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遁

    一劫一難，是生靈的隕墮，讓蠻荒的繁華趨於落寞，這一役，若是沒有百年的修養，根本就難以恢復。

    「他確實沒有來！」祭神殿門前，圖克仰望天際，這裡雖然重歸寂靜，但那種破敗的感覺始終存在，這種感覺不光是面前的土地，更重要的是那些破碎的人心。

    「祖先的基業，師父的心血，毀於一旦，我們都是罪人啊！」北辰不停的自責和懊惱。

    「師弟！」圖克回頭，緩緩的說道：「如今的情形，其實師父當年就有過這樣的預感！」

    北辰愣了下，驚異的看著圖克。

    圖克想了想，說道：「師父也沒有明說，只是關於巫神，他曾提到過一句，說蠻荒畢竟為其根，在破也不至毀滅，可中原土地肥沃，且無根無源，自古便被外界覬覦，那裡很可能才是他所思所想的地方！」

    「難道師父是覺得......」北辰瞪大眼睛，說道，「他會圖謀中原？」

    「師父確實有這層意思！」圖克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道，「可在我看來，現在的巫神並沒有那樣的野心，所以有可能是存在另一番打算吧！」

    北辰神色凝重，說道：「一個萬聖已經攪得那裡天翻地覆，如果在來個巫神，他扛得住麼？」

    「或許並不是巫神！」圖克的目光越過北辰，看向了大殿的最深處，幽幽的說道，「而是另有其人！」

    天邊，銀芒劃落，轉眼就把巫山籠罩，形成一個全新的守護結界，這是巫神留下的陣法，雖然目的讓人深思，但的確也讓這裡陷入一種安靜和祥和的氣息中。然而就在百里之外，卻上演著一場血腥的追伐。

    仙船飛過虛空，如流光穿梭，揮灑下七色的彩光，而在彩光後面則有一團血氣，緊緊的追隨。

    「四靈！」寧心咬著嘴唇，死死的盯著這股讓她熟悉的氣息，說道，「在祭奠大會的時候，我就預感他也會來，可沒想到卻是在這個時候！」

    緣滅臉色暗淡，幾乎是爬扶在船上，他的鮮血已經浸染了仙船，但仍然堅持回頭，血光中那朦朧且熟悉的身影，讓他震撼，且雙眸中也呈現出一種決然的死寂。

    「萬聖的境界與之前相比，簡直強太多了！」莫提閉上眼睛，默默的感受這股氣息，驚駭道，「他給我的感覺，絕不亞於西蒙！」

    「萬聖......」萬婷自語，這個名字讓她很熟悉，且頭部開始莫名的陣痛，仿佛想起了什麼，一旁的含月見狀，急忙把她扶住。

    「四靈之力應該是被他貫通了！」寧心點了點頭，「這才使他突破界限，達到超脫之境！」

    「鏘~~鏘~~」幽長的鳳鳴聲帶有一股很強穿透力，讓寧心等人頭腦發脹，待安靜之時，巨大的血鳳之身已經到了近前，這就是超脫的力量，能化尺成寸，只要目標被鎖定，便再難逃脫了。

    血光涌動，一隻鳳爪忽然探出，抓了過來。

    沒有封印的守護，仙船變的十分脆弱，好在寧心等人合力布下了一個屏障，這才免去了船毀的命運。

    「轟！」屏障碎裂，所有人都被震出一口鮮血，對於萬聖的實力又有了全新的認識，這樣的一擊如果在來一次，他們將無法承受。

    鳳爪划動，在虛空中留下紅色的裂痕，似是在施展法印，在那碩大眼睛裡噴射出來炙熱的烈焰。

    寧心臉色驟變，剛要離開，卻發現周圍的空間都被禁錮，現在連脫身都變的很難，這足可見接下來的一擊萬聖勢在必得。

    「煞~~煞~~~」怪異的聲音傳來，那是鳳爪割裂虛空的聲音，鮮紅的閃電隨著他奔襲，化成一頭體型較小的血鳳，蔓延而來。

    「哼！！咳~~咳~~」一聲冷哼，外帶著兩聲低咳，緣滅的目光剎那間變的熾熱了，他似是從沉睡中甦醒，含帶著外人無法理解的毅力，腳下流淌的鮮血沸騰，在道法的演化下，化成一頭巨龍，迎了上去。

