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童為伴

    靈嵐宗是雲樹國的名門正派，與其他四大宗門比肩，門人弟子主修氣脈一派，在雲樹國聲名立萬，皇親貴胄，將相王侯，商甲大戶，武道士族皆以加入靈嵐宗，來達到光耀門楣的目的，武道境界，分凝氣境，甄武境，指玄境三大境界，各有九重，若是哪家出了個甄武境高手，便是連皇室都得出手巴結，而靈嵐宗過萬弟子，分關、內、外三門，又分在三大仙鋒首座門下，除了三大首座僅僅幾位甄武境的關門弟子，內門則是靈嵐宗的中流砥柱，八百年前仙魔大戰，便是各大仙派的內門弟子占據實力大統，外門弟子則要來的更多，實力僅在凝氣境六重左右。

    今日，封影芸帶著幾位同門弟子，終於回到靈嵐宗門下，這是最後一批外出做門務的弟子，看門道童見了幾人慘狀，當下跑去通知各大長老，一百多位弟子，卻回來僅僅數位，這件事如紙中包火，封影芸是落霞峰首座於滄海的關門弟子，現在被幾位長老帶去領罰，顧棠是飛鶴峰首座何震離的內門弟子，一行人被過問各種緣由細節，便各回門內，該是得到相應的責備。

    於恬清看了看夭繞，對著一位道童私語一番，那道童聞言點頭會意，目送於恬清悄悄離去，來到夭繞跟前，問道：「你小子想來拜師？」

    這道童一身長衫，二十左右，眉清目秀，夭繞回道：「正是。」

    道童說了一句請隨我來，便徑直走進門去，夭繞隨其身後，一路不語，只有那道童聒噪，說道：「我們現在去的地方是演武場，那裡有幾位長老，專門負責收徒一事，到了那裡你可要老老實實的，他們會先看看你的根骨如何，若是不行，你便隨我來，跟我一樣做道童，你可要感謝於師姐，一般情況是要將你逐下山門的。」

    夭繞聽著道童優哉游哉的語氣，默然點頭。

    道童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夭繞。」

    道童眼神古怪，哪有這樣的名兒？並未多問，一路上邊走邊說，道：「我看你這楞里楞氣的德行，不像是那根骨奇佳的天才，若是做了道童，我也有個伴兒。」

    夭繞並未在意能否被收為徒，而是聊著閒事，問道：「這裡不是有很多道童麼？怎麼你會沒有朋友？」

    那道童知曉他的名字，又聽來他這一句攀談，性情本就隨和的他不由嘆氣道：「我叫陳天，來到這裡三年了，起初也是根骨不行，又在道童弟子中悟性最差，沒人搭理我......」

    陳天說著，單薄的身子更顯瘦弱，夭繞還未說話，陳天就搶道：「不過沒人敢欺負我，因為我不怕死，誰跟我斗我就跟他拼命，所以，日後你也離我遠點兒......」

    夭繞聽了半天，發現這人神經有點兒問題，前面還說著有他做伴兒，現在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暗自搖了搖頭，陰冷的臉終於擠出一絲笑容，道「陳師兄，若是我做了道童，便與你作伴兒。」

    陳天聞言一愣，回過頭來盯著他，似是第一回聽到這種話，神情透著不可置信。

    夭繞見他定在原地，不由疑惑問道：「怎麼了？」

    陳天別過臉去，繼續走，沒好氣道：「你笑得比苦還難看。」

    夭繞慫了慫肩，一時啞然。

    他並沒看到走在前頭的陳天悄悄抹著眼淚兒。

    沒人敢惹他，只因為他是個武道廢人。

    沒人敢理他，只因他不值被瞧上一眼。

    夭繞四下望著極天地造化的仙門景色，和巧奪天工的恢弘殿宇，淡淡道了句：「終究還是忘了啊。」

    來到一處樓閣，六層八丈角，三進五出門，前門略窄，過了門便是外門弟子，不過門就是道童。二人停下腳步，這裡已經聚了不少人，服飾窮酸華貴各異，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夭繞對此再明白不過，順勢排到了最後一位。陳天看了看他，眼神示意，隨後來到門前幾位長老跟前，對著其中一位鶴髮長須的老者低頭私語，看上去關係頗好，其實不然，那老者眼中透著一股鄙夷，但聽他說著，一時不好發作。

