場後，我和段玉陪著新朋友回家，一切都看似風平浪靜，毫無徵兆。平時培訓的時候，行業也一再要求我們老朋友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要多個心眼，右手自然的放在新朋友的肩膀上，以防新朋友跑掉。新朋友走中間，兩個老朋友走兩邊，時刻保持警惕。我們三個人走在大街上，一邊抽菸，一邊聊天。來到一條小巷，剛要轉彎時，新朋友突然拔腿就跑，我和段玉趕緊追上去。「站住，別跑」我大聲呵斥。「江濤，站住」段玉也大聲喊著。只見這個新朋友跑得比兔子還快，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街道上飛奔著。路旁的行人紛紛扭頭張望。「你從那邊去堵路」我喊到。

    「好勒」段玉氣喘吁吁的回答到。「我們兩頭堵住，來個瓮中捉鱉，看你往哪裡跑，小樣兒」我心想。經過十來分鐘的圍追堵截，我和段玉把新朋友堵在一條街上。眼看就要抓住了，突然這個傢伙一下跳進了一家小商店裡。

    我和段玉氣喘吁吁的堵在商店門口，張開雙手，有點像是老鷹捉小雞。我耐心的勸導「哥們，別跑啊，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商量啊」。突然店裡鑽進三個陌生人，把商店老闆嚇一跳，以為我們是打劫的。剛才還坐在收銀台看電視的老闆娘，突然跳起來了，驚慌失措的說「你你你，你們要幹嘛啊？」「大姐，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鬧了一點小矛盾，別誤會」我張開雙手說。「搞什麼鬼啊，靚仔，你們影響我做生意啦」老闆娘生氣的說。

    我抬頭看著旁邊的老闆娘，大約五十多歲啦，身材微胖，從她說話的口音可以聽出來是開平本地人。「大姐，別誤會，我們三個人是好朋友，馬上就走，馬上就走」我試著安撫對方的情緒。「靚仔啦，你們再不走啦，我要喊警察來啦」老闆娘情緒激動的說。「別別別，別誤會，我們馬上走，馬上走，不好意思」我不停的揮手，示意對方情緒穩定下來。「江濤，你我都是同學，你看你這樣做，何必呢？走，跟我回去」段玉準備伸出手去拉新朋友。「我才不回去呢，你把我騙過來，手機沒收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新朋友滿頭大汗越說越激動。「你別急啊，你把行業看清楚了再說嘛，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的同學嗎？」我也準備一步一步靠近新朋友。「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啦，往後退」新朋友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摺疊刀。看著新朋友手裡揮舞著一把大約十幾厘米長的摺疊刀，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我趕緊伸手把段玉往後拉，以免出現危險。

    「江濤，你聽我說，我覺得行業好才叫你過來的，你看清楚了再做決定，好不好？」段玉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我什麼都不想聽，往後退，別怪我不客氣啦」新朋友怒目圓睜，右手拿著摺疊刀，在空中激動的揮舞著。站在一旁的老闆娘嚇得哇哇大叫，「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喂喂喂，喂，警察局嗎？110嗎？搞快點……」此時此刻，我也來不及去安慰老闆娘了，心想如何儘快把新朋友帶走。「你把刀放下，冷靜點，有話好好說」我站在商店門口快速提起一個塑料板凳，以防對方衝過來。「老闆娘，趕快報警，他們兩個都是壞人，把我騙過來了，不讓我走」新朋友情緒越來越激動，右手揮舞著摺疊刀。「喂喂喂，警察嗎？搞快點，有人打架啦，還有人拿著刀，我這裡的地址是……」老闆娘在電話里用開平話激動的說，語氣里明顯帶著哭腔。我雖然聽不懂廣東話，但是大概也猜出來了，老闆娘已經報警了。「別過來啊，段玉，否則對你不客氣啦，你別逼我」新朋友一邊揮舞著摺疊刀，一邊向老闆娘靠近。看到新朋友拿著刀靠近自己，老闆娘嚇得哇哇大哭，「啊，搞什麼鬼啊，啊」。商店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用廣東話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江濤，你冷靜點，聽我說，把刀放下，把刀放下」段玉試著做最後努力。新朋友拿著刀剛要靠近老闆娘時，只聽見一聲慘叫「啊」，老闆娘嚇得暈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隱隱約約聽見報警的人也越來越多。「別逼我，離我遠點，往後退」新朋友面紅耳赤的咆哮著。遠處的警笛聲也越來越刺耳，我想今天肯定是沒辦法把新朋友帶回家了。「走，搞快點，走，來不及啦」我拉著段玉的衣袖。「江濤，你會後悔的」段玉憤怒的說。「段玉，從此咱們一刀兩斷，誰也不認識誰」新朋友怒髮衝冠。我和段玉衝出人群，拔腿就跑。我倆快速跑到根據地「電話超市」，馬上給羅經理打電話匯報情況。

    羅經理通知我們所有人立刻去潭江邊集合，今天下午暫停上會場，以免新朋友帶警察上門，同時安排有經驗的老朋友去派出所門口蹲點，打探情況。「好險啊，日他仙人板板的，老子今天差點掛球了」我長舒一口氣。「抽支煙，壓壓驚」我遞了一支白沙煙給段玉。「狗日的，還有這麼一手啊，虧我平時對他那麼好」段玉抽著煙憤憤不平。「什麼時候才能當上總裁啊」我抽著煙迷茫的望著江對面的潭江半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