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青玉苑也不太平

    綠蕪一半臉立刻紅腫一片，斜眼看著楊嬤嬤，眼中儘是不服氣，「楊嬤嬤，我雖然眼下在青玉苑伺候，但我本來是王爺院子中的人，您處置起來也多想一想。」

    「你……」楊嬤嬤指著綠蕪，氣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個綠蕪，平日看著百依百順的，這才是第一日，就露出來本來面目了。

    「楊嬤嬤……」內室中傳來一聲低低的虛弱聲音。

    楊嬤嬤抬頭，就看著蘇柔兒穿著薄衫，倚在牆邊，臉色依舊不好，看樣子隨時都能暈倒的模樣，讓楊嬤嬤驚的忙忙過去扶了一把。

    「主子，您怎麼出來了。」這燒都沒退，再著涼，病情加重了可怎麼好。

    蘇柔兒搖了搖頭，卻是看著綠蕪，眼睛一片冰冷，「你既然覺得青玉苑容不下你……你就回王爺的身邊，這裡用不著你了。」

    蘇柔兒本來就虛弱，說這一句話喘了許久，呼吸都急促起來了。

    綠蕪看著蘇柔兒，又扭頭看了眼唯唯諾諾的小紅，臉上又羞又臊，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主子都開口了，你還不快滾！」楊嬤嬤見蘇柔兒氣成這個樣子，對綠蕪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話。

    綠蕪站在門口，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了，眼睛蓄在眼眶中，頓時間淚水就留下來了，扭頭就往外頭跑。

    蘇柔兒本來就是強撐著一口氣起身的，這會只覺得身子虛乏，眼前一黑便往下倒。

    「主子……」蘇柔兒意思昏迷之前，只聽到這麼一聲驚呼，然後別的卻是一句都聽不到了。

    昏昏沉沉的。

    蘇柔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房間內也只有楊嬤嬤一人伺候，看樣子也是累極了，隨意趴在床頭就能睡著。

    蘇柔兒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卻是沒有驚動楊嬤嬤。

    楊嬤嬤本來記掛著蘇柔兒，也是睡眠淺，只覺得床上有動靜，就立馬醒來了，就著房間內微弱的燈，見到蘇柔兒睜開眼睛，也是十分欣喜。

    「主子……您好一些了嗎？」楊嬤嬤還真怕綠蕪將蘇柔兒氣出來個好歹，這會主子醒來了，楊嬤嬤這才放心了許多。

    蘇柔兒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是對上楊嬤嬤殷切關懷的眼神，終究是點了點頭，「恩。」

    楊嬤嬤聽到蘇柔兒的聲音，只覺得心中十分穩妥，忙忙起身去一邊的食盒中拿出一碗白粥，端在了蘇柔兒面前，「主子，您好歹吃一些。」

    白粥泛著熱氣，蘇柔兒也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倒是沒有排斥，點了點頭。

    楊嬤嬤一勺子一勺子餵著蘇柔兒，蘇柔兒便也一口一口的吃進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楊嬤嬤看著自己主子這般模樣，只覺得心鈍鈍的發疼。

    可是……

    這些都是女人要經歷的，楊嬤嬤在皇宮內見多了。

    好歹主子有一個長子，終究是不會太委屈的。

    這一碗白粥下去，楊嬤嬤見著蘇柔兒臉色終究是不一樣了，將蘇柔兒的被角掩了掩，輕聲哄著，「主子，您多睡一會，明日醒來會好的。」

    畢竟，這日子還要過下去的。

    楊嬤嬤雖然心中清楚的很，但是想到往日王爺在青玉苑的日子，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當時那般寵愛，這會怎麼就成這個模樣了。

    蘇

    柔兒自始至終都沒說旁的話，只是聽楊嬤嬤的話將眼睛閉上，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楊嬤嬤也是不敢離開，只在一旁守著。

    青玉苑內，短短几天的功夫，也是人心惶惶的。

    蘇柔兒被罰跪在了蘅蕪苑，回來的又是那般淒涼，連一個大夫都沒有過來看。

    這些丫頭下人，也差不多能看清形勢了。

    這會天色也暗，晉王府都盡數點燈了，華安院內，蕭寒冷冷的坐在書房內，看著面前跪著的丫頭，神色看不出來異樣。

    綠蕪的臉頰紅腫一片，哭的也是極為悽慘，「王爺，奴婢是真的沒法活了。」

    「蘇側妃這兩日心情不好，只拿奴婢出去，動輒打罰，奴婢也是沒了辦法。」綠蕪哭的可憐，連跪帶爬的拽著蕭寒的褲腿，「王爺，奴婢不求別的，只求能回到王爺身邊伺候，就是做粗活，奴婢也是願意的。」

    書房內靜悄悄的，只有綠蕪的哭泣聲。

    綠蕪等了許久，也不見蕭寒說話，倒是不敢放肆了，只是小聲哭泣，倒是我見猶憐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寒這才低頭看著綠蕪的模樣，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來，盯著她的眼睛，「你說蘇側妃打的你？」

