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三太保（上）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毫無徵兆地被敲響了。王小乞右手握緊木棍，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鋒芒畢露。

    嘎吱——

    王小乞謹慎地推開房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漆黑的酒樓空蕩蕩的，顯得有些滲人。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一個身影，如鬼魅般從窗外閃入，無聲無息地撲向王小乞。

    王小乞只覺背脊生寒，不敢有絲毫怠慢，內力聚於雙腿，一個鐵板橋貼地躲過來人襲擊。緊接著藉助內力直立而起，手中木棍狠狠砸向來人。

    「叮」的一聲。

    一道詭異的寒光自來人袖中閃出，抵住王小乞的木棍，竟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一擊之後，襲擊者借勢飛身退到酒樓大堂。借著月色，王小乞看到此人黑色的衣服上繡著金色的飛魚——錦衣衛。

    「丐幫的嗎，有趣。能躲過我的金蛇刺，也算有些本事。我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第二無敵，位列十三太保第十位。小子，報上名來，等你死了，也好給你立個墓碑。」

    「廢話真多。」王小乞冷笑一聲，舉棍縱身，凌空砸向第二無敵。第二無敵見狀不慌不忙，如同游魚一般靈活閃到一邊，雙手齊出，兩道銀光似毒蛇吐信，從他袖口竄出，迅疾無比地刺向王小乞的右腕。

    王小乞收招不及，反手收棍，用棍身掩護右腕，左掌拍向第二無敵的面門。第二無敵見勢不妙，收招急退。王小乞足尖輕點地面，身形一轉，再次揮棍追著第二無敵砸去。

    「好小子，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第二無敵退到牆角，有些惱怒地握緊了手中那對外形如蛇的雙刺，猛地貼地前沖，從王小乞的身下划過，如同飛鳥一般折身向後躍起，竟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後發先至地攻向了王小乞的後背。

    王小乞面色頗為凝重，來不及轉身，右臂一揮，木棍迎向金蛇刺。第二無敵冷笑一聲，金蛇刺避過木棍鋒芒，如同兩條毒蛇一般順著棍身一路向上，鋒利地刺尖狠狠地扎進了王小乞的右腕之中，鮮血順著金蛇刺流到第二無敵的手上。

    轉過身來的王小乞只覺得右腕一麻，整個右臂也在漸漸失去知覺。他心叫糟糕，左掌猛地拍向第二無敵，哪知對方卻是不閃不避，硬吃了他這一掌。

    「噗」的一聲，第二無敵中掌吐血，但他的臉上卻掛著勝利者的笑容，金蛇刺依舊如同兩條毒蛇一般，寸步不讓地扎在王小乞的右腕之上。此時，王小乞只覺得整個右半邊身子都在發麻。

    「當」的一聲，失去知覺的右手再也抓不住木棍。

    「小子，死在我手裡，你不虧，」第二無敵猛地收回雙刺，雙臂疾揮，招式展開，銀光閃動間，仿佛一條銀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吞向王小乞。

    嘭！

    王小乞摔落地面，右腕血流如注，整個身子異常僵硬麻木。面對第二無敵迎面而來的攻勢，他沒有放棄，俊秀的臉上依舊寫滿了頑強。

    第二無敵看不到，那根木棍正好被王小乞壓在身下，此刻正將一股股純正的真氣傳入王小乞體內，緩解著他身體的麻木。王小乞微笑著低聲自語道：「師傅，又被您救了一命。

    十年前。

    燕京城，震遠鏢局。

    「老人家，你為什麼要做乞丐？」十歲的王小乞滿臉好奇地打量著蹲在自家後門的老乞丐。

    「為了活下去。」老乞丐將手中那柄外觀奇特的木棍當做痒痒撓，摩擦著他粗糙的後背。

    「也就只是活著罷了。」王小乞不置可否地咕噥著。

    老乞丐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地看著王小乞道：「小子，只有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如果變成死人，那就連乞丐都不如了。」

    「奇怪的傢伙，」王小乞將一文錢丟到老乞丐的碗裡，「快走吧，被我爹看到會打死你的。

    老乞丐眉開眼笑地捏起那文錢，咧開大嘴，用僅存的兩顆門牙咬了咬後說道：「小子，看在這文錢的份上，救你一命。

    金蛇起舞，巨蟒吞鯨。

    眼前是無盡的寒光，下一刻，王小乞就將死在金蛇刺的攻擊下。

    千鈞一髮之際，王小乞一躍而起，如青蓮出水，竟衝進了巨蟒的口中。只見他雙掌齊飛，如蓮花盛開，一招一式地將金蛇刺的攻擊拆解開來。

    只一瞬間，巨蟒猙獰的巨口被生生撕裂，第二無敵的雙手被王小乞牢牢拿在手中。一股強大的內力如洪水般襲入他的身體，他的內力完全被壓制，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王小乞順勢貼身而上，四肢用力一絞，死死控制住第二無敵的四肢。第二無敵被王小乞完全壓制住，頭下腳上，猛地砸向地面。

    這一招，正是丐幫絕學，蓮花掌法中的——接天碧蓮！

    第二無敵心中大駭，四肢被王小乞拿住動彈不得，拼命調動內力卻毫無反應。

    頭骨碎裂的聲音刺耳無比，王小乞放開氣絕身亡的第二無敵，脫力般躺在酒樓地板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坐起身來，將木棍收好。此刻他的右腕已經不再流血，身體的麻木也漸漸消散。

    「還好丐幫的蓮花真氣有祛毒的功效，否則今天真的要死在這了。」心中想著，王小乞低頭掃了一眼血肉模糊的第二無敵。他終於明白錦衣衛的強大，這個人在十三太保中也僅僅排在第十而已。

    「此地不宜久留，看來，對付錦衣衛，我還需要多做些準備。」王小乞心中打定主意，邁步離開望月樓，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蘇州城美麗的夜色中。

    王小乞離開後不久，一位身著淡綠色紗衣、背負雙劍的少女飄然來到望月樓門前，她的衣袖之上用金色絲線繡著和第二無敵一樣的飛魚。

    夜色將盡，一切顯得格外昏暗。

    「爹？李忠？第二無敵？」少女一邊走進望月樓，一邊輕聲呼喚著。

    「啊！」忽然，少女低聲輕呼，借著黯淡的星光，她發現了第二無敵那慘不忍睹的屍體。

    第二無敵的實力，在她之上。

    她的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抽出背負在身後的雙劍，一邊四下搜查，一邊提防著潛在的危機。

    「爹！」當少女發現倒在二樓的李德福時，臉上只剩下慌亂和悲痛，消瘦清麗的俏臉上，動人的雙眸淚花閃動。這位少女正是李德福的女兒，也是錦衣衛北鎮撫司十三太保位列十一的玉面雙劍——李芊芊。

    「丐幫！」李芊芊抱著李德福的屍體，盯著房間角落的一堆破衣爛衫，滿是淚痕的臉上刻著深深的仇恨。

    「爹，女兒一定會給您報仇的！」破曉時分，一縷陽光照射在李芊芊的俏臉上，她的神情那麼堅決。然而，她卻沒有看到李德福的手中正緊緊地攥著一錠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