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滅口的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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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沙飛揚中徐恆三人下雷堡山，停在山腳下小鎮上最大的一個客棧前。栓好馬三人並排踏走進客棧。

    盟主出殯之事在即，在加上這間是鎮上最好的客棧，正午時自然生意很好，一樓二十幾張桌子給坐的滿滿當當，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在其中聚集，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這照常理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徐恆剛邁進門檻便突然停住，劍辰同時警覺，一伸手擋住仍舊大大咧咧往前走的張潢川，低聲道：「有問題？」

    徐恆皺著眉頭打量了一遍整個客棧一樓，吃菜的早吃菜，喝酒的喝酒，好像沒人在意門口突然進來的三人，還有這三人突然的止步。但剛才三人一出現在門口時，徐恆敏銳的五感捕捉一絲灼熱，是那種被眾人目光注視所帶來的灼熱感。

    這間客棧有問題！

    徐恆停頓之後又領頭走進客棧，徑直上了二樓。過程中嘴唇不動，聲音卻穩穩地傳進身旁兩人耳中：「這客棧有些可疑，過會兒小心些，見機行事。」

    一口人滿為患，二樓卻只有寥寥兩桌。

    一個坐在窗邊的胖子和尚坦胸露乳的在大吃大喝；一個稍微靠里的桌前坐著三人，一個閉目誦經的老嫗，以及身旁兩名兩名面目相似面容呆板、坐姿筆直的麻袍青年人，三人面前飯菜一點沒動。

    兩桌人不約而同的沒搭理走上二樓的三人。

    徐恆一眼掃過二樓，便走到在遠離那胖子和尚的一扇窗前坐下，與三人那桌相隔不遠。劍辰張潢川剛坐實，就看到殷勤的小二用一個托盤托著一壺茶水跑上二樓，朝唐凌一桌走來。

    小二在三人桌前站定，還沒來得及說話，只看到徐恆輕輕一拍桌子朝小二探身，仿佛要問什麼。

    這時，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徐恆憑藉那一拍騰空而起，踏過桌面五指做拳搗向小二面孔；身旁劍辰忽然拔劍，劍指酒肉和尚。

    張潢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會突然出手，就覺得一股巧勁將自己彈起朝老婦人那三人桌前飛去，空中的他急忙穩住身形恰好在老婦人背後落地站穩，剛想彎腰作揖為自己的不妥賠個罪過時猛然覺得一陣腥風撲鼻，飛速抬頭一看，只見老夫人桌上的那兩名青年人身體不動，卻各向自己甩來一個手掌。

    手掌乾枯無肉，一黑一白，臂骨能任意伸縮彎曲般如一件武器從各自的袖筒中甩出，直擊張潢川臉頰。

    「噬肉煉體術！」張潢川瞬間驚呼出此等魔道煉體功法真名，同時身體本能反應瞬間結印捏訣砸出五雷正法！

    印訣與魔掌相接，白光爆閃雷聲轟響，龍虎山道士紋絲不動，將兩名青年同時轟飛。大顯神威的張道士剛捏好印訣準備追擊，那兩名青年卻毫不戀戰，落地之後毫不猶豫的分向兩邊破窗而出。

    張潢川雙目怒睜，撒手就扔出兩道白光追擊而去，也不管準頭，收起印訣就踏前一步正好接到從椅子上墜下的老嫗。

    五雷正法至剛至陽，不只是雷擊，其雷聲也有正氣破魔的功效，對尋常人就是一記響雷。尋常壯漢乍聞雷聲也得嚇掉半天名，更別說老嫗了。

    關心則亂的張潢川渾然沒意識到自己與老嫗接觸之處傳來的滑嫩手感。

    細心探查之下，發現老嫗性命無虞，只是沉睡過去，張潢川鬆了口氣。才有精力去看後面發生了什麼。

    小二倒地不起，生死不知，徐恆蹲在小二身邊搜查，地上已經堆了一小堆奇形怪狀的東西；劍辰已經收劍歸鞘，酒肉和尚蹤影全無，在他原來做的地方窗戶上有個大洞，那桌酒菜被掀翻在地，湯湯水水灑在地上所過之處盡皆變黑。

    劍辰走到張潢川身邊，沒對小道士的一頭霧水做出解答，低頭看了看他抱在懷裡的老嫗，笑了笑打趣道：「道長艷福不淺啊。」

    張潢川臉紅了紅但立馬反駁道：「辰大哥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對我不尊也就罷了，不要對老人家不敬啊~」

