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

    勞斯太太準備了小牛排，土豆泥和蔬菜沙拉。用一個大大的盤子裝在一起，放在桌上。

    廚房裡瀰漫著好聞的香味，那是洋蔥濃湯的氣味勞斯太太盛了兩碗洋蔥濃湯，端到餐桌上。

    喬治正坐在餐桌前，忙碌的簽著一疊文件。聽到約翰進門的聲音，他頭都不抬：

    「約翰，你回來了，我在處理出版社的事情。飯馬上就好！」

    筆在紙上沙沙響著，不遠處的湯碗上方螺旋升起了熱氣騰騰的蒸氣，混合著餐廳暖黃色的燈光，看起來十分溫馨。

    勞斯太太繫著圍裙從廚房裡探出頭，抱怨喬治：「快吃飯了，把你的文件拿走。」

    她又笑眯眯的看著約翰：「快去坐著，要開飯了。」

    「好、好。」喬治還在漫不經心的敷衍著，手中的筆仍不停。

    「……」

    往常約翰看到這樣一幕的時候，都會感到十分幸福。

    因為前世的他，也是孤零零一人。這一世醒來時雖然父母已經出了意外。但好心的勞斯太太和忠心的喬治，都一直陪著他。

    這總讓他很是感激。

    但是今天不一樣。

    他掃了一眼跟在他身後進來的黑袍身影。斯內普臉上一如既往沉鬱，黑色眼睛裡沒有流露任何想法。

    約翰下意識不想撇下斯內普一個人，自己和家人坐在一起去其樂融融的吃晚飯。

    他注視斯內普的時間有點長，這讓斯內普又挑了挑眉，在胸前交纏起了雙臂。

    這個熟悉的站姿，他是有點不耐煩了。

    約翰默默記住，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呃……勞斯太太，把我的飯送到書房。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勞斯太太和喬治都用擔憂的眼神看過來，喬治放下了手裡的筆。

    約翰又連忙補充一句：「沒有發生什麼。我只是……只是想揣摩一下角色，對，我想思考一下演技，現在。」

    他用了不容置疑的口吻。

    勞斯太太擔憂的抱怨了起來，但還是回了廚房。

    約翰在心中默默致歉，轉身直接上了樓梯，書房在二樓。斯內普在他身後安靜的走著，沒有聲音。

    好像今天遇到斯內普後，他就沒有怎麼說話。約翰思考。

    等勞斯太太把盤子放在書桌上，然後退出去關好門後，約翰才在沙發上坐下。他迫不及待的問：

    「你是霍格沃茨的魔藥學教授嗎？西、斯……斯內普教授？」

    「我以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斯內普意有所指的說。

    他的眼神在約翰頭頂橫掃而過：

    「那套書的作者是你，不是嗎？」

    約翰這才意識到斯內普是在看他身後的大書架。

    他轉過頭。在他頭頂附近的那一排，放著一個個厚厚的藍皮檔案本，導致夾在中間的三本書十分醒目，書脊上分別寫著：

    哈利波特與魔法石、哈利波特與密室、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

    約翰又立刻想到今天克里斯手裡拿著的那本哈1，在標題下方就有一行金色燙字：英約翰斯內普著。

    他十分難為情的點點頭，抿起了嘴唇：「那麼教授，你都明白了？」

    斯內普有些惡意的捲起嘴唇：「關於救世主波特和他可憐的魔藥學教授其實都是書里的人物這一點？你想讓我這樣想嗎，嗯？」

    「什麼？」約翰裝傻。

    「你的真名是什麼，你為什麼要違反規定在麻瓜世界大肆宣傳巫師？麻瓜沒有辦法做好任何一根魔杖，而你跟它產生了反應。你到底是誰？」斯內普的眼睛變得冰冷空洞，他的聲音低滑下去，像是耳語。

    如果不是他觸碰不到實物，他肯定已經把魔杖抵在約翰的胸前了。

    約翰定定注視著斯內普。

    這個黑袍男人正用戒備而淡漠的眼神盯著他。

    他沉默了幾秒，站了起來，然後抽出了魔杖。

    斯內普的眼神下滑，停留在了魔杖上。

    「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長，樺木，蛇的神經。教授，這是你的魔杖。」約翰面沉如水的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魔杖材質是什麼？奧利凡德告訴我的？」

    「那麼教授，按你說的，我在麻瓜界大肆宣傳，為什麼沒有人制止這一切，沒有人把我抓捕到阿茲卡班去呢？」

    斯內普的眼神像是凍結在魔杖上了，他大理石一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說話。

    「至於我的姓……我為什麼不能姓斯內普呢？教授，你知道你為什么姓斯內普嗎？你的母親為什么姓普林斯？哈利為什么姓波特？」

    斯內普沒有說話，但他的眼中仍是空洞戒備，或許多了些惱火。

    約翰笑了起來。

    他知道斯內普有多戒備別人，除非有充分的證據和事實擺在面前。

    「你已經是幽靈了，我騙你有什麼好處？」約翰在書桌前重新坐下，拿起了刀叉，「牛排有點涼了。」

    「……等這幾天拍完，我們就去倫敦，去看看到底有沒有破釜酒吧。」

    書房裡陷入了沉寂，只聽到刀叉輕微的碰撞聲。

    良久，斯內普微不可聞的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