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贈物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著白袍的道士打此路過，見狀趕緊奔過去，說時遲那時快，他竟然撲上去用身體頂住了那頭牛，硬是把它推回去數丈距離。一場驚險算是平息了，他額頭上滾動著汗珠，喘著粗氣。

    想不到那牛兒瞪著眼，口吐人言，低喝道，當然這話是說給道士聽的，只有道士才能聽到：「好你個破道士，多管閒事，英雄救美嗎？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什麼人面前，一會兒有你好看的，嗯哼！」

    道士掃視著牛兒，不禁一陣冷笑，用傳音秘訣跟它交流起來：「好你個畜生，心腸竟然如此歹毒，我要是再不出手，這兩個少女就沒命了，下面是萬丈深淵哪，你玩的什麼遊戲？她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竟敢如此囂張，草菅人命，也非善類，難怪是頭牛妖，永遠變不成人形！我就是英雄救美了怎麼著，活活氣死你這頭牛妖！」

    白袍道士這番話，直氣得牛兒「嗷嗷」大叫起來，這回所有人都聽到了。

    兩個少女坐在牛背上，牛兒不高，她們卻不敢下來，想必是剛才的驚嚇，讓她們顫慄不已，一時軟了骨頭。

    白袍道士上前抱下一個，是那個淺紫衣裙的少女，男女授受不親哪，第一次接觸到男人，還是這種摟抱的方式，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嚇得一哆嗦，趕緊閉上眼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也不知是什麼力量，道士抱著她，竟然讓她的身體在瞬間打了個旋，長發散開來，撲了道士一臉。而她的頭卻本能的往他胸口直鑽。

    這可把還騎在牛背上的貓精看傻眼了，她弄不明白這應該是巧合呢？還是淺紫衣裙的少女故意為之？反正她望得很清楚，這個少女在道士懷中十分享受，如痴如醉。貓女頓時醋意大發，惡狠狠的望著他們。

    白袍道士把她輕輕放在地上，淺紫衣裙的少女趕緊躬身打千道：「謝謝道長前輩救命之恩，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白袍道士道，「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因何騎上一頭蠢牛，遭此驚嚇？」

    「我、我。。。。。。」少女臉頰緋紅，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

    白袍道士連連嘆氣道：「你也太淘氣了，這可不是一頭溫順的牛，是一頭倔牛，天生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兒幸虧遇上我，否則這萬丈深淵一頭栽下去，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淺紫色衣裙的少女見他這麼一說，頓時變了臉色，白了他一眼說：「這是我的牛兒，它不是倔牛，但也不是對誰都很溫順的，不許你給它貫上那麼多難聽的詞兒！」

    白袍道士哈哈大笑道：「原來你跟這牛兒是主僕關係呀，我有說錯話的地方，還望見諒。你還沒告訴我是哪方修煉的妖仙呢？你叫什麼名字？」

    這少女淡淡一笑說：「我不是妖仙，只是一名普通的山村女子，叫可可，流落到此，是這頭牛兒救了我，因此視它不同尋常！」

    「原來如此。」白袍道士打量著這位叫可可的少女。

    可可一身淺紫色衣裙，頭上分別插著兩朵山野紅色的野花。她長髮及腰，身材嬌小玲瓏。一張俊秀的瓜子臉兒，眉毛彎如柳葉，大眼睛水汪汪的，如晶瑩玉潤的湖泊，真是貌美如仙，人見人愛。

    只把個道士看得有些呆懵了。

    可可也打量著眼前這位道士，只見他一身白袍齊膝，裡面的褲頭也是白色，露出一雙打著綁腿的腳，一雙黑色的布鞋翹著尖尖的頭。渾身上下，惟有這腳尖的一團黑色，分外顯眼。

    道士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魁梧，長髮披肩，頭上挽起髮鬢，插著一根小指頭般粗的綠色玉飾。他面容英俊，氣宇軒昂，留著秦時霸道的八字須。懷中插著拂塵，真的是雲遊四海，逍遙自在的道士，只怕神仙也不能跟他相比。

    貓精見道士只顧跟可可說話，老半天還讓她坐在牛背上，渾身不是滋味兒，氣得一下子跌落下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下果然讓道士著慌了，趕緊上前去攙扶她，一個勁的詢問：「你這是怎麼了？幹嘛哭起來了？」

