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有搞完沒

    如此倉促地結束第一個問題，體育學院的男生腦袋瞬間短路：「怎麼這麼快？我還沒問呢！」

    旁邊一直在扯著他衣袖提醒的同學早已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讓你問她的微信號，你問什麼笑？」

    禮堂內，高舉的手依然揮舞如潮。

    第二個被選中的是一個女生。她問：「秦洋同學，除了鋼琴，你還有什麼愛好？」

    秦洋的回答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讀書、寫作、健身，當然，還有網遊遊戲。最近玩電子競技類遊戲多一些。」

    台下靜默三秒，隨即大量男生、女生「哇哇」大叫：「她說網路遊戲！秦洋喜歡電競！哈哈，我也喜歡電競！」

    前排已經有男生邊蹦邊舉手：「我有問題，我有問題！」他一邊蹦，一邊對主持人眨眼，大概是主持人的熟人。

    當主持人最終選擇了他的時候，他連珠炮似地問：「請問秦洋同學，你喜歡哪個電競遊戲？在哪個對戰平台的哪個區服？你的id是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主持人不得不打斷了他的提問：「同學，對不起，你已經問了四個問題了。按照規則，秦洋只需要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秦洋露出了不介意的表情，話筒中清晰地傳來她的聲音：「我以前接觸過魔獸的《dota》，現在經常登陸《三國英雄》。我喜歡三國的歷史，也崇拜英雄。」

    「哇！」台下頓時傳來一片驚呼。

    「我也在玩《三國英雄》啊！」

    「求id！」

    「想不到我的女神竟然和我的愛好一致，太幸福了！」

    下面森林般的手仿佛迎來了風，不斷揮動著。大家還想繼續提問時，秦洋已經優雅地擺擺手，朝舞台下方走去。

    許多男生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你們看，有個男生去送花了！」

    「暈，秦洋竟然接受了，還和那個男生合影了！」

    「啊啊啊！我的女神竟然接受了別的男生的鮮花！」

    「早知道秦洋這樣平易近人，我就搶先去了！」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哇，去送花的男生好帥啊！」

    「身高足有一米八吧？」

    「這不是政法學院的院草嗎？」

    「聽說他一直沒有女朋友，該不會想追秦洋吧？」

    「跟姐說一說，你是看上了哪個？那個男生還是秦洋？難道你打算通吃，不給姐留一個？

    李高超從垃圾桶上跳下來，看到趙未央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白，愣在那裡不說話，便搖了搖他的肩膀：「未央，難道你也變成花痴了？」

    趙未央回過神來，問：「你說什麼？」

    「你有沒有發現，那個送鮮花的男生看起來和秦洋很熟悉啊。我看到獻花的時候，他們還說了什麼。」李高超墊著腳尖，試圖搜尋那個男生的身影。

    趙未央搖搖頭，率先走出了禮堂，李高超趕緊跟上。

    邁出禮堂大門時，李高超發現趙未央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說了一句「錯了一個音節」。不過，李高超的心還留在禮堂里，並沒有追問趙未央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去學校的一家小飯店吃了晚飯，順便看了會新聞聯播，回來的時候恰好趕上元旦晚會散場。

    回宿舍的路上，趙未央和李高超看到女生宿舍樓下有個長發飄飄的文藝男生在彈吉他，旁邊幾個幫襯他的同學大概是他的舍友，都在大聲呼喊秦洋的名字。

    李高超忍不住對趙未央說：「要是有一天哪個女生來為我獻歌，我絕對以身相許，絲毫不計較她的美醜。」

    趙未央白了他一眼，說：「可是她會計較你的美醜。」

    李高超瞪著眼睛，咬牙切齒地說：「我丑還不是你襯托的？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比較耐看的。」

    趙未央點了點頭，說：「確實，你的長相，除了黑點、矮點、胖點、怪點，還真沒什麼太大的缺點。」

    這時，又有一個男生越眾而出，在夜風中朗誦：「好一雙潔白的手啊，彈在潔白的琴鍵上，就像彈在我潔白的胸膛上一樣！」

    李高超端詳了一下這個男生長滿青春痘的臉，很嫌棄地說：「真噁心！簡直是對女神的褻瀆！」

    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對情侶也在議論禮堂內的情景。女生問：「那個給秦洋獻花的男生叫什麼？」

    男生的話音有點淡：「司前。」

    女生興奮地說：「哇，那個男生真帥！」

    男生很無語，幽怨地哼了一下。

    女生又指了指趙未央說：「哇，這個男生也很帥啊！而且他微微有些憂鬱，看起來比那個司前更有味道。」

    那個男生終於忍不住了，狠狠地瞪了趙未央一眼，加快了腳步將女朋友丟在了後面。

    女生壓根沒注意到男友獨自離開了，還在對著趙未央的背影觀望。

    李高超帶著怨念說：「長得帥真幸運。」

    回到所在的608宿舍，趙未央發現小小的房間有些空蕩蕩的，只有老三蘇宇一如既往地在陽台和女生語音聊天，不時傳來得意的笑聲。

    每次聊天，蘇宇自我介紹時都會有這樣一句：「以後，你可以叫我阿宇。」聽得多了，大家就問蘇宇原因，蘇宇表示這種稱呼不僅顯得親切，而且往往預示著某方面的運氣比較好。

    李高超聽了聽，對趙未央說：「才剛剛聊到戀父情結和戀母情結，看來這段通話還得繼續一個小時。蘇宇也真的厲害，什麼樣的女生和他聊天，都會跟著他的節奏走。那些女生還沾沾自喜，不知不覺就被他脫下了嬌羞的外衣。」大概是覺得自己沒表述準確，李高超又補充了一句：「精神的外衣。」

    「嘿！蘇宇，他們都去哪了？」趙未央敲了敲窗玻璃問。

    「鐵定是洗漱間曬排骨去了。」李高超搶著說，順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肌以示驕傲。

    蘇宇點了點頭，繼續向電話那邊的女生灌輸他從圖書館抄來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蘇宇曾說，網上複製來的話很容易被女生發現，逼格就低了。只有圖書館舊版書上找來的經典語段，才能常講常新。

    李高超拍完自己，又錘了一下趙未央，忍不住大笑起來，「趙未央，我現在才明白咱們文學院的女生為什麼喜歡穿襯衫。」

    趙未央將外套丟進洗臉盆，說：「都是老段子了。隔壁班的一位女生微信的個性簽名就是：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李高超急忙追上來，問：「哪個女生？你怎麼搞到她微信號的？」

    趙未央說：「對方主動加我的。」

    李高超悲憤地說：「我好恨！為什麼走到哪裡，我和你都是區別待遇？」

    經過這一番笑鬧，趙未央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端起臉盆，他去公共洗漱間洗衣服。

    因為人太多，接熱水需要排隊。同宿舍的老六雷瑜排在一個男生後面，沒多久他就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地問前面的男生：「你有搞完沒？」

    雷瑜個子足足有一米八五，而且學過散打，顯得很有氣勢。一次打開水，兩個體育學院的男生將他的暖瓶踢倒卻不道歉，雷瑜和這兩個男生便吵了起來。兩個男生吵架不是他的對手，便開始推搡，誰想到卻被他三拳兩腳揍倒。雷瑜固然受到了學院的通報批評，但是名氣也大了起來。在文學院，很少有人敢惹他。

    那個男生聽了雷瑜的問題，微微有些害羞，指了指下面說：「有，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