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餘味

    寒風呼嘯，似刀子一般地割著臉頰。文師閣 m.wenshige.com即便是車子裡籠了暖爐，可那一股股地冷風還是從縫隙里鑽了進來。

    一冷一熱趕車都是極不喜歡的。

    才出了留陽沒有多久，楚鉞就被凍出病來了。吃了大夫給的藥，這會兒正窩在毛毯上呼呼大睡。

    才出來那幾天旭姐兒很是興奮，片刻也不得安寧，時間一久那興奮勁也就過去了，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像是蔫掉的茄子一般。

    元霜看著蜷縮在毛毯上的兒子很是心疼，又擔心小傢伙睡得不安穩，便過去將孩子抱在了懷裡。

    旭姐兒很是不耐煩，接連問元霜「阿娘，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爹爹啊？」

    元霜道「隊伍已經走得很快了，再快也要半個月才能到達京城。不過之前我和你說的話你記住沒有？你是姐姐，該給弟弟做好表率。」

    旭姐兒有些不樂意道「聽阿娘說的那些規矩已經煩死了，咱們接上爹爹能在春天一起回家嗎？」

    元霜知道女兒所說的家是指留陽的那個家，她笑著說「只怕是回不去了。」

    旭姐兒一聽更是不樂意了，忙道「為什麼不能回去？」

    元霜笑了笑沒有說話，一旁旭姐兒的侍女雨薇笑著解釋道「咱們王爺現在已經是皇上了，這次咱們回去就住皇宮了，還回留陽幹嘛？」

    旭姐兒不解道「不對啊，爹爹是王爺，他怎麼就做了皇上呢？」

    「你見到他，你親自問他去吧。」元霜有時候也頭疼，這個女兒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一路上伴隨著旭姐兒的各種問話，途中是一點也不寂寞無聊。楚鉞的病漸漸也有了起色，等到進京那天楚鉞也恢復了精神。

    兩個小傢伙扒著窗戶看著外面熱鬧的街市和人群，兩個人看得津津有味。

    這次回來是不會再回留陽了，在留陽受的那些苦總算是結束了。車子順利地進入了宮門，只是上下宮殿都蒙了白紗，一片肅穆的景象。

    元霜帶了一雙兒女前往乾元殿，乾元殿同樣上下一片肅穆，進出的人忙著與元霜他們施禮。元霜看著寬闊的乾元殿前面的空場地，那樣安靜，然而她是無法知曉就在數日前的某日，這裡差點就發生了奪宮殺人的慘劇，她一心想要和丈夫會面卻被告之「陛下去仙靈殿給先帝上香去了。」

    元霜聽說她道「我這裡趕著去見他。」

    母子三人匆匆趕到仙靈殿的時候，一班道士正忙著做法事。

    大行皇帝的棺槨就停放在仙靈殿中，透過層層白色的孝幔，元霜才看清了楚宴的身影。孩子們也看見了正要叫嚷的時候，被元霜已經捂住了嘴，她嚴厲地說「忘了我教你們的規矩呢？快給你們皇祖父磕頭。」

    姐弟倆倒也聽元霜的話，忙對著棺槨的位置跪下了磕頭。元霜也跟著拜了拜。

    後來楚宴走到了他們的跟前，伸手將他們仨一一拉了起來，楚宴一手拉了一個孩子，接著又對元霜道「你們一路辛苦了。」

    一些時日未見，元霜見丈夫渾身縞素，一臉的哀戚，眼中全是疲憊。她見了有些於心不忍。

    只是現在也不是說體己話的時候，楚宴又吩咐他們「你們先回乾元殿歇著吧，這裡忙完了，我再過去看望你們。」

    元霜最終點頭答應了，她帶了兒女接著又坐車回了乾元殿。

    殿宇依舊，服侍的人面孔已經添了許多陌生的。元霜惦記著該去看望皇后，她將一雙兒女帶到皇后跟前時，皇后見了親孫子、孫女自是喜歡，一手拉一個，一個都捨不得鬆開。

    「大冷天的趕路也不容易吧，幸好你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兩個孩子都養得不錯，這個男娃和二郎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婆媳倆久未相見，元霜之前和婆婆相處得也不算差，如今突然見面，倒也不生疏，皇后細細關心了他們母子在留陽的生活。

    後來她又長嘆了一聲「要是之前不出岔子，你們也不至於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現在回來了就好了。現在江山咱們做主，也不用再受人算計了。你們也安心地留在宮裡過日子吧。」

    何皇后現在從容了許多，她全力協助兒子登上了寶座，雖然還沒有加封，但她已經是事實上的太后了。前面的事有兒子掌管，她現在只用享福就行了，年近四十的她覺得日子剛剛好。何皇后今後的人生只用保養身體就夠了。

    皇后留了元霜他們在這邊殿中用飯。午後，婁如君帶了新進門不久的兒媳來拜見元霜。母女相見，婁如君便對著元霜要下拜，元霜卻一把拉住了母親。

    娘倆許久沒有見過，彼此拉著手倒是相對淚眼凝噎。

    如今國孝，趁機哭一哭倒也沒什麼。

    婁如君心疼女兒，她先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我的娘娘嘞，你清減了。」

    元霜道「女兒一切都還好，只是這些年來一直想念母親，母親可還安好？」

    婁如君點頭說「當然好，你看看我是不是發福了許多？」

    元霜定睛仔細一瞧，母親的臉龐變得豐潤了些，手腕上也有肉了，不過隨著長了些肉，皮膚也變得白皙了許多。她激動地說「阿娘看著倒是長好了許多。」

    母女倆簡單地寒暄了幾句，接著婁如君又向元霜介紹跟前的年輕媳婦。

    「這是棠兒媳婦，韓氏。」

    元霜的目光這才落到了母親身邊那個年輕的小媳婦身上，小媳婦看上去個頭與她差不多，一身的素衣，挽著烏黑的頭髮，頭上一支珠釵也沒有。

    韓氏見了元霜還有些怯懦，她趕著給元霜行禮，又稱呼道「民婦拜見皇后娘娘。」

    元霜將韓氏拉了起來，她打量了一番，然後笑著說「還沒有冊封過，不算是什麼皇后。」

    「你不是皇后，誰會是皇后，陛下身邊又沒別的女人。霜兒啊，你也是苦盡甘來了，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什麼磨難了。」婁如君滿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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