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請陛下去死

    景泰七年八月夜，紫禁城南宮。

    此時正值酷暑，被關押於此的太上皇朱祁鎮自然無法享受用冰防暑降溫的待遇，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只能同錢皇后一同到院中避暑。

    南宮沒有納涼的場所，原本每逢盛夏，朱祁鎮只能靠在樹陰下乘涼，這也算是他唯一的一點可憐的奢侈享樂。

    後來這些樹被朱祁鈺砍伐殆盡，朱祁鎮就連這點享受都沒有了，而這些都是他應得的，誰讓他寵信王振在土木堡葬送了五十萬大軍，害得大明差點重蹈北宋覆轍衣冠南渡，他能活著回來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想繼續當皇帝不成？

    可歷史就是這麼巧合，朱祁鈺唯一的兒子在被冊封為太子後不久就去世了，他自己身體又不好，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年朱祁鎮就會通過奪門之變重新拿回皇位，將朱祁鈺還有于謙等一干為保護華夏立下大功的功臣盡數處死，造就了一場堪比風波亭的冤案。

    時下朱祁鎮還不知道這些，他和錢皇后相互攙扶著走出屋子，找了處涼快點地方坐下消暑說話。

    朱祁鎮握著錢皇后的手哀嘆道，「皇后，你眼睛不好就少做點針線活吧，反正我也吃不了多少。」

    朱祁鈺對朱祁鎮十分苛刻，衣食供給時常短缺，無奈之下，錢皇后只能像普通民婦一樣，自己動手做手工活，托人拿出去換點吃穿用品。

    而當年朱祁鎮被俘之後，錢皇后牽掛與他日夜痛哭哭瞎了一隻眼，現在做針線活已經很費力了，朱祁鎮摸到她手上的老繭針孔難免感到憐惜。

    「哦？太上皇既然懂得憐惜自己的妻子，難道就沒想過別人也有妻兒父母嗎？」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從陰影處走出一名漢子來。

    來人身著黑衣、面覆黑巾，體格修長約莫六尺有餘，聽聲音年紀尚輕，估計也就二十上下。

    南宮原本十分荒涼，平日裡只有朱祁鎮和錢皇后二人，現在突然來了外人，夫妻倆頓時被嚇得不輕。

    「你……你是何人？莫不是……莫不是來殺我的？」朱祁鎮還以為此人是朱祁鈺派來殺他的，哆哆嗦嗦問道。

    許長生猜出了朱祁鎮的想法，他緩緩點頭，又緩緩搖頭道，「我確實是來殺你的，但並非受了任何人指派，而是找你報仇來了！」

    「報仇？」朱祁鎮滿頭霧水。

    錢皇后立刻將朱祁鎮護在身後，同時張口欲呼。

    「省省力氣吧，南宮周圍的錦衣衛、太監宮女已經吃了我的迷魂藥，現在睡得正香呢，沒人會來救你們！」許長生冷冷說道，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現身。

    「這位壯士，我被幽禁於此已經多年、從未外出，根本沒有和外人結下仇怨的機會，閣下莫不是弄錯了？」朱祁鎮戰戰兢兢問道。

    「我家本住在京城郊外，家裡有屋有田，父慈子孝其樂融融，都因你這個昏君，全家十多口如今只剩下我一人獨活，這仇怨難道還不夠深麼？」

    許長生負手而立，歷數起了他原身全家受難的經過.

    「正統十二年，你寵幸的太監王振氣焰正盛，其麾下爪牙四下聚斂錢財、兼併土地，他們看上了我家的土地，強買強賣不成，便把我全家誣陷下獄，害得我父母慘死獄中……這難道不是你的罪過？」

    「正統十四年八月，我大哥被強征入伍葬身土木堡……這難道不是你的罪過？」

    「正統十四年十月，瓦剌太師也先帶著你入寇京師、肆虐京郊，闔家老小上至白髮蒼蒼的老者，下到嗷嗷待哺的嬰兒，悉數殞於瓦剌之手……這難道不是你的罪過？」

    「大明像我這般的百姓不計其數，你難道不應該為此負責麼？」

    錢皇后聽聞面露慚色，朱祁鎮一時無言以對。

    許長生看著朱祁鎮，「如若你一直被關押在這南宮之中受苦倒也罷了，可眼下今上身體不虞，朝中又有亂臣賊子想扶持你上位，我卻不能讓你這個禍害了無數百姓的昏君如願，所以就來送你一程！請陛下去死！」

    說罷許長生手腕一翻，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來，緩緩向朱祁鎮走去。

    朱祁鎮起身欲逃，結果兩腿抖得厲害，剛起身就摔倒在地。

    錢皇后心中害怕卻依舊鼓足勇氣護住朱祁鎮，厲聲喝道，「陛下雖已退位，卻仍是上天之子，你如今要弒殺天子，就不怕上天降罪麼？」

    「哈哈。」許長生長笑一聲，「孟子有雲『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況且我為父母兄弟復仇，此乃大義，老天為何要降罪於我？若老天有眼，先降罪的難道不該是你身後的昏君麼？」

    錢皇后見說服不了許長生，便大聲呼救，可惜宮牆之外無人回應，看來那些看守他們的錦衣衛、太監宮女真的被許長生迷暈了。

    「讓開！」許長生該說的都說完了，他害怕夜長夢多，當即上前撥開錢皇后，揪住朱祁鎮的衣領，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給了朱祁鎮一個痛快，其實以他做下的罪孽，就算凌遲也不為過，可惜時間緊迫也只能如此了。

    錢皇后立刻撲上去一邊呼救一邊痛哭起來。

    「皇后！」許長生打斷了她的哭嚎，「今上無嗣，或許不久之後還是你的孩子繼承帝位，希望你能記住這一天，教導他愛惜百姓，如若不然，今日之事未必不會再發生！」

    說罷許長生身子一晃便到了宮牆之下，伸手抓住掛在牆頭的繩索，雙手交替幾下便從錢皇后視野中消失了。

    南宮在皇城東南角，牆外就是護城河，這倒是方便了許長生，游過護城河，避開巡夜的兵合更夫，穿過幾條巷子，回到自己的藏身之處。

    【叮~

    你殺死了明英宗朱祁鎮，改變了歷史進程，提前阻止了奪門之變的發生，避免了民族英雄于謙晚年的悲劇，你的氣運點增加了5000，你獲得了第一個道具——天階-慧眼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