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日為師 終身操心

    「小徒弟，咱們一起排位吧！」

    趙佟茜自從加了小徒弟的qq後，忽然有一種「初為人父」的感覺。從來不加陌生人qq的她，居然破天荒地主動加人，並且第一時間去小徒弟的空間溜達了一圈。。。額，其實也就一秒鐘，因為徒弟的空間設置了訪問權。。。

    為了表達師傅拳拳的愛徒之心，她又去看了徒弟的信息資料，結果發現。。。好多都是亂填的，比如出生年份居然就是今年，而性別也是默認的「男」，除了網名和所在地之外，小徒弟什麼都沒填。

    這時趙佟茜注意到，小徒弟跟她在一座城市。

    猿糞！這就是猿糞！

    唉，小徒弟這麼懶，連qq信息都懶得完善，更別提刷級了。王者榮耀雖然一共才30級，但是很多任務也是30級後才能做得動的。趙佟茜與小徒弟開黑許久，也不過將他從5級帶到了10級罷了。

    不行，趙佟茜列出計劃表——一定要盡到師傅的責任，督促小徒弟好好升級，然後一起去排位。

    但轉而又一想，彼此只是遊戲上認識的人，連面兒都沒見過，而且開黑也不說話全靠打字，很明顯就「不是熟人」，自己這麼積極會不會被徒弟認為居心叵測啊，徒弟會不會以為自己是男的，故意設置女號，其實是想泡妞啊！

    哎呀呀，真是操碎了師傅的心喲！

    糾結了一上午的趙佟茜，終於打算投石問路，先在qq上試探下口風，如果小徒弟答應一起排位，趙佟茜趕緊丟出一系列的「快升級啦」、「哎呀你段位好低，要不要師傅重開個號帶你啦！」之類的肺腑之言，這樣以後連排位都不會覺得孤單啦，哦也！

    「傻妞兒，你不是玩兒遊戲傻了吧，自己坐在那兒擠眉弄眼的幹嘛！」劉歡歡一個香蕉丟她頭上，「吃水果，都放了三天了，再不吃爛嘍！」

    「唉，我媽說的真對。」趙佟茜拿著香蕉扒皮兒，在劉歡歡一臉的問號中，說出了自己煩惱了一上午的感慨，「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吶。」

    噗嗤，劉歡歡噴了一桌子的香蕉沫，實在不明白趙佟茜如何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

    另一邊，大周日接到單位郵件要求加班的「小徒弟」，正將蹭吃蹭喝的王萌丟出門外，自己也拿上資料，鎖上了大門。

    「什麼破公司！大周末的還加班！」王萌十分不滿意，這個小窩是秦王笙為了上班方便在公司附近租的，雖然地方不大，但是採光很好，秋日午後在飄窗那兒睡上一覺，簡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你不是還要給女朋友買禮物？」秦王笙將最後一顆蘋果塞到王萌懷裡。

    「我家大歡子賢惠的很，她不讓我買。」王萌咔嚓咬一口蘋果，哇塞，賊甜！

    秦王笙斜著眼看他，直把王萌看得快噎著了，才終於說出來，「女生一般說不要，其實是反著來的。」

    「哈？！」這下王萌真的被噎著了，「你聽誰說的？」

    「我們家大小姐。」也就是秦家二世祖，秦佳琦小盆友。

    「切，秦二世說的話能信？！」王萌據理力爭，但明顯氣弱了很多，「那個。。。二世祖真的這麼說？」

    秦王笙回憶了一番，點點頭。

    晴天霹靂！地動山搖！女人的世界真的好深奧！

    王萌同志眼含熱淚，他最後剩的七百塊錢就花在了今天早上——為了彌補自己一直以來的蹭吃蹭喝行為，他買了一款性價比不錯的機械鍵盤送給了損友秦王笙，就連剩下的零頭，也順手買了地攤兒上的蘋果一起帶了過來！

    而最後一顆蘋果，就在自己手裡！

    「笙笙！」王萌一把抱住了就要離去的秦王笙大腿，「借！我！錢！一千塊大洋就夠惹！」

    秦王笙一隻腳踩在公交車的台階上，逆著光，居高臨下地看著淚流滿面的王萌，露出了一排白得發亮的，整齊的小細牙。

    高~利~貸~哦~

    狠狠地敲詐了一番王萌，秦王笙終於出了強迫加班的惡氣。他來到公司，準備就緒，便接到了趙佟茜發來的qq信息。

    小徒弟，咱們一起排位吧！

    秦王笙想起自己妹妹的那個號兒，才十級，段位不過白銀五段，顯然與鉑金排不到一起。秦佳琦倒是跟老哥要號兒來著，可惜秦王笙為了霸占這個號兒，居然釜底抽薪，告訴秦媽媽二世祖沉迷遊戲不思進取云云，在學習的領域裡秦王笙占據絕對的高地，秦媽媽是皮鞭笤帚一起上，沒收了秦佳琦的手機。

