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兵器

    鳳陽宮裡。

    衛皇后跪在佛祖像前，嘴裡念著經文，手中的佛珠不斷的轉動著。

    阿若從外面走進來，輕輕的喊了一聲：「娘娘。」

    衛皇后未應，繼續連續不斷的念著經。

    阿若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頓了一會，又輕輕的說道：「娘娘，燕王殿下在宮外求見，奴婢將他請進來見您可好？」

    衛皇后的眉毛動了動，仿佛微有些皺眉，繼續念完最後一段經，然後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手裡的佛珠慢慢的垂了下來。

    衛皇后道：「你讓他回去吧，說本宮不想見他。」

    阿若勸道：「娘娘，您何必呢。殿下幾次來見您，您沒有見，王妃娘娘帶著小殿下來見您，您也沒有見。這次數多了，心中難免要失望失落，倒是傷了母子間的情分。」

    衛皇后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阿若伸手一邊扶起她一邊問道：「娘娘心中，可是被外面那些流言所擾。娘娘，燕王殿下是您……」

    衛皇后坐到椅子上，搖了搖頭，道：「本宮從來不信外面的那些話。」說著目光沉了兩分，繼續道：「他是本宮生的，本宮生的兒子本宮知道。他對太子或許沒有多少感情，但絕對不會做出殘害手足的事情來。」

    阿若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皇后娘娘不肯見燕王殿下和王妃，她還當是娘娘因為外面的流言對燕王殿下生了嫌隙。

    阿若又問道：「那娘娘為何……」

    衛皇后：「既然聖上沒有見他，本宮自然也不能見他。」

    比如讓聖上覺得她這個皇后跟兒子是一條心，她更應該做到的是讓聖上覺得她和他才是一條心。

    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憑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小心和謹慎。她也從不因帝後情深，便忘記了自己的夫君是個皇帝。

    阿若道：「奴婢明白了。」

    衛皇后又吩咐了一句，道：「去吧，讓老五回去。」

    阿若道是，接著想了想，又問道：「要不要奴婢跟殿下說明白娘娘的心思，免得殿下誤會了娘娘。」

    衛皇后道：「不必了。」他若連這點事都看不明白，那就乾脆早點認輸吧，別在肖想儲位。

    蕭長昭在鳳陽宮門外，被告知自己再一次吃了閉門羹後，臉上還是有些惱羞成怒的。

    語氣有些冷冷的對阿若道：「你進去跟你們娘娘說，她愛見不見，今日不見，就別怪她以後想見的時候本王不奉她的命。真當本王這個兒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說完輕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但他卻沒有出宮，而是轉了個方向去了養和殿。

    明熙帝最近對外宣稱身體不好，除了上朝，平日幾乎都在養和殿呆著，並不大見人。

    蕭長昭去到的時候，幾個侍衛站在門前將他攔住，李公公站在屋檐下面，手持著拂塵，客氣又疏離的對蕭長昭道：「燕王殿下，聖上身體不適，不見人，請您還是回去吧。」

    蕭長昭瞪了兩邊各二的四個侍衛一眼，冷道：「滾開！」

    為首的侍衛道：「燕王殿下，請您不要為難屬下們。」

    蕭長昭再厲聲道：「再不滾開，信不信本王劈了你們的腦袋。」

    說完手握向了身側攜著的劍柄，仿佛隨時都準備拔劍出稍。

    李公公見了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阻止道：「燕王殿下，這裡是養和殿，還請三思。」說話的同時，養和殿四周的禁衛也踢踢踏踏快速的圍了上來。

    結果這時候養和殿的大門呼啦一聲被打開，明熙帝出現在了門前，臉上怒氣騰騰的瞪著蕭長昭，怒道：「你這個孽障，這裡是什麼地方，攜帶兵器進宮不說，竟然還敢動用兵器，你不要命了。」

    養和殿中動用兵器，視為謀逆，今日他劍若是出稍，養和殿外的禁衛軍一箭將他射死了都是他罪有應得。

    蕭長昭聽著笑了一下，道：「誰說兒臣攜帶兵器入宮了。」

    說完將劍稍中的「劍」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的，赫然只是一把小孩子用的木劍。

    蕭長昭接著道：「兒臣不過是進宮的路上看見了有人賣這小孩子玩的木劍，想起了家中的小兒子所以要了一把，順便帶進了宮裡。然而進了宮才想起來，要等兒臣的詔兒能玩這把木劍，怕還要好幾年的功夫。」

    又道：「倘若這真的是兵器，早在宮門口就讓人給卸了，容得兒臣帶進宮來。」

    明熙帝冷道：「你以為木劍就不是兵器了，是不是兵器得看用在誰的手裡。這木劍在別人的手裡只是玩具一把，用在你蕭長昭的手裡，就是兵器。」

    蕭長昭道：「那父皇若是這麼說，兒臣可就無話可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父皇乾脆以謀逆罪將兒臣落獄算了。」

    明熙帝冷冷的哼了一聲，擺了擺手讓養和殿外圍著的禁衛軍退下去，然後轉身重新進了養和殿裡面。

    蕭長昭自然跟著進去。

    等明熙帝重新在榻上坐下之後，明熙帝才又問道：「你今日這般莽撞的非要見朕，究竟意欲為何。」

    蕭長昭道：「兒臣不想要為何，兒臣是想要問問父皇究竟想要為何。外面對兒臣不利的流言滿天飛，都快將兒臣描述成殘害手足的亂臣賊子了，您就不打算管一管。」

    明熙帝道：「就算身陷囹圄，你也該自證清白，難道你還打算朕來幫你洗刷罪名。」

    「這可是父皇說的。」說完從身上掏出一大疊亂糟糟疊在一起的紙張，走上前去，「啪」的一聲扔在小几上，然後在明熙帝對面坐下，繼續對明熙帝道：「您要證據，兒臣找了給您。這只是證詞部分，你若要物證，兒臣也可以拿給您。」

    明熙帝瞥了一眼，卻並沒有翻開來看。

    蕭長昭繼續道：「您要的證據兒臣是找了，不過再完整的證據也抵不過父皇心裡怎麼想，兒臣就想問問父皇，是否相信兒臣不曾害過大哥。」

    明熙帝給身邊垂首伺候的李公公使了一個眼色，李公公會意的微微拱了拱首退了下去，順便關上了門。

    殿中就只剩下了明熙帝和蕭長昭父子二人。

    明熙帝道：「朕從不相信你害了你大哥。」太子究竟是怎麼是死的，他再清楚不過。

    明熙帝默了默，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太子，目光中免不了出現了幾分哀色。那個他和皇后都最為愧對的孩子，且並非是他們最得意的孩子。

    明熙帝緩緩的轉過頭來，目光銳而利的看著蕭長昭，緩緩的說道：「但是長昭，你敢跟朕說，太子活著的時候，你心裡沒有想過他或許死了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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