    「轟~~」兩獸相撞，形成波瀾向周圍擴散，萬聖紋絲不動，反觀仙船則如同在巨浪中搖曳，變得極其不穩。

    血氣蔓延，血鳳開始幻化，形成一個讓人熟悉且陌生的白髮男子，正是萬聖！他神色複雜，與剛才相比眼中的殺氣淡了幾分，此刻正死死的盯著船上的一個女子。

    金芒閃動，在萬聖愣神間，船上射出了一股伶俐的劍氣，直指向他。

    萬聖眉頭微蹙，這一劍所指的位置並非自己命門，而是左手邊的一個觸目的傷口，正是剛才自己被巫神所傷而留下的，這也足見對方眼光的銳利，如此慌亂下還能看出自己的最虛弱的地方。

    「呵呵！」萬聖覆手磨平了這一劍，冷笑道，「老夫今日能以殘軀到此，自然是勢在必得，緣滅，你就給我永遠留在蠻荒，做一具他鄉之骨吧！」

    鳳鳴聲在起，萬聖身披血光，親自登上了仙船，經過了這一番的折騰，船上的人都攤到在地，在難有所行動了。

    「咳~~咳~~」緣滅劇咳，原本堅毅的雙眼已經在難睜開，只能虛弱的眯成一條縫隙，盯著這個自己一生中最恨的人，斷續的說道，「你...最好..現在...把..把我殺了，否則...你會...咳咳~~.後悔...的，嘿...嘿！！」

    緣滅的聲音很弱，但最後的笑聲卻讓人毛骨悚然，在那渺小的縫隙中，萬聖有一種被厲鬼盯上的感覺，渾身不適。

    「好，我成全你！」萬聖身軀旋轉，留下幾個殘影，來到了緣滅身前，伸手便向其天靈蓋拍去。

    「不！」一名女子擋在了緣滅身前，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

    「婷兒！」萬聖怔怔的望著這個女子，雖然許久未見，但還是能認出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萬婷。

    萬婷死死的護著緣滅，就像當年護住袁起一樣，她並不認識自己的父親，卻認得這個一直關心和保護自己的人。

    「讓開！」萬聖的神色漸漸變冷，也如當年一樣，不願有絲毫的妥協，隨著掌心的血氣越發的強烈，他緩緩的說道，「今日我只殺緣滅一人！」

    此言一出，其餘人都有些震驚，連緣滅都詫異的看了眼萬聖，總覺得與之前相比，這個人有了一些變化。

    「你要殺他，就先殺我把！」萬婷很堅定，儘管在她眼中有著死亡的恐懼，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萬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在睜開時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感，四靈的力量在他體內妖嬈，化成一種泯滅的意志，手上靈力也隨之爆發，向下拍去。

    「嘿嘿！」詭秘的笑聲忽然從四周傳來，就見一個人影出現的萬聖身後，一把將其抱住，而與此同時緣滅推開萬婷，眼中散發出滲人的幽光。

    「袁起！！哼！！！一隻沒了牙了老虎，還能困得住我麼？」萬聖爆喝，血氣從體內爆發，像後方蔓延。

    「嗷~~~」袁起大吼，不明疼痛的他，這一次竟顯得非常的痛苦，在緣滅的控制下，他帶動萬聖一點一點的走向船外。

    「沒用的，你們今天全部都要死！」萬聖面目猙獰，禁錮他的袁起在血氣的薰染下，身體出現焦黑，要不了多久就會化成灰燼。

    「袁起！」萬婷不忍，要上前搭救，卻被緣滅一把拉住，推給了寧心。

    緣滅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邁向船頭，看著虛空中那逐漸掙脫的萬聖，他眼裡的幽光更加深邃了，飽含詭異的說道：「今日之辱，來日必會加倍奉還！」

    「你逃得了麼！」萬聖體內爆發出更強的震動，眼看著要掙脫了，他表現出了應有的自信，可緊接著卻發現緣滅的身體變化，從眼角開始，身體的各個穴位都在滲出的鮮血，直至整個人被染成血紅。

    「這...這是...」如此的血肉模糊，後方的人都驚呆了，寧心臉色大變，這讓她想起了一種秘法，一種人人都知道的秘法，一旦被用出，便會引人所不恥。

    一切都來的太快了，緣滅用自己的鮮血染紅了仙船，在瞬息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是萬聖也再難捕捉到蹤跡。

    「可惡！」萬聖震開袁起，任其從虛空墜落，他猙獰的望著四周，說道，「一個青城山的掌門人，竟能用出血遁這種卑鄙的法術，我看你日後到了中原，還有何面目面對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