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是一年廟會時（上）

    大街上人流如織，青衣小轎、市井小民、商販行腳等擠滿了雁盪城南門房間的寬街窄巷中。雖說雁盪城東南西北四區共有十二坊，但南區這三坊向來熱鬧喧囂魚龍混雜，尤其是靠近南門的崇明坊更甚。

    南門出去，延伸著四條主要道路。其中一條就是通往渡口，商船每天都是貨物運轉不停，來自澤國的上好珍珠，犀牛角以及各種奇珍異寶向來為權貴豪紳所青睞。不少家世顯赫的家族專門吩咐小廝守候在此，一旦看著商船靠岸，便會向前詢問。從澤國海路運轉過來的貨物，首先進入的便是這南門的崇明坊。大量的貨物交易也在這裡完成，然後分銷運轉到其他各地去。

    加之今天恰逢廟會，夫子廟一帶更是被香客遊人擠得水泄不通。蕭十郎用力分開面前人流，滿頭大汗的來到一處楊柳下陰涼地方。後面的小楚緊緊拉著蕭十郎的衣服，通紅的小臉上壓抑不住的興奮。

    蕭十郎找到一張石凳，那衣袖拍去上面的灰塵，指著石凳對著小楚說：「現在這裡歇一下吧。」

    「十郎哥，今天坊里真是熱鬧。小楚剛才聽說，待會夫子廟前，會有表演呢，有變戲法的、唱戲的、糖人還有糖葫蘆。」小楚扳著小指頭說道。

    蕭十郎聽完，不禁一笑，想著既然出來一趟，又難得遇上廟會，走上一趟見識一下也好，便拉著小楚的手到：「那我們不歇息了，十郎哥帶小楚逛廟會去咯。」

    廟會風俗，與佛教寺院以及道教廟觀的宗教活動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往往需要舉行祭神儀式，例如「行像」活動。「行像」，其實就是用紙皮漿糊，將神像的形體輪廓做好，然後配上相應的色彩圖像，由一人或者多人抬著，在街上巡行。故而，「行像」又稱之為「行城」、「巡城」等。

    正所謂廟會一開，八方來拜，敬神上香，祈願還家。伴著廟會開展的，當然少不了祈子活動。每一個寺院道觀的大門，總會有幾個門釘被磨得光滑發亮。廟會的時候，許多平日待在閨中的女孩，攜著三五好友，到的寺院道觀門前，少不了要摸幾下門釘。一來，待字閨中的女孩在廟會之時，摸一下寺院的門釘，已經成為了這個朝代的風俗習慣。二來，可以寄託一下心中所思，祈求將來能夠覓得如意郎君，相夫教子。

    夫子廟前面，煙霧繚繞，人聲鼎沸，音樂百戲，諸般雜耍，熱鬧非凡。賣藝戲法，空竹糖人，相撲套圈，高蹺雜技，圍觀的百姓，不時叫好。表演者表演到精彩緊張關頭，把圍觀看客胃口吊起，卻故弄玄虛，停頓不前，想討要打賞時，又噓聲一片。但禁不住人流眾多，幾番表演下來，收穫亦是不少。

    三五小孩，在人海中嬉戲哭鬧，穿行在人流縫隙中，突然出現，然後又沒入不見蹤影。在這樣的節日了，少不了有小孩和自己的父母走失，被擠到一邊，縮在街頭巷角的角落了無助的哭泣。

    蕭十郎目前所在的這一片地方，已是十分靠近夫子廟，遊人的密度漸漸增大。每年廟會，夫子廟是香客遊人必去的地方，這裡自然也是地痞流氓以及小偷扒手聚集尋找目標肥羊的好地方。好色孟浪之徒趁機吸幾口香風，點女子便宜，更是屢見不鮮。

    不似得一些臉皮薄女子忸怩羞澀，性情潑辣的女子，被別人一陣摸臀搭肩的，自然生氣發怒，張嘴就開罵：「那個殺千刀的，再摸信不信老娘拔了你的皮……」

    「沒點出息，有本事去夢春樓怡紅閣找姑娘。有色心沒色膽的混賬玩意。」

    「小子，剛才是你的豬油手，這下你逃不掉的。」隨後便是一陣拉扯罵街的戲碼，伴隨著人群的鬨笑傳開。

    這種占點小便宜的事情，大多無傷大雅，平頭百姓大多不會太多較真。廟會的時候，出現地痞小流氓占便宜不成，反被圍毆抽臉的事情，自不會少。要是被人抓個現行，只能自認倒霉。才子佳人、市井軼事，這些事情往往能夠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最佳談資。

    蕭十郎抓住小楚的小手往前走去。這時候他可不敢大意，要是走丟了，真不知該如何找回。在一個小攤前，買了一個糖人給小楚，這小女孩立即開心的蹦蹦跳跳的，一路上不停的舔食著。