    貓精瞪了他一眼，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道長哥哥還好意思說呢？如今你懷中擁有了這般柔情似水的女孩兒，就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人家不傷心才怪呢！」

    見她這般情形，道士竟有些束手無策，只是把微微發抖的手伸給她，示意她站起來。

    貓精雙腳亂蹬，雙手亂撲，衣裙都弄髒了，她也不顧，更加放肆的大哭大叫：

    「道士這般看不起人，小女子這臉實在沒地方擱，太令人傷心了！」

    白袍道士趕忙拍打著她的肩頭說：「不好意思，剛才是對你怠慢了些，我向你道歉、賠罪好嗎？只求你不要再哭鬧了！」

    道士再一次把手伸給她，她才勉強站起來。

    道士又將剛才那番話詢問她：「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是哪方修煉的大仙？」

    貓精這才抿嘴一笑，一一回答：「小女子名叫安紫貝，自此路過，不是大仙，還只是一名妖仙，是要尋一方清淨之地，悟其道，成其仙。不想半空裡見了這頭仔牛，莫名的驚喜，想要騎上去玩一玩，想不到這牛兒野性，差點兒丟了小命兒！」

    道士不禁瞅了眼一旁啃食樹葉的牛兒說：「這牛兒頭上連根韁繩都沒有，你就那般騎上去了，實在是太頑皮了，不嘗試苦頭才怪呢！不過修仙是件好事兒，我喜歡聽你這句『悟其道，成其仙』，但願你有成功的那一天。」

    安紫貝向他直點頭道：「嗯，我會努力的，謝謝關心。我覺得道長哥哥神力非凡，剛才僅僅是推出那麼一掌，就把一頭髮瘋的牛給治住了，真是令我等欽佩！不知您尊姓大名，可否告之？」

    白袍道士微微搖頭說：「大名不敢，人們都叫我沽，是一位雲遊四海的道長，也是打此路過。」

    「沽？」安紫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奇怪的名字，一定有著不尋常的經歷吧，您可是我心中敬仰的大英雄呀！」

    可可見安紫貝圍著他打轉，左一個道長哥哥，右一個道長哥哥，覺得她很彆扭，有點看不起她，目光頓現冷漠，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轉過身去，只管看她的牛兒去了。

    沽卻還很熱情的對安紫貝說：「你實在是過獎了，我不是什麼大英雄，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出家人。」

    安紫貝目光大膽而又有些羞澀的盯著他看，他也這才將打量的目光投到安紫貝身上。

    但見她面如銀盤，目送秋波，顧盼流連。胸前峰乳起伏，圓臀微翹。如此豐腴身材，自是招惹男人，不眼饞都不行。而他這番英雄救美，真是撈到了便宜，姿色可餐，兩個少女都對他有情意，不容掩飾的喜悅之情自他面容盡皆流露出來。

    這時大家眼前一花，一個約十八九歲、俊美

    的少年就出現在眼前，只見他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身著灰白色有麻紋的短裝，腰懸寶劍，三分魄力七分威嚴，他的出現並非偶然，應該是位少年英雄，這淵源谷是塊藏龍臥虎之地。

    可可趕緊轉過身來，不禁揉著眼睛指著他問：「你、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當然是從森林中來的。」少年微笑起來，然後指了指她旁邊的仔牛道，「我是淵源谷一放牛郎，因一頭仔牛跑丟了，一連尋了半月不見蹤影，這不正是我的牛兒嗎？讓我找得好苦！」

    他說罷，走過去一下子摟住牛兒脖子，滾下淚珠來。

    那牛兒也「哞哞哞」叫喚著，認出了主子，親熱起來，轉過頭來舔著他的頭。

    這一幕情景，只把個可可沮喪得想哭，她撅著嘴，有點蠻橫不講理的道：「喂喂！可是你怎麼證明這牛兒就是你的呀？它可是陪伴了我這半月，我們同吃同住，已經誰也離不開誰了！」