    從頭到腳收拾完了小兒身上機關毒藥的唐凌過來湊熱鬧，看了兩眼老婦人也贊同道，「確實不錯啊，畢竟能讓劍公子說不錯那就真是不錯了！」

    張潢川雖然是個好人，但也不是一個沒脾氣的好人，他確實有些生氣了，剛想說點什麼，唐凌就伸手在老婦人臉上一捏一揭，人皮面具揭下，一副如玉容顏展現在張潢川眼前，頓時讓他看得呆了。

    「哈哈哈，秒啊，」劍辰調笑道，「身為有道之士，連一層面具都看不破，如何去看透那三千大道呢！」

    劍辰一句話說的小道士臉紅耳赤，連忙將女子放到地上以示清白。

    徐恆在劍辰取笑張潢川時下樓去了，但沒過一會兒就臉色有些難看的走了上來，把小二用麻繩綁好後招手讓兩人過來，沉聲道：「我們現在有點麻煩了。」

    見徐恆面色沉重，劍辰和張潢川收斂笑容，來到唐凌身邊，準備審一審這名全副武裝的小二。

    唐凌點開小二大穴，見小二悠悠醒轉便猛然喝到：「說，為什麼對我們下手！」

    還在迷糊之中的小二猛地一驚驚醒，望向唐凌三人的目光中全是憤怒與瘋狂，唐凌乍一對視就飛速出手，但還是沒來得及阻止小二的自殺。

    「念念彌陀出世，處處極樂現前！」

    小二七竅同時流血，卻掙扎著將這五個令人費解的字說出，接著吐出一大口血沫，氣絕身亡。

    徐恆用兩指將小二死不瞑目的眼鏡合上，小心翼翼的不沾染上眼竅之中流出的黑血，口中喃喃著小二死前的囈語：「念念彌陀出世，處處極樂現前？很像是佛教讖語，但又有些四不像。」

    「你們聽說過這句話嗎？」徐恆轉身問道，劍、張兩人搖頭，徐恆想了半天也是無解，遂先把此事放了下來，將自己的探查結果說了出來，「剛才我下去檢查，發現這座酒樓已經人去樓空了。」

    瞥了眼兩人驚異的表情，徐恆接著說道，「對，連同樓下的一堆俠客和酒樓的夥計，在那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裡無影無蹤。」

    「為什麼？！」張潢川失聲叫道。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徐恆看了看劍辰，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辰兄，不知你在樓下時，是否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那些武林人士，竟沒有一個人眼熟。」劍辰笑道，「你不用試探我了，你的發現沒錯。不只是沒見過，而且我通過他們的武器衣著，竟然連師承門派都看不出。」

    「啊，是嘛，我還以為我又看錯了……」徐恆尷尬的笑了笑，自己臉盲這個問題只有跟自己相處時間時間比較長的劍辰知道，「盟主大葬，武林人士往雷家堡聚集很正常，但連從小浸淫江湖的劍公子都弄一眼看不出來歷的人大量聚集就很不正常了。」

    聽到這裡張潢川悶悶的開口道：「其實我一走進這個鎮子，就感覺到有一股死氣縈繞四周。」

    「死氣？！」徐恆和劍辰同時變色，雙雙跳窗而出。

    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客棧，面色都陰沉的可怕。身為修道之人，張潢川自然明白那將整個鎮子包圍的死氣意味著什麼。

    「一鎮子的人，都死了。一擊斃命，全都是用一陽指之類的指功碎掉頸骨，沒有抵抗的痕跡，可能先是被下毒迷暈才下的手。」唐凌低聲說著自己的發現。

    劍辰接過話來：「飯菜和水中皆檢測不出毒藥，通過傷痕，也看不出門派傳承。」

    張潢川聽完默默無言，許久才道：「死氣在進入鎮子時就有，但卻是在我們戰鬥時濃郁到頂點……怪我，我察覺到死氣卻沒有重視，掉以輕心才使全鎮人全亡……」徐恆拍了拍龍湖上小道士肩膀，安慰道：「應該是很多人同時下手，你就算是去了也會遭遇危險。沒事，我們努力查出真兇，就能為他們報仇了！」

    劍辰也拍拍張潢川肩膀，小道士抬頭對兩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臉，堅定道：「好！」

    接下來三人都再沒有說話，徐恆拿上兩件小二留下的各種器皿，劍辰抱起那位姑娘，張潢川收拾心情，一同走出了客棧。

    客棧外仍舊是烈日炎炎的正午，但那充斥著天地的死寂，卻令三人同時感受到一股徹骨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