    「十郎哥，我看到中午那隻肥魚了。」

    「肥魚？！哪裡。」蕭十郎覺得有點詫異，一時想不起小楚口中肥魚的意思。

    「諾，就在前面，肥魚是個大壞蛋。」小楚嘟嘴說。

    蕭十郎看見秦樂偶爾擠到少女中，順帶揩油，不由搖搖頭，正猶豫著是否上前打聲招呼，那邊的秦樂倒是有所感應般轉過身。

    「蕭兄，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不過隔了個把時辰，就在此地再度重遇你，我與蕭兄真是有緣啊！」

    有緣千里來相會，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兩句話讀起來順口，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怪異彆扭。再度重遇你，蕭十郎聽到，差點就脫口哼唱起來。。。再度重遇你，可喜也可悲！

    「你好，秦兄，看來你今天收穫頗為豐富啊！」蕭十郎隨口笑道。

    秦樂明白蕭十郎所說收穫的意思，揮揮手說道：「蕭兄說笑了。這廟會每年皆是如此熱鬧，夫子廟一帶尤甚。我本來想要到夫子廟捐些許燈油錢，為家人上香祈福。無奈遊客眾多擁擠，我這身子要想往前挪移，難免會發生一點誤會。」

    蕭十郎倒不去認真追究辨別秦樂話中真假程度，本來和秦樂就是只有一面之緣，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剛才打趣秦樂，也不過是隨口玩笑之言。

    蕭十郎正想著說話，和秦樂別過，然後帶著小楚去看戲法雜耍，就被人潮推到街道一旁。蕭十郎尚未清楚發生何事，面前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七八個公子哥模樣的人，拱著兩個女子一路向著夫子廟緩緩走去。秋涼到來的時候，普通人早上起來也需要穿上一件外衣保暖。即使是正午時候，氣溫也不算的高，穿著單衣正合適，但無論如何用不著扇子。幾個公子哥手中扇子左右擺的怡然自得，仿佛一扇在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不過是翻手之舉。

    被七星拱月圍在中間的兩名女子，其中一個腰間掛著一條馬鞭，一件紅色的披風，配上紅色小皮靴，看起來英姿颯爽。另外一名女子一身雪白，發間斜插著一支木簪，臉上帶著面紗，讓人看不見其容顏姿色。雖無法看見其臉色，但那簡樸純潔的氣質倒是遠遠能夠感受得到。

    「十郎哥，那兩位姐姐好好看，像是仙女一樣。」小楚看到兩個女子走過時，小聲的說道。

    還不賴吧！不過戴著面紗的那位女子顏值怎樣，蕭十郎就不敢斷言了。

    有個笑話說，造物主是公平的，給了一個人氣質，就會削減她的顏值。蕭十郎覺得這話符合大多數情況。但萬事皆有例外，這世間總有鍾靈毓秀之人。有顏值又有氣質的女子，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受歡迎的，這兩位女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的小楚也不差，長大以後一定比仙女還漂亮。」蕭十郎說道。

    小楚聽到這話，害羞的低頭不語。

    蕭十郎看著漸漸遠去的白色身影，喃喃自語，看來背影殺手的可能性極小，不會是翻版黃月英。

    「蕭兄，這背影殺手，翻版黃月英是什麼意思？」

    「額！！！背面想犯罪，側面想撤退，正面要崩潰，集齊三者，可以稱作背影殺手。」蕭十郎想了想，解釋道。

    「背面想犯罪。。。側面想撤退。。。正面要崩潰。。。哈哈，妙極了。不過剛才那個白色衣服的，絕對不可能是背影殺手。」秦樂自言自語的重複了蕭十郎的話，然後大笑說道。

    「蕭兄看來不認得剛才兩位女子的身份。，剛才白色衣服的，叫做楊雨曦，是楊國公的孫女，雁盪城第一大美女，雪山神尼的關門弟子。據說，她患有隱疾，大夫診定難以活過二十歲。可惜了!旁邊那位小辣椒，是城主女兒。沒事不要招惹她，一發起瘋來，跪地求饒，叫姑奶奶都不管用。惹惱她的人，沒有一個人的下場是好的。還有，別看她剛才一臉的微笑，安安分分的，那是因為楊國公孫女在旁邊。估計除了楊雨曦，沒人管著住她。」秦樂口沫橫飛的說著。

    雪山神尼啊，聽名字挺厲害的，像是高手一個，就不知道雪山神尼這名號有多少水分。爆炸小辣椒，遇到雁盪城第一大美女，變身服帖小貓咪，這信息量有點大，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還有這個秦樂，有點八卦，是狗仔隊的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