    「秦扒皮！叛徒！你這個打入我黨內部的奸宄！」這是秦佳琦出離憤怒時，對親哥此舉的評價。

    「上個月的考試成績單，是我簽的名。」

    親老哥一句話，秦佳琦只能默默地與小手機告別，投入了摸底考試的浪潮中去。

    於是秦二世這個號兒徹底淪為秦王笙的小號。

    雙排？當然要排。秦王笙沒有立即回復，而是泡了杯咖啡，開啟了急速加班模式。

    趙佟茜沒有第一時間收到回復，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被時間磨沒了。她反覆翻看小徒弟的遊戲資料，怎麼想也需要再開個小號才能跟她一起排位，可是趙佟茜自己的號兒都玩兒的吃力，開小號重打，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

    糾結過來糾結過去，最後決定，乾脆去看胡蘿蔔直播吧！

    然而，胡蘿蔔也遇到了麻煩。

    孫暉昨天直播的太晚，早上錯過早飯，直接導致他快到中午也沒有精神。這還不是最悲催的，更衰的是，有人在他直播間帶節奏。

    孫暉小號什麼都玩兒，以前不怎麼玩兒的更是常常拿來練手。最近比較迷花木蘭，不知不覺居然用了一個多月，在直播圈兒里也算小有名氣了，甚至有望在這個賽季末打進國服。

    孫暉在小號練好的人物，大號偶爾也會用。並且恬不知恥地在直播中嚷嚷：哎呀，我怎麼花木蘭也玩兒得這麼溜？！沒辦法，主播我就是聰明，哈哈哈哈。

    大號的粉絲們一邊不要命地刷出滿屏的666，一邊口不對心地罵他不要臉。

    中午吃完飯剛開了大號直播，因為沒搶到打野位就順手用了花木蘭，結果一局沒打完，直播間忽然有人帶起了節奏。

    胡蘿蔔萬歲：主播知道胡蘿蔔嗎？

    孫暉的大號以李白出名，名字便叫太白不白，對戰中十場有七場能用李白。這個人看名字便知道是小號的粉絲，孫暉一開始並沒想太多，他甚至在擔心是不是操作太眼熟，被人認出來。

    胡蘿蔔萬歲：胡蘿蔔國服花木蘭，主播要不要跟他pk？

    太白不白的粉絲瞬間爆炸，房管立刻禁言了這個人七天，但是粉絲依舊義憤填膺，開始滿屏地刷起「胡蘿蔔是什麼屎」、「胡蘿蔔垃圾」、「胡蘿蔔腦殘粉滾出去」等等的話。

    發展到後來，這群「護短」的粉絲居然跑去胡蘿蔔的直播間，也不知幹了什麼，貌似是看了胡蘿蔔的一些錄屏後，居然回來真的要二人pk。

    pk？p個球兒！孫暉有點兒懵。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同行找人來鬧事兒。

    孫暉下了大號，上了胡蘿蔔小號，剛上來便遇見了大號粉絲一大波的言語挑釁，並且約戰太白不白pk花木蘭。

    孫暉一概不理，但是心情卻一落千丈。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直播間忽然有人爆了一劑猛料。

    暴走的黃瓜：胡蘿蔔以前主播時用花木蘭，比現在厲害多了。

    下面一群人在刷「求真相」的彈幕。

    孫暉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太白不白的賬號還有房管幫忙管理彈幕，但這個小號本來就是隨意弄的，一個房管都沒有。而孫暉一向不耐煩學習什麼禁言之類的技能，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繼續爆料。

