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蜀1

    我們這邊吃得火熱，而小三子仍然縮在牆角不肯挪動。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吃飯！」我放下碗筷，走到他跟前，他抬頭，眼裡似有水光，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哭是什麼意思啊。

    小三子別開眼，「不要你可憐。」我蹲下來，視線與小三子平齊，「我可不是可憐你。你餓死了我沒閒情找地兒埋你。」我丟給他一個饅頭。小三子接過饅頭，「王八蛋！」還罵呢，他把我賣了我還沒他這麼大怒氣呢，難道是我脾氣真的太小了？我可是出了名兒的睚眥必報啊。我實在好奇當年把他那件衣服扒了到底給他帶來什麼精神創傷了，讓他這麼恨我。

    可能還是太累了的緣故，小三子拿著饅頭，也顧不上罵我了，塞進嘴裡就吃了起來，「桌上還有呢。」我好心好意提醒道。小三子眼眸亮了亮，看著桌前那群人隨即收回眼神，斬金截鐵道：「不要！」

    我站起身，不要？不要算了。

    我轉身拿起碗筷繼續吃著，也不知道小三子那傢伙伴著我們這桌上的菜香，啃那個饅頭是什麼心態。

    吃完飯，都經歷了一天勞頓了，雖然他們是在迷藥的作用下睡了一天一夜，但是酒足飯飽之後不就得睡覺麼？等小二進來撤下碗筷之後，紛紛歪歪扭扭在那大通鋪睡下了，留下了最邊上的兩個位置。

    「不睡？想著逃跑嗎？」我舒展了一下身子，眼睛盯著小三子，有些鋒利。

    小三子站起來，笑得慘然，「當然啊，我在你心裡不就是這麼一個壞人的形象嗎？你不殺了我，我以後還是會找你報仇的。」

    求死？「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想走，我偏不讓，既然我們有仇，我只要事事與你唱反調，你便不會舒心。」小三子笑了笑，「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你，說你無害，卻是一把匕首，總是突然置人於死地。若是說你是一把利刃，你卻工於心計，是把折磨人的軟刀子。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也跟著笑了笑，「承蒙誇讚。」小三子斂去了笑容，惡狠狠拋下一句，「我恨你。」看看，多麼多變的人啊。

    這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並不奇怪，反正他都是恨我的，我沒多作計較，在於馳元旁邊睡下，小三子站了一會兒，還是在我旁邊趴下了。

    離我遠遠的，真是避我如洪水猛獸啊。我應該高興不是麼？終於有人怕我了。

    第二日我吩咐店小二打包了一些乾糧，將葫蘆里都裝滿水，這才出發，小三子的眼圈青青的，很明顯沒有睡好。想想也是，誰能在一個自己深惡痛絕的人旁邊睡好呢？

    於馳元昨日與那幾人講了我們此時的處境，並與他們說了我的計劃，這幾人也是窮人家的孩子，想了想也就答應跟著我辦事了，前提是不能讓他們餓著。

    這些暫且不用擔心，山口君身上的錢鈔足夠我們幾人花一年的了。但是總不能坐吃山空啊，況且，那是山口君的錢，總花別人的錢，還要他為我辦事，怎麼想都說不過去啊。

    等到了成都，我的事業一定要起步才行！

    那四人姓氏名字各異，我又生而是個懶人，懶得去廢那些心思記他們的名字，隨意給他們四人起了幾個名字，個子由大到小，分別為黑豆、黃豆、紅豆、綠豆。

    可能是我這個名字起得太過接地氣的緣故，連不苟言笑的山口君都笑了，倒是於馳元那小子，覺得我的名字取得不錯，滿口稱讚。果然是尉遲將軍的後代，這麼有眼光。

    小三子卻一點兒也不給我面子，酸道：「果然是賣豆腐家出來的窮小子，起個名字也難逃豆子味兒！」我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嫉妒我這名字起得不錯。」

    小三子抱胸靠在一旁的柳樹上，「是啊是啊，照你這個樣子起名，你以後的兒子又叫什麼豆子？」

    我很『客氣』地回嘴道：「你又不給我生兒子，管那麼寬幹嘛？」小三子瞪了我一眼，眼裡好像又有了淚花，這小子，這樣又給氣哭了？真不知道他家裡是怎麼養得這樣嬌滴滴的。我們都是一條巷子裡的人，怎麼他就這個樣子？

    黑豆幾人上了馬車，小三子卻自顧自坐在馬車外，看到我的表情後解釋道：「我趕車。」

    山口君最看不得性格軟弱的人，說什麼也不願坐在小三子旁邊，也進了馬車，我坐在馬車外的另一邊，與小三子一道策馬。

    「再翻過這個山頭就要入蜀了。」我的語氣有些雀躍，蜀地的確是個好地方。至少縱觀古人成事者都是因失意來了蜀地，終於成就一番事業的。

    我相信，蜀地也是那個我人生改變的轉折點，我的人生會因此而綻放光彩，有所不同。

    屆時，我便不是那個人微言輕的賣豆腐的小子，而是成為他們口中所言的『老爺』、『大人』。

    可是，夢想是極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我正在臆想我日後會如何如何，馬突然一個趔趄摔了下去，連帶著我整個馬車一應摔了下去，我們摔成一片，正是狼狽的時候，周圍圍了一圈兒人上來，手裡都提著明晃晃的刀。

    可能是這些日子被山口君洗腦洗的，日日屈服在『老爺』的淫威之下，第一反應便是『老爺』派人過來算賬了。

    但是這個念頭很快便消失了，來人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面相極為醜陋，但是那些人都對她很是尊敬的樣子，看來她是這些人的頭目啊。

    那女人來到我跟前，「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走，留下壓寨男夫。」壓寨男夫？我愣了，再看看那女人視線在我們幾人身上來來去去，大概也明白了。當今女皇當政，大有女子紛紛效仿女皇養男寵。

    女人的視線在小三子出停留片刻，我不由得心裡樂了，「大王是看上了他？他是我弟弟，大王不嫌棄，留下他，我們走便是了。」

    小三子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笑眯眯盯著他。不是我坑你啊，看看我們這幾個人就你細皮嫩肉的，不看上你看上誰？為了我們幾人平安就犧牲一下吧。我朝小三子眨眨眼。

    小三子乾脆歪過頭去裝死，不願看我。

    那女人的眼神停留在小三子的臉上，我打著手勢，吩咐他們快收拾行李走。堪堪收拾完準備出發呢，那女人尖細的聲音便在我身後響起。

    「我讓你們走了嗎？」我大腦一下空了，遇上這麼一個母夜叉，我還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