    少年想了想說：「我能讓它上天入地，而它對我毫無辦點怨言，姑娘你相信嗎？」

    沽點了點頭道：「這話有道理，只有它的主子能任意使喚它。」

    於是少年指著仔牛叫了一聲：「牛兒上天！」

    那牛兒「呼」的一聲，就竄上了天，鑽進雲層不見了。

    「牛兒入地！」少年又叫了一聲，很奇怪那仔牛不知何時回到地上，站在大家面前，聽到主人這一聲叫喊，竟然「撲哧」一聲鑽入地下不見了。

    「牛兒跳舞！」少年又是一聲叫嚷，那牛兒不知何時出現在地面，豎起前蹄就跳起舞來，真把大家看呆懵了，這牛兒是少年的不假。

    沽趕緊對可可說：「你快把牛兒還給人家吧，不屬於你的東西，留著也沒用！」

    可可氣得直跺腳，那股倔勁又上來了，她撅嘴說：「我要是說不還呢？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沽直搖頭說：「唉唉，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

    少年想了想，對她說：「既然姑娘這麼喜歡這頭牛兒，那我就把它當做禮物贈送給你吧，只要你好生待它就行了。」

    沽讚不絕口的說：「這位少年真是慷慨大方呀，我看這牛兒並非凡間之物，定是來於上蒼的某個星宿。我也早看出來了，這牛兒很通人性，與可可姑娘朝夕相處，已經有了感情，日後必有一段奇歷，我等就只有期待觀望了，祝福你們！」

    這下倒讓可可轉過彎來了，她有點難為情的說：「可是這牛兒也是少年哥哥的心愛之物，我怎能橫刀奪愛呢？」

    少年擺手說：「姑娘說哪裡話來，放牛郎有的是牛兒，多一頭少一頭沒有關係。」

    可可趕緊彎腰打了個千道：「那就多謝哥哥了，只是不知道哥哥尊姓大名，可否告之？」

    少年微微一笑說：「大名免了，你叫我癲就行。」

    可可睜大了眼睛，望了望沽，又望了望少年，這才說：「癲？怎麼你們這名兒都好生奇怪，竟然只有一個字，道長是沽，你是癲，你們怎麼不肯說姓呢？難道你們不姓天也不姓地嗎？」

    安紫貝也說：「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

    沽不禁哈哈大笑道：「這還真讓你說對了，我不姓天也不姓地，自打來到這個世上，就只知道自己是沽，當然這是有來歷的。只是這位少年單名一癲字，也只有他告訴你們了。」

    說罷，他伸手往後頸一抽，一把巨大厚沉的刀就握在了手中。

    沽向大家解釋道：「這是障眼法，我這人不喜歡人前顯露，關鍵時候才拿出來獻醜。」

    沽「唰！」的一聲拔出刀來，金光閃閃，真是一把寶刀。只見刀的中段刻著一個斗大沽的小篆體，是何用意，不得而知。

    沽把寶刀插回刀鞘，仍然往後頸一放，大家當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都知道了眼前這位道長並非尋常之輩。

    這時少年笑對大家說：「我也不姓天也不姓地，癲就是癲，與眾不同的。」

    可可很高興的對他說：「嗯，癲就是癲，與眾不同的！」

    癲對大家抱拳道：「在此耽誤這半天，還不知我那邊的一群牛跑到哪兒去了呢，我要走了。」

    可可愣了一下，幽幽地說：「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要是以後牛兒不聽話了咋辦？我到哪裡去找你幫忙呀？」

    「這個嘛，你要是真想得起我的時候。。。。。。」

    癲走過去，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如此這般，我就會及時出現的。」

    可可高興的說：「嗯，癲哥，我記住了！」

    癲轉過身去，一頭鑽進樹林就不見了蹤影，可可的目光還一直在那裡徘徊，竟然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可可姑娘，可可姑娘！」沽一連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他已經走了。」沽一副好心地對她說，「我此趟趕來淵源谷，是因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正經事兒要去做。但是看你這牛兒野性難改，發飆起來不顧後果，真的會傷害到人，我只有先幫助你了。馴服一頭倔牛並不難，我教你一些好辦法，保管有用。」

    「真的嗎？」可可有點大喜過望，「但是又要耽擱道長的正經事，真有些過意不去。」

    沽笑著說：「不過是順便辦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了，我想跟你們打聽一件事。」

    「道長哥哥儘管說吧。」安紫貝搶先道。

    沽很是認真的說：「你們知道仙緣禁地在哪兒嗎？據說就在這淵源谷，可是我仔細尋找了一月，也沒半點蹤跡，著實苦惱！」

    「不知道呀！」

    兩個少女一臉的呆懵。

    沽不由得苦笑道：「不提這事了，我先去辦了可可姑娘的大事。」

    於是三人趕著一頭仔牛，走出深山老林，只往一個偏僻的山村而去。

    (本章完)