    「於師姐來前說了，若是最後那小子根骨差了些，將就一下過了得了。」陳天說著，從腰裡掏出一些零散丹藥，悄悄遞給了他。

    那長老見狀，臉上划過一絲怒氣，淡淡道：「你這是作何？瞧不起老夫？！」

    陳天被一腳踹了下來。

    夭繞看著陳天的狼狽德行，暗自搖了搖頭，並未多語。

    一行拜師的人排起了長龍，夭繞大概估摸，怕是要排到夜上去，不由皺著眉頭，此時聽來一陣喧鬧，聞聲看去，竟是前頭排隊幾人打了起來。

    「你他娘的敢插隊，我揍死你個王八蛋。」那人還沒出手，就被一旁陪同的家丁打扮的人出手阻攔，眨眼就被摁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插隊那人一副偏偏公子模樣，長得還算清秀，錦衣玉服，腰佩長劍，想來家中財大氣粗，又是習武世家。

    那公子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抬頭瀟灑笑道：「修仙練道修得是心性，練得是正道，你這種出言不遜肆意出手的小人，配來靈嵐宗拜師麼？」

    一種家丁聞言開懷大笑，打完那人將他拖到一邊兒，不知死活。

    一位長老見狀趕來，稍稍查探，發現還有一絲生機，又覺得他根骨甚劣，隨即起身，並未多言，只是挨個兒掃眼去，發現沒幾個好資質，不由對那位公子笑道：「老夫看你生得儀表堂堂，根骨奇佳，也罷，算你破格錄入門下。」

    那公子名叫齊瀟，是雲樹國的三皇子，自小習武練劍，被一眾太師太傅當做寶貝供著，此前一路舟車勞頓，並未有所疲憊，該是氣脈充盈，真氣渾厚。

    齊瀟聞言面露喜色，緊忙道：「多謝華長老！」

    齊瀟英姿颯爽一路進了門去，全然無視門外仍在排隊的人群。那幾位家丁見狀滴淚橫流，揚言喊著公子保重！

    陳天嘴角殷紅，顯然已是受了內傷，但他並未在意，來到夭繞身邊兒輕聲嘀咕：「一會兒輪到你，你就說是於師姐派你來的，那長老想來不會違越。」

    陳天其實與於恬清沒什麼交情，只是於恬清喜愛四處晃悠，對誰都能笑上一眼，陳天心思活絡，覺得於師姐不會怪罪下來。

    夭繞只是看了看他，並未說話。

    待得夜幕降臨，此時已經有幾人入了門，當了外門弟子，更多的則是門外一群人面色頹然，遲遲不肯離去。

    一位富家公子哥兒再三央求長老，吩咐下人擺了一箱一箱的金銀，誰知那位華長老不看一眼，催促著幾個看門道童打發離去。後來勸他可想做道童，那公子拼命搖頭掙扎，道：「我才不要做道童，天天砍竹子累死累活的，不如豬狗！」

    那幾位道童一聽火大，他娘的怪不得你粗根劣骨，腦水還有問題，當下不理會一邊兒的家丁隨從，連踢帶踹的把他趕下山去。那些隨從自知打不過，只得一路小跑別讓自家公子滾下石階，這山上石階之字綿延，高達千丈，若是公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回去還不是以死謝罪？

    好不容易輪到夭繞，若在山下俗市中，已是過了晚宴的點兒，幾位長老已經顯得不耐煩了，手中真氣一縷，隨便查探了夭繞的根骨，當下搖了搖頭，複次擺了擺手。

    陳天見狀大愣，剛要上前求情，卻被夭繞不作聲色的攔下，一路半推半就的離了去。

    陳天忍不住問道：「你沒提於師姐？」

    夭繞搖頭，道：「為何要提她？」

    「你不想入門？」

    夭繞搖頭。

    「你瘋了！」

    夭繞笑道：「你都沒瘋，我如何會瘋？」

    陳天再欲說話，夭繞擺了擺手，淡然問道：「好了，帶我去住處，以後我就是道童，也是你的伴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