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三太保（下）

    燕京，莊嚴的一國首都，高高聳立的城牆展示著帝國的威嚴。

    烏雲彌天，陰風陣陣，全城一片蕭殺。錦衣衛總部門口，寬闊乾淨的街道上，人們行色匆匆，表情冷淡。即使是熟人碰面，也僅僅是頗為拘謹地點點頭，不多說一句話，像是在忌憚著什麼。

    紅漆黑瓦，高樓重重，抬眼看去，背靠烏雲的錦衣衛總部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強烈到讓人有些透不過氣。鋼鐵製成的大門前，十位黑衣佩刀的錦衣衛神色肅穆，站得筆直。這時，一人疾步走向錦衣衛大門，此人頭戴斗笠，身披黑色斗篷，完全看不到外貌。

    守在門口的錦衣衛立刻注意到有人靠近，一個個表情嚴肅，卻未輕舉妄動。神秘人走到近處，伸出白皙的右手摘下斗笠。風韻猶存的臉上盡顯憔悴，風情萬種的眸子寫滿疲憊，寬敞的斗篷下缺了左臂，女人的左肩纏滿被鮮血染紅的白色的繃帶，讓人看了暗自心驚。這個女人正是當日在武當山下被一凡斬去左臂，自稱司空洛的那個風掌柜。

    「千戶大人！」眾錦衣衛看到風掌柜腰間掛著的腰牌，連忙向這位大人物問好。

    「嘎吱」一聲，鋼鐵大門打開，一位虎背熊腰，濃眉寬額的中年男人昂首挺胸地邁步而出。此人身穿黑底金絲鬥魚服，腰纏混鐵鎖鏈追魂爪。在他身側，跟著一位同樣裝束，攜帶同樣兵器的男人。但與前者相反，這個男人眉清目秀，身材適中，與前者站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唯一相同的是，二人年紀都在四十上下，正值壯年。

    「司空千戶！孫千戶！」眾錦衣衛見到這兩個男人立刻鞠躬作揖，神色緊張。

    「小雪？」被稱為孫千戶的男人詫異地望著狼狽不堪的女人。

    「怎麼搞的！」被稱為司空千戶的男人濃密地眉毛緊緊地皺到一起，關切地上前扶住女人。

    「哥，我的胳膊沒了……」女人的情緒瞬間失控，撲到司空千戶的懷中放聲痛哭，聲音聽起來都有些嘶啞。

    站在一旁的錦衣衛聽到女人對司空千戶的稱呼，心中恍然。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大太保司空洛的妹妹，負責錦衣衛情報收集的十二太保司空雪。關於司空雪的傳言很多，有人說她絕代風華，年過三十，容貌卻依舊不輸少女；也有人說她是十三太保中最神秘的，雖然她的武功並不高，但她卻攻於心計，往往殺人於無形。無論傳言如何，有一件事是公認的，那就是幾乎沒人真正見過司空雪，十三太保中，也只有司空洛和二太保孫王直到她的真實樣貌。

    「有什麼事，進去再說，」孫王頗為無奈地望著這對兄妹，接著轉過頭一臉嚴肅地對眾錦衣衛道，「你們什麼都沒看到，如果被我發現有人亂說……」說著他拍了拍纏在腰間的追魂爪，言外之意十分明顯。眾錦衣衛誠惶誠恐，連忙表明態度。

    司空雪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在司空洛和孫王的陪同下走進了錦衣衛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鋼鐵大門。

    大門緊閉，十人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其中年紀最小，剛進錦衣衛不久的少年關九忍不住向一位瘦高的錦衣衛問道：「王校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十三太保，司空洛大人和孫王大人真威武。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像他們一樣的大人物！」

    王校尉是其他九人的長官，聽到關九的話本想責備，可看到少年那略顯稚嫩的臉上滿是憧憬的神色，他仿佛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你以為，十三太保是誰都能做的嗎？正好快到換防的時間，我就和你說說咱們錦衣衛的這十三位大人。」聽到王校尉的話，其餘幾人立刻露出期待的神色。