    暴走的黃瓜：我之前就是暴走的粉絲，打得特別陰險，非常喜歡。這個蘿蔔雖然也不錯，但是遠沒有暴走厲害。

    這個人，已經將「暴走的胡蘿蔔」劃分為「暴走」和「胡蘿蔔」兩個人了。

    孫暉這才相信，這個傢伙真的是之前那個賬號的老粉絲。

    暴走的黃瓜：我有之前的錄屏，不信可以去我給的地址上看。

    孫暉關了直播號，甩開手機躺倒床上。

    趙佟茜剛進直播間，便看到了暴走的黃瓜所爆的猛料，她並沒有去點那個連接地址，反而有些生氣。

    我也要練花木蘭：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主播現在玩兒的花木蘭。

    暴走的黃瓜：那是因為你沒看過之前的暴走。

    趙佟茜十分懷疑這個人是來搞事兒的。

    我也要練花木蘭：你愛看就看，不愛看沒人逼你看。

    第一次如此不客氣地與人說話，趙佟茜剛發出去便紅了臉，仿佛幹了一件十分難堪的事兒一樣。

    暴走的黃瓜：呵呵。人都跑了，可見是心虛。

    我也要練花木蘭：主播都走了，麻煩你也走吧。

    暴走的黃瓜：看來我猜的不錯，以前的暴走一定是代打。胡蘿蔔找人代打直播，騙粉絲禮物，真不要臉。

    底下果然有不明真相的人開始跟著節奏，聲討退播的胡蘿蔔。

    趙佟茜生了一肚子氣，又聯繫不上胡蘿蔔，只好跑去他的微博下，絞盡腦汁地留言安慰他。

    孫暉更是氣苦，他兩個號兒都不開，微博沒上，就這麼躺進被窩，打算睡一覺再說。

    秦王笙的回覆，恰在此時到來。

    「排。」

    趙佟茜心力交瘁地上了遊戲，正要跟徒弟說自己打算開個小號，卻發現，小徒弟，居然，已經鉑金了。

    秦二世：排，邀請我。

    找東西：你怎麼到鉑金了？

    她心裡有一個猜想，於是更加氣憤。

    找東西：你找人幫你上的？！這樣不行，不是你自己打上來的，會坑人的知不知道！小徒弟你怎麼不實誠呢！

    秦二世：不是。

    找東西：我開一個小號，咱們倆兒從頭開始，一步一個腳印！

    秦二世：我自己打上來的。

    找東西：啊？

    秦二世：打了很久。

    趙佟茜徹底紅了脖子，按照小徒弟的水平，從白銀打到鉑金，可能。。。從起床就開始打，打得連飯都沒吃吧！

    找東西：你餓不餓，餓的話要吃飯，不吃飯皮膚會起痘兒的。師傅不著急，剛才錯怪你了，對不起，不氣不氣啊，吃飯飯去吧。

    秦二世：吃了。排。

    趙佟茜懷著滿心的愧疚，開了雙排。

    一局結束，趙佟茜果然發現小徒弟的技術突飛猛進。看來果然是自己辛苦打上來的。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暗暗怪自己太貪心，害的徒弟緊急上段。

    秦二世：qq資料上的地址，是真的？

    找東西：對啊，都是真的。

    秦二世：不安全，刪了吧。

    找東西：都好多年了，沒事兒。

    秦二世：最近世道不安全。

    趙佟茜更覺內疚，小徒弟對她如此關心，她還。。。唉。

    找東西：好吧，師傅知道錯了，這就去都刪了。

    一個月後，趙佟茜生日當天，準時收到了小徒弟的生日禮物，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徒弟為什麼非要自己把資料上的東西全刪了。

    ——哎呀，雖然小徒弟不是壞人，但實踐表明，確實不安全嘛！

    ——————我是銷魂的分割線——————

    小劇場插播秦王笙的回憶場面：

    某日，秦媽媽和秦佳琦在沙發上看八點檔苦情倫理大劇。

    秦王笙被迫陪坐發呆。

    電視裡女主嚶嚶嚶嚶，男主聲嘶力竭。兩人愛來愛去，困難重重。演得聲情並茂，催人淚下。

    秦媽媽：哎呀，真是作孽，他爸爸年輕時造的孽，都報應到兒女身上了喲。

    秦佳琦：嗨，這男的就是傻，這女的說不介意不介意，他還真去了啊，女人說的都是反話，這都不知道！

    秦媽媽：就是就是，上次你爸也是，要去什麼同學聚會，我嘴上說去吧去玩兒吧，他還真想去，哼哼。

    秦佳琦：要不怎麼說女人是男人一輩子要翻的一本書呢！這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心裡恨不得拿狗鏈子給栓門框上！

    母女倆兒如遇知音，深情擁抱，惺惺相惜，關了電視，開始一起逛淘寶。

    從頭到尾，坐在一邊旁聽的秦王笙（默默）：哦，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