    「是。」反正楊嬤嬤也定然是受了蘇側妃的指使，綠蕪便覺得是了。

    「你求本王為你做主？」蕭寒的聲音格外冰冷，聽的綠蕪心裡發毛。

    「王爺……奴婢打小一直跟著您，伺候著您。」綠蕪低垂著眼帘，儘是楚楚可憐，「奴婢只想一直伺候著王爺。」

    「哦？」蕭寒似乎聽明白了什麼，將捏著綠蕪下巴的手放開，神色如常，依舊看不出來什麼。

    又是靜悄悄的，綠蕪也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倒是連哭泣也不敢了，只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倒是十分規矩。

    綠蕪只一人在蕭寒的書房，別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吧見綠蕪第二日早上羞澀的神情，倒是會出一二分味道了。

    自此以後，綠蕪便夜夜在蕭寒身邊伺候，倒是羨煞旁人。

    這樣一來，晉王府上下眾人，都不將蘇柔兒放在眼中了。

    一連十日，蘇柔兒身子雖然沒有好全，但是卻是有幾分起色了。

    這青玉苑也是格外的冷清，今日天氣暖了不少，楊嬤嬤扶著蘇柔兒出來院子中曬太陽。

    這也是蘇柔兒病倒以後，第一次出房間。

    蘇柔兒抬眼，看著這院子中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裡格外荒涼。

    「主子，小世子許久都沒有見到您了，一直哭鬧著要見您。」前先日子，蘇柔兒病的厲害，楊嬤嬤也不敢讓小世子過來。

    但是這會，主子明顯是好許多了。

    蘇柔兒頓了頓，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楊嬤嬤也不知道蘇柔兒是什麼意思，倒是沒法子了，主子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於消沉，她也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倒是不知道如何了。

    只不過，楊嬤嬤這裡沒有將話問清，軒兒卻是邁著小步子過來了，茴香在身後跟著，倒是攔也攔不住。

    「娘親。」軒兒到了蘇柔兒身邊，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蘇柔兒神情淡淡的，卻是半分變化都沒有。

    茴香緊跟著過來，看著蘇柔兒的

    模樣，實在是心疼的不行。

    這才短短的幾日，主子卻是消瘦成這幅模樣了，實在是讓她心裡不好受。

    茴香本來是想說什麼的，但是又生生的忍住。

    軒兒低垂的眼帘，慢慢的抬頭，走到蘇柔兒身邊，伸出小手拽了拽蘇柔兒的裙擺，「娘親，你怎麼了？」

    軒兒小小的模樣，有幾分討好的模樣。

    蘇柔兒神色怔怔的，微微側身，神色冰冷，一句話都沒有。

    「主子……」茴香知道這些時日發生了許多事，但是軒兒是一個孩子，主子這分明是遷怒。

    楊嬤嬤在一旁看著也覺得不妥，但是卻給茴香使了個眼色，「主子這會身子沒有恢復過來，你遲會再帶小世子過來。」

    茴香示意過來，倒也不敢說什麼，只是牽著軒兒的手退下去了。

    軒兒一臉的委屈，小小的背影倒是有幾分落寞，看的楊嬤嬤都心疼不已。

    「主子，主子知道您怪王爺，但是小世子是無辜的。」楊嬤嬤這話也是壯著膽子說的，她實在是擔心主子與自己過不去。

    蘇柔兒依舊是一句話也不說，讓楊嬤嬤一點辦法也沒有，也不敢再勸了。

    這幾日，楊嬤嬤也是一直在一旁看著，好不容易這病算是好了的。

    剛才還萬里無雲，只一會便起風了。

    楊嬤嬤將手中衣服給蘇柔兒披上，「主子，起風了，我們該回去了。」

    「恩。」蘇柔兒由著楊嬤嬤扶著起身，只是臉上一點旁的神情都沒有。

    只走了幾步，還未進房間，房間裡就窸窸窣窣的，傳來丫頭們說話的聲音。

    「聽說綠蕪姐姐回了王爺身邊，當真是好福氣。」

    又是一聲附和的聲音，「可不是……那天綠蕪姐姐是哭著出了青玉苑，轉眼間就到王爺身邊了，也當真是厲害。」

    「人家是自小伺候王爺的，王爺自然也憐惜不已……」這丫頭說話的時候，將這『憐惜』二字倒是咬的極重。

    然後又是嗤嗤的笑意傳出來。

    蘇柔兒之後的話卻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只覺得腦子發懵。

    楊嬤嬤狠狠的推門進去，將那兩個嘴碎的丫頭罵了一頓，蘇柔兒也沒注意到。

    她只是呆呆的回了房間，坐在那梳妝檯前，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消瘦的模樣，嘴角瀰漫出一絲苦笑。

    楊嬤嬤再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的蘇柔兒，一時之間也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可是主子似乎還是想不明白。

    「嬤嬤，是不是我之前太不上心了……天天往外頭跑。」蘇柔兒眼睛木木的，說出的話卻是讓楊嬤嬤覺得心疼，「必定是我的原因……」

    她該好好的侍候王爺。

    她不應該獨占王爺的。

    也不該惹了那麼大的禍事。

    可是……

    她知道錯了，為什麼王爺連一面都不願意見她。

    蘇柔兒想著想著，眼淚直直的往下掉，一片悽然。

    「主子。」楊嬤嬤喚了一聲，卻是什麼都不上來。

    因為，蘇柔兒這幅模樣，明顯是魔怔了。

    這些事情哪裡有誰對誰錯，總歸是利益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