    「說起這十三太保，還要從咱們錦衣衛北鎮撫司司正唐雲天唐大人說起，」王校尉說到這裡，掃了一眼聚精會神的眾人，頗為得意地繼續說道，「聽說，唐雲天大人曾是唐門掌門。」

    說到這裡，王校尉故意停下來，看到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才繼續說道：「至於，他為什麼來錦衣衛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十三太保這一眾高手卻是他親手發掘栽培的。其中三太保墨慕寒和十太保第二無敵，據說都是他在唐門的親傳弟子，跟著他一起加入了咱們錦衣衛。所以我說，沒有唐大人，就沒有十三太保。」

    眾人聞言「哦」了一聲，關九聽到還有這樣一位大人物，更是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似乎他才是唐雲天的親傳弟子一般。

    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下，王校尉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十三太保為首的兩位，正是我們剛才見到的大太保、奪命閻王、司空洛，二太保、催命判官、孫王。這二位大人也算是傳奇，他們曾經和你們一樣，只是普普通通的錦衣衛力士，但誰也想不到，他們會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子上。他們手中的追魂爪，乃是精煉混鐵打造，鐵索之上連著一隻鐵爪，乃是我們錦衣衛的象徵。據說，只要他們這追魂爪一出手，任敵人武功再高，也難逃脫。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倆私交一直很好，遇事總是共同進退。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驚嘆。

    「三太保、千手白衣、墨慕寒，北鎮撫司司正唐雲天的愛徒，精於暗器飛刀，卻從不塗毒。因為他相貌英俊儒雅，為人正直坦蕩，就得了個千手白衣的綽號。說起這墨慕寒大人，有次當眾違抗唐大人的命令，被唐大人打了十大板關進大牢，兀自不肯屈服。事後，冷靜下來的唐大人主動承認自己的命令有不妥之處，親自去牢房將他接了出來。自那以後，唐大人便更加喜愛這位剛直不屈的徒弟了。」王校尉似乎頗為敬仰墨慕寒，連他的故事也說得有聲有色。

    眾人跟著齊聲讚嘆，王校尉滿意的咧著嘴笑著道：「四太保、極樂護法、何昊，」提到何昊的名字王校尉的表情頗為古怪，「這何昊大人嘛，內功深厚，慣使一對雙刀，這刀法極為詭異，沒人看得出來歷，只知道他師承一個不出世的隱世門派。眾所周知，他喜好雙修之術，長期的采陰補陽，使他的內功在十三太保中數一數二。」說到這裡，除了關九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曖昧地笑著，只有尚未娶妻的關九一臉茫然。

    「五太保、殺生佛陀申屠且，據說申屠且大人本是少林弟子，因為守不住殺戒從少林一路殺了出來，後來被唐大人收留。遇到他你們一定要小心些，我聽說上次有個錦衣衛校尉，就因為多看了他幾眼，被活活打死。」王校尉鄭重其事的樣子，眾人聞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六太保、鋼筋鐵骨、唐玉龍，這人比較低調，只聽說硬氣功和擒拿功夫很厲害。七太保的話，因為背叛了錦衣衛，到現在還在到處抓捕他，他的名字叫趙軍寶，綽號君子劍，這個人的名字還是少說為妙。」王校尉板著臉道，「八太保、落英劍、上官晨曦，九太保、飛花劍、洛雲熙，這兩位大人是夫妻，原本和君子劍並稱錦衣三劍，現在的話十分低調。據說，他們一直在想法設法抓捕君子劍。」

    王校尉長舒了口氣道：「十太保、金蛇刺客、第二無敵，唐大人的愛徒，善於暗殺突襲，一對金蛇刺斃敵無數，從未失手，為錦衣衛立下了汗馬功勞。十一太保、玉面雙劍、李芊芊，這位大人是唐大人雪藏的一位高手，至今為止還沒聽說過她的事跡。不過，既然能躋身十三太保，自然非比尋常。」

    說到這裡，王校尉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太陽穴道：「十二太保、千面妖狐、司空雪，她的傳言，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剛才我們也親眼見到了這位，」他尷尬一笑道，「這位貌美如花的千戶大人。最後一位，十三太保、大漠孤鷹、沐水，一套鷹爪功用得爐火純青，是司空洛大人推薦提拔上來的青年才俊。」

    終於將十三太保從頭介紹了一遍，王校尉又把目光落到關九身上道：「現在你明白，想成為十三太保是多麼難的事情了吧。」

    關九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說道：「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大人的栽培